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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神明们的天窗 / 06 火焰的浪潮

06 火焰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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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你们把阵亡报告交给我!然后告诉我,你们连是什么东西搞得鬼都没查出来!?”赛克托城东区最高大的那个建筑‘城东区政治分所’中挂着‘守卫队分队长’牌子的房间里,一个熊一样壮硕的中年男人拿着雪茄大声的咆哮着。他穿着绣着银线的守卫队制服,大步在挂着帽子和披风的衣架前走来走去。“难得抓到一次刀光杀人的现场!你们……你就不能让那些人等支援来了再去探查吗?猪!都是一群蠢猪!”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低着头,满心郁闷。这能怪谁呢?难道分队长大人就不能放下整天摸着的宝石披风,用他保养的油亮亮的金色胡子想想,就凭那连黑铁位阶都是拿药水冲上来的小队长,能传出阵亡消息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好吗?归根结底还不是城北区的那位分队长大人强行安排了自己的侄子在这当了个小队长,结果这个当了小队长的年轻人还是个根本搞不清这个城市状况的愣头青!敢在这城里闹事的,有几个会把那些守卫队员们放在眼里?
  虽然这样想着,但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中队长的年轻人语气依然充满了恭敬。“拜尔大人,这……就这个消息,还是被安排在巷口防卫的士兵传出来的。他只说看到一道刀光闪过,自己就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身边的队友就已经变成了肉块。”
  拜尔深吸了一口嘴里的雪茄,只是还没等他说话,房间的门就又一次被敲响。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进来!”
  “拜尔大人,黑雾街出现了情况,有一些白色的丝线正在从一间酒馆蔓延,根据观察,这些东西是今天早晨六点钟左右出现的,到现在为止的三个小时内,已经扩张了接近三十英尺”说话的是守卫队秘书处的处长,他带着炼金眼镜,整个人显得干练无比。
  “继续说。”拜尔了解这个名叫塞涅斯特的年轻人,如果事情没有到无比严重的地步,他绝对不会来打扰自己。
  “出勤记录上显示,负责那里的第四小分队在今天上午五点三十六分前往调查。但根据最新的情报来看,第四小队应当是已经全灭了……”
  “那……我先出去了,拜尔大人。”原本站在房间里的中队长趁机离开,他实在不想继续听说教了。
  被顺手关上的门没有引起丝毫回应,塞涅斯特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继续汇报着情况。
  “第三小队在八点整出发前往调查,他们发现,当踏入那片被丝线覆盖的区域后,任何一个落单、并且不被视线注意到的人都会被立即杀死。死因是被从地面刺出的丝线洞穿。他们付出了三个队员的生命靠近了最中心的房子,但那里的门已经被堵死了。”
  “所以?”
  “他们尝试过火焰,雷电,霜冻。除了我们做不到的水系魔法外,用尽了一切手段,但都没有取得太大成果。唯一能够断定的只有这些丝线是人为控制的,而并不是某种特殊的生命体。现在第三小队留下了一些人在那里封锁现场。剩下的……我们无能为力。”
  “呼……”又是一口深深的雪茄。记得第一次吸烟的时候,有人和自己说过,雪茄不能吸入肺里,会很伤身体。但现在……拜尔弹了一下烟灰,闭上了眼睛。现在也只有烟雾在肺里燃烧的感觉才能带给他一点点的放松。自从流星雨过后,整个城东区就乱成了一锅粥。
  清晨的干尸,午夜的刀光,不停歇的工厂,现在还有这该死的丝线。听说其他几个城区也出现了不少诡异现象。哈,过去可是十天半个月都难得看到一次。大多数还都是那些个天杀的女巫或是黑暗信徒们搞出来的玩意。啧,神明们降下了什么惩罚吗?
  “……大人,最近这些事件让分队里有些人心浮动了。所以您看是不是……”塞涅斯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转过身,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一直在思考的分队长。
  “我不是靠肌肉坐上的这个位子,塞涅斯特,出去的时候给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们说,卡斯中队长在我这被狠狠训了一顿,原因是人员调度失当!以至于让一些屁大点的事情拖了这么久。”
  “是!”
  赛克托城不存在军队,守卫队就是这座城市唯一的军事力量。但四个分区,四位黄金位阶的分队长,外加一位一百三十年前就是传奇的司令。就已经足以让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在海斯托利亚王国中占据相当独立的地位。更不要说城市里隐藏的那许许多多的阴暗力量。
  而守卫队的分级再简单不过了,经过训练的凡人成为队员,黑铁阶位成为小队长,黑铁上位到白银足以胜任中队长的职务。而白银中位到黄金才可以在经过对管理能力的考验后担任大队长,也就是分队长。除了司令以外,守卫队里再没有谁可以战胜一个分区的分队长。
  所以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该死的事情要亲自动手?拜尔掐灭烟头,又随手点燃了一只新的雪茄。带上帽子,系上镶嵌了整整一圈附魔宝石的披风,大步走出了这个总是烟雾缭绕的办公室。比起那些现在还抓不到线索的事件,那个丝线显然近在咫尺。
  ……
  黑雾街那个破旧的酒馆,距离第一批守卫队在其中丧生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歪歪斜斜的黑色建筑被白色丝线完全覆盖,从地面,一直到那高高的尖顶。丝线不断蔓延,甚至于临近的两座小楼也有一半被染成了纯净的白色。
  地面上的色彩以圆形的方式散开,就好像古老的蜘蛛网,幽深,诡异,令人反胃的蠕动。谁能想到如此纯洁的颜色能够拥有这么污秽的气质?
