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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最美的人,最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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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头一提到那人,神情激愤,双手攥得噼啪脆响,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但他眼里又露出如痴似狂的光芒,嘴里又一阵淫笑道:“她可真美啊,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她要用我女儿的血液来沐浴我也愿意,哈哈哈,只要他高兴,就算是扒了我这张皮给她做成衣服,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啊”
  曲无忧看着他如癫似狂的表情,在他胸口猛的一点,一道剑气直冲天灵,那老头顿时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杀了她,她一定会来剥掉我的皮的,你去帮我杀掉她,我就治好这个女娃。”
  曲无忧被他的话搞得晕头转向,听他的意思,他似乎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女儿活活抽干了血,他虽然知道此人个性乖戾,桀骜不驯,但没想到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这种人做起事来反复无常,颠三倒四,曲无忧怕他事后反悔,又对慕君归不利,便试探性的问道:“前辈为何不自己去杀了那人?”
  “杀谁?”那老头翻着一双怪眼盯着曲无忧,忽然拍着双手说道,“对,杀了她,这样她就不会再去喜欢上别人,你去把她的首级拿给我。她就住在镇东口的一座庭院内,门前三株大榆树。你万不可说是我要取她性命。她应该还在等我,你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曲无忧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慕君归,那老头会意,拿起地上的七绝乌梭,走到床边说道:“不过是真气涣散,脏腑衰竭,就算他成了一个废人,老夫也能让她活蹦乱跳。老夫等你到天亮,若是还不见你回来,你就直接去棺材铺给她收尸吧。”
  曲无忧看看外面天,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现在已是四月底,日出恐怕还要晚一些。镇东离此不远,他也不再赘言,对那人拱手拜道:“心狂前辈,慕姑娘的性命就有劳前辈了。”
  那老头听他叫出他的名号,也不意外,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快去快回!”
  曲无忧在夜色中展开轻功,在屋顶上几个起跃,就远远地看到了心狂所说的那三棵大榆树。榆树树冠如穹顶般包裹着一栋庭院,庭院里还亮着微弱的光。曲无忧从树上轻轻跃下,来到院中,只见眼前只有一间正堂,门微微的开启了一条缝,五颜六色的光从里面透射出来,隐约可见正对着门的地方有一张巨大的床铺,门窗上映照出一个婀娜的身影。
  曲无忧指尖之上,剑气蓄势待发。右手一挥,已将两扇门窗切成几块,一个身穿大红绸缎,肩披流萤轻纱的娇媚女子正两手撑着下巴,两眼柔情似水的望向他。那女子浑身上下妖娆多姿,胸前香酥半露,股间半遮半掩,一双凤目之中,似有万千柔情,一看之下,荡人心神。论相貌,决不在慕君归之下,论魅力,天下间任何男子都要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那女子轻启薄唇,对曲无忧招招手道:“这位公子,别光站着啊,到奴家身边坐坐,让奴家好好伺候公子。”
  曲无忧只觉得这声音缥缈幽邃,仿佛自脑海中响起,双腿不受控制的向前踏了一步。他立刻反应过来,侧身一道剑气发出,朝那女子双腿间射去。那女子两脚微微伸缩,轻轻碰到那股剑气,只听一声轻响,剑气便改了方向,往梁上窜去,削断一根横木。
  红衣女子右手缓缓抬起,一阵微风拂过,横梁上掉下的尘埃被一扫而空。她看着站在门口的俊俏公子说道:“是他让你来杀我的吗?那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弄破人家的脸,他最喜欢我这张面容了。”她朝着曲无忧抛了一个媚眼,右手捂着嘴唇轻笑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呢,奴家可不想做个糊涂鬼啊。”
  曲无忧只觉一股旋转的气流直冲胸口而来,捏动剑指迎向气劲袭来方向,红衣女子右手一挥,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曲无忧足尖一点,急忙退后两丈,右手天泣亦挥出一剑,朝那女子躺卧处斩落。
  那女子左手轻轻一拍床铺,身子飘然而起,竟是悬浮于半空之中,只见她周身红气萦绕,青丝漫舞,衣袖翻飞,端的妖娆无比。她依旧侧躺在空中,左手撑着峨眉,右手轻柔的漂浮在大腿上,双目中尽是火辣辣的诱惑。
