第四章:第一个任务

　　落雪鸿飞，千山鸟绝，万里大山之中之间有一座最高峰——凌霄阁，高耸入云，四周遍布结界。烈焰帮的总舵便是在此处，飞鸟绝迹的地方。
　　烈焰帮，传闻中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三界六道，四海八荒还没有烈焰帮做不了的案子，只要你足够有钱。第二要紧的除了钱最要紧的就是看烈焰帮帮主的心情如何。如果他心情好，你的事情根本不是事，如果心情不好，天大的事管他屁事。
　　第三要紧的是烈焰帮帮主的幼徒——传闻是生的名花倾国，绝色无双，但是世人没有见过她真面目的，见过的烈焰帮以外之人都死于烈焰帮之手了。而且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死法。
　　烈焰帮的帮主，传闻叫做司空锦心，亦没有人见过他。他留给江湖的只有闻风丧胆。
　　“聆月，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这次你跟着大师兄【司空明】下山出第一个任务。”司空锦心淡淡的说着，他抹去了赵聆月所有的记忆，赵聆月目前记得自己是师父司空锦心捡来的孤儿。由司空锦心独自养大并且传授术法，成为了司空锦心的幼徒。烈焰帮是自己的家。
　　赵聆月的记忆里，自己的师父司空锦心似乎从来没有笑过，也没有被伤过，他永远是那样淡淡的样子，淡淡的忧伤，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在顶端戴了流云冠，永远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看上去温文儒雅，仙袂飘飘。永远的人淡如菊，永远的宁静致远。是那种一眼看去就是个神仙的感觉。
　　赵聆月，司空明二人朝着凌霄阁下山的方向走去。凌霄阁的顶峰处，司空锦心独立风中，望着赵聆月远去的纤细背影，宠溺的浅笑。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做的事情是否是对的，但是自己，在以自己认为对的方式保护赵聆月。哪怕这一生自己得不到她的爱。
　　“大师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么？”赵聆月突然问道。她小小的身影，火红色的外套，罩上火狐大氅，为宛若山水画般的蜿蜒石道平添不少生气。
　　司空明没有反映过来“什么意思……”赵聆月这样子问，肯定没有好事情，司空明心下提防了下。
　　“就是这个意思哦……”赵聆月抓起一把晶莹的雪，团成一团，直接塞到司空明的脖颈里。奇怪的是雪没有跟着融化，便被司空明拿了出来。他微微勾起一个诡异的浅笑——有些人果然是防不胜防，说的就是自己的小师妹赵聆月。
　　“月儿，以后不许顽皮。不然大师兄会生气的。”司空明完全不管赵聆月的表情，径直下山去了。他知道帮主为了赵聆月不惜造出一个烈焰帮。从来司空锦心不曾这样过。
　　“大师兄……你等等我……大师兄……大师兄你笑一下呗……”赵聆月很好奇，为什么烈焰帮的人永远都是一个不变的表情，似乎是为了和凌霄阁的冰雪世界相得益彰般。
　　“月儿，答应大师兄，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你都不能伤害帮主”司空明一本正经的说道，赵聆月浅笑应允。
　　“帮主那么厉害，谁能够伤害到他呀”赵聆月俏皮的跑开了，撒下一路咯咯咯的笑声。
　　司空明强调了一句让他不允许伤害司空锦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司空明走下凌霄阁之后，他和赵聆月的身影随之隐没消失在群山之中。是的，凌霄阁有这样的结界。别人走不进去。
　　夜色接着朦胧下来。赵聆月缩了缩身子，躲在司空明的身后，她知道司空明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会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这就是烈焰帮彼此之间的信任关系。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针叶林的松树中间传来一阵一阵诡异的声音，赵聆月认为是风的声音，但是司空明握紧的长剑，告诉赵聆月，这怪异的声响，绝对不可能是松叶林海的嗦嗦作响。
　　司空明谨慎的把赵聆月护在了身后。他会像保护司空锦心一样保护赵聆月。临别时司空锦心交代过。
　　“大师兄……”赵聆月一个愣神，自己眼前便没有了司空明的身影。而自己身边的温度似乎一瞬间降低了很多。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她抱了下胳膊，警觉的朝着四周望去，没有任何的异常，依旧是林海松叶。
　　“桀桀桀……桀桀桀……姐姐，你来送我回家吧……”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生出现在赵聆月的背后，赵聆月吓了一跳。
　　小女孩出现的一瞬间，赵聆月嗅到了一丝的血腥气息。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那种参杂着腐败枯枝烂叶和血液的味道，让她几乎作呕。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聆月虽然不喜欢她身上的气味，回头看到是一个小女孩，赤脚站在冰雪之中，不免想起自己自身，心中小小的不忍，跟着鼻头一酸，几乎要哭了起来。
　　“姐姐，我叫红蕊，我迷路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小女孩听到赵聆月和他说话，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随之恢复了可怜巴巴的模样。
　　她伸手就去挽赵聆月的手，赵聆月的手掌触及红蕊指尖的时候，一股凉意，寒入骨髓。赵聆月不由得一个激灵。“红蕊，你家在哪里呀”
　　“姐姐，红蕊家好远的，你随我来呀”红蕊的声音异常的空灵。但不容许赵聆月拒绝。她失魂一般的跟着小女孩往前走。
　　“到了么？”赵聆月机械的问了一句。眼神更加空洞。