  守卫队员们分散在丝线四周,他们彼此注视,并且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地毯’。午后阳光并没有带给他们什么温暖。如果不是知道独裁的拜尔大人会把每一个逃兵的名字写到那个‘烈士名单’上,谁又会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尽忠职守’的呆上多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队员们彼此对视的目光小心的不去注意站立在‘地毯’之上,被丝线刺穿的同伴们。即使他们的的姿势还保留在死亡的瞬间。表情谨慎,一手持刀,一手放在帽子正中的宝石上,似乎随时准备触发其上的魔法。如果不是从身下刺入,从头顶刺出的那根白色丝线,谁会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呢?
  至于恐怖……守卫队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过去的时间里,他们也看到过不少诡异的尸体。只是这几具……眼球全部消失,只有看得出线条的白色在其中缓缓移动。颜色各异的发丝被缓慢分解,并由白色的丝线取代了它们的地位。皮肤逐渐衰老,松弛。死亡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它们就好像度过了几十年岁月。显然,这仿佛拥有着生命的丝线正在抽取他们的生命力。
  只是……那些生命力被送去供养,或是孕育什么了呢?这些队员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这不是他们应该关注的地方。
  马蹄声接近了这里,当拜尔魁梧的身影出现在这些队员视线中的时候,他们终于放下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
  “拜尔大人!”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
  “恩,辛苦了,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正在向队员们点头的拜尔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就仅仅是他一个扫视的时间,那些丝线便忽然蔓延了一段距离,然后刺穿了站在上面的一位守卫队员。迅速,又悄无声息的刺死。“你们快点离开那附……”
  不用提醒,队员们也飞快的跑到了拜尔身后。丝线的蔓延在这位充满了毁灭性力量的分队长到来之后,就猛然加快了自己的扩张。第二句话,又是一个没有被注意到的队员被杀死。同样,迅速又悄无声息。
  这些东西的控制者慌了啊……拜尔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些衰老速度已经肉眼可见的尸体。“你们队长呢?”
  被问到的队员吞了一口口水,才断断续续了的回答了询问。“我们队长说流莺……不,老树街有几个女人被挖走了内脏,他要去处理一下。”
  被掏空的内脏……虽然赛克托城以前出现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但这次,拜尔在考虑是否应该在这个月报上去的阵亡名单上,加上那位‘勤勉’的小队长。毕竟城里才刚刚进行了一次针对狼人的严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报告吧,就说这里已经解决了。”
  “是!分队长大人!”剩余的队员们一个军礼后,飞快列队向着政治分所的方向跑去。严肃整齐的队列跑出了一种逃命般的气势,这足以让所有人觉得可笑。
  拜尔摇摇头,伸手在披风上轻轻划过。“剑。”口中吐出一个字符,披风上的一颗宝石便化作光芒,流到了他手中。光织的线条轻动,构成了一把足有一人高的金属巨剑。
  重量骇人的巨剑在拜尔手中仿佛一根羽毛,他平平的举剑,口中再次轻喝。“火。”又是一颗宝石闪烁着光芒,化为流火蔓延了全部的剑身。淡蓝色的火焰,那温度在扭曲了空气的同时,也让逼近的丝线散发出了被烧焦的气味。
  拜尔口中的雪茄换了一个方向,他皱眉用大剑戳了戳地上的丝线,便看到丝线被剑上的火焰逐渐烤的焦黄。
  果然看不出这种诡异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这种程度的火焰抗性简直可以比拟合金了。拜尔想着。毕竟这淡蓝色的火焰可是他在内心中所领悟到的力量,就凭这火的温度,在瞬间让一个人汽化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啧,真是麻烦,怎么城里总是有这么多必须亲自出马才能解决的问题。
  双手持剑,这些天积攒的不满和压抑都随着这一剑的落下,一起倾泻而出。火焰伴随着剑风激射,那威势与破坏力甚至比高级火焰魔法中的‘炎魔冲击’还要强大的多。那种铺天盖地的感觉与其说是一堵墙,倒不如说是大海中,拍来的一波令人窒息的浪潮。
  与火焰浪潮相比,劈出它的拜尔简直象是个渺小的蝼蚁。与城墙等高的浪潮压住了覆盖着丝线的每一幢建筑,并将它们彻底吞没。
  丝线也仅仅是丝线而已,虽然可以用坚韧和隔热的分泌物来勉强抵挡白银力量的破坏,但绝对无法和黄金战士劈出的火焰抗衡。
  更加漆黑的焦炭取代了白色的蔓延,整座酒馆和周围的建筑都被这一剑砍成了灰烬。
  酒馆中的茧或许是唯一残留的东西,昏黄的色彩,让空气中弥漫着的蛋白质燃烧过后的臭味更加浓重。
  拜尔提着剑向前走去,他靠近了那个茧,用剑嫌恶的拨开了构成茧的线条。但粘液从中流出,除了这些粘液,其中别无他物。
  “哈,跑了?”透过地面上薄薄的丝线,仿佛可以看到那个地面上正在嘲弄着整个守卫队的幽深洞口。“有意思。”如果不是怕烧了整座城市,拜尔还真想用火焰填满这个深坑。
  “有意思。”而不远处的小巷里,一个背着与那把巨剑般同样巨大的巨斧的光头男人,与拜尔一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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