  曲无忧终于明白为什么心狂无法对她痛下杀手,这样的女人,又有哪一个男子舍得杀她。但曲无忧已经没有选择,他必须尽快杀死她,虽然他和她无冤无仇,但,和他无冤无仇,却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多如牛毛,他不介意再杀一人。
  心知眼前之人绝非易于,他自身状态也非完整,必须速战速决。天泣在他手中,卷起道道黑色气痕,曲无忧立身之处,黑色漩涡乍然浮现,仿佛夜之黑暗被吸纳一空,眼前之地,竟现一丝光明。曲无忧轻喝一声:“剑式——魔气纵横”天泣指天一击,身后黑气顿化为一道十字剑气,携无尽黑夜之黯,夺破晓黎明之光,纵横一划,朝红衣女子袭去。
  红衣女子仪态从容,右手微微举起,一道红色血幕顿时挡在她身前。她掌心真气涌动,红霞万道,口中细声说道:“那老东西从哪找来这么个少年高手,想出来散散心都不得安宁。”她招随语落,一掌轰出,迎向纵横一剑,两股惊世之招相遇,掀起一阵狂风,剑气掌劲,顿时将一座庭院轰成平地。
  曲无忧倚剑立于院中,只听远处飘来一阵妖媚的笑声:“可惜公子不是奴家选中的人,奴家就不陪公子玩了。”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久久回荡,曲无忧知道她已经走远,只得收起天泣,临走时发现倒塌的墙壁下压着一具浸水的女子尸体,面色莹白如玉,不见一点血色。
  曲无忧寻得一把药锄,在院中一角挖出一个坑来,将那女子尸体放了进去,掩埋好后急速奔往大夫家中。
  此时天光微亮,那大夫靠着门框已经睡着,大门微敞,心狂正在坐在慕君归床前,手中七绝乌梭在他右手牵引下,飞速的旋转着,指引着他一点一点的疏导着床上女子阻塞的经脉。
  曲无忧静静的立于门外,不敢打扰。曲无忧有位故人乃是岐黄医会创始人之一的传人,从他那里,他知道心狂亦是医会创始人之一,更是天下间最负盛名的三神医之一。“医侠,毒后,心狂”这三人无论是黑白两道,都得礼让三分,传说他们的医术,可令小鬼还阳,能让阎王低头。
  三人之中,心狂最是心性难测,但他的一手七绝乌梭,外接人体各处经脉,内修脏腑活血化肌,乃是武林中最不可多得的一把神刀。这半个时辰的救治,已经让他把慕君归全身经络中的寒气尽数剔除,脏腑之伤,也因经络疏通,而慢慢自我修复,已成恢复之象。
  他呵斥一声,收了金梭,插在腰间,这才发现曲无忧已站在门外,但看他两手空空,心中顿时一凉,脱口道:“你让她跑了?”
  曲无忧道:“她武功高深莫测,身法怪异,在下无能,让他逃脱了。”
  心狂脸上奇道:“你说什么,她会武功?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武功,你连雪豹都能杀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会让她跑了。”
  心狂脸上表情变得狰狞可怖,他猛地自腰间拔出金梭:“既然你杀不了她,那我就杀了这女人,让你痛不欲生。”
  曲无忧瞬间拦在他面前,一道剑指已点了他浑身三道大穴,心狂口不能言,身体无法动弹,额头上青筋暴起,正准备运功冲破穴道,岂料丹田之外,被一道剑气层层包裹,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曲无忧来到床边,看慕君归脸色已好了许多,两腮微红,双唇也有了血色。他对心狂俯身拜道:“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今生今世,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帮前辈杀掉那女子。”
  心狂听他这般说道,也只得叹口气道:“我不过天命之数,短短半年,被那女子所惑,精力大减,如今却像七老八十。更害的爱女惨死,想我心狂一生,与阎王老子斗了半辈子,却被一个妖女迷惑至此,我不甘啊,不甘啊。”
  他话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不可闻,干瘪的脸上流出两道清泪。
  曲无忧见状,对他说道:“那女子武功高强,善于蛊惑人心,前辈必是被他所控制,才铸成大错。适才激战中,厅堂已被毁去,我已将令媛埋葬在西墙一角,还望前辈节哀。”
  心狂听他竟将女儿安葬,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份感激,神情也变得萧索起来,对他说道:“难得你有心,你帮老夫解开穴道吧,老夫也非蛮不讲理之人,你我之间,就此别过,你遇到我之事,万不可对她提及,老夫尚与她有一场较量,可不想因为此事,而无颜面见故人。”
  曲无忧点头应是,帮他解开穴道。心狂也不多话,抬腿便走了出去。
  曲无忧送至门口,心狂转过身来道:“你刚才说她会武功,可是没有骗我?”
  曲无忧再次确认道:“她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是高手。”
  心狂哼了一声,对他说道:“你记住了,那女子名叫素落,你若能杀了她,老夫便许你一命,无论你日后受多么重的伤,只要不死,老夫保你还阳。”
  曲无忧谢道:“前辈已救过晚辈一命,不敢奢求,答应前辈之事,晚辈尽量做到。”
  心狂转身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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