　　“姐姐，我不想回家了，你把你的心给我好不好，这样我就不会冷了。您帮帮红蕊好不好？”红蕊的眸子闪着红色的光，那股子邪魅的样子，嘴唇似乎要滴出血了。她说话的语气甜腻软绵，赵聆月无法拒绝。
　　“……”赵聆月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指引自己，答应她，但是赵聆月自己知道，绝对不能够答应把自己的心给眼前的小女孩，不然自己恐怕凶多吉少。“我拒绝……”赵聆月用尽力气咬了下舌尖挤出这三个字。她却感觉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拒绝……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答应我的，你要把心给我。你把心给我……”红蕊眼见骗不到赵聆月，露出本来的狰狞面目，半腐不腐的眼睛悬在眼眶外面，鼻子的位置剩下一个黑乎乎的坑，嘴巴挂着几片腐肉，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我为什么要给你我的心，我就一颗心，给你了我还怎么活？”赵聆月似乎找不到更加合理的反驳词语了，这种认为自己的东西是他的行为，正常的反驳通常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姐姐，你可以把心，……剖开，给我……姐姐，我真的回不了家，好可怜的，你可怜可怜我，把你的心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回家了，你把心给我啊，我需要你的心，姐姐不是最喜欢红蕊么？”红蕊可怜兮兮即将落泪。却不忘继续诱导赵聆月，赵聆月觉得她浅笑的眸子里总是含着狡黠。也就一瞬间的迟疑，她看着红蕊的模样，一瞬间有些慌神，她似乎想要答应她，总觉得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她那么可怜，不过就是要我的心而已，我给她就是了。
　　赵聆月想到这里，整个人变得瞢呼呼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身开始散发着莫名的黑色死气。
　　红蕊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赵聆月，她的小手变成了枯瘦的爪子，已经将赵聆月的胸口挖出丝丝血迹。
　　“赵聆月，你果然越来越有出息了，没有本尊的许可你都敢死了。”一双冰冷刺骨的手，狠命的掐着赵聆月的脖子。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怒视赵聆月的眸子带着深深的贪婪。
　　但是也就在赵聆月脖子被掐的这一瞬间，她竟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眼前的男子有这一股清冷忧郁的气质，那容颜美到赵聆月看上一眼便已经爱的生无可恋。他流云缱绻的长发，魅惑众生，玄色的长袍高贵优雅，清冷凌冽的气势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都滴水不漏。
　　“你是谁呀？放手……放手……我又不认识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赵聆月在脖子被掐断的瞬间挤出一句话。他只能够死命的捶打着掐他脖子的胳膊。她才仔细看清楚眼前的男子有一双紫色的眸子，紫色的头发，玄色的衣服精致的刺绣。果然是个绝世美男。
　　“敢这么和夫君说话？本尊救了你，你是不是需要三跪九叩感激不尽，然后……以身相许……”紫袍男子的长发飘在风雪中妖艳无比。说到以身相许这个词，感觉就跟他上厕所嘘嘘或者是拉个大便一样的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他傲娇的神情，剑眉星目，睥倪众生如草芥的清冷目光。这一切都在说明，他是一个如何骄傲和养尊处优的人。
　　赵聆月恨意渐消。她眸中的恐惧，让他皱眉。遂放开了手。他寒冰地狱一般的目光，使赵聆月不敢直视。“你在怕本尊”
　　“……”废话，你快掐死我了我还不怕，赵聆月揉了揉脖子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鬼尊大人，不知是您大驾光临，小的该死，该死”刚刚还要取赵聆月性命的红衣女鬼红蕊，这会儿只剩下磕头如捣蒜的样子了。赵聆月看到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在颤抖。
　　“算你有自知之明，本尊曲泽笙的女人你都敢动。死对你来说都是侥幸”紫袍男子凝视着赵聆月，他搞不懂为什么她的眸子里不是期盼，不是热情如火，竟然是深深的恐惧和距离感。
　　曲泽笙是鬼界唯一的尊神，下有十大阎罗等。身份和地位都是自有鬼界以来最为尊贵的一个神祇，但是他却没有飞升，而且是唯一一个没有飞升就被封为鬼尊的人。
　　他轻挥下衣袖，不仔细看，根本没有发现他有动作。曲泽笙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甚至极为不耐烦，极为不屑一顾，极为司空见惯。他只是曲泽笙的一缕分魂，手段便已是不同凡响。
　　然而，赵聆月眼前的红衣女鬼红蕊已经化作齑粉了。赵聆月看着眼前的曲泽笙，只剩下--他不是人这几个来诠释自己的心情。。。赵聆月可以完全肯定曲泽笙绝对是人以外的东西。
　　“我很恐怖么？赵聆月，如果你敢再害怕我，拒绝我，否定我，我会默认为你是想死？”曲泽笙恶意的靠近赵聆月低声说，不带一丝戏谑，只剩下嘲弄。曲泽笙的喘气在赵聆月身畔呼出，都带着来自地狱的冰冷。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鬼尊大人。”赵聆月眼睛直视远方，雪花落在她扇形的睫毛上空气变得更加寒冷。她快被这个自称是自己夫君的家伙冻死了。
　　为了活着，赵聆月发誓不会嫁给曲泽笙，她不想被冻死。也不想被吓死，更不想被自己活活的恶心死。虽然他是鬼尊，虽然他很妖孽的美，但是自己看到他内心竟然是恐惧的……对，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