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见,好久了 新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灵山山门前便出现两个人，一黑一白，伫立了很久，直到日升，也没有移动一步。
　　还未入春，山上的树木还是只有几片黄叶，余下便是一片雪白。山下的天气虽然较山上好些，但是站在山门前还是能感受到山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十一，你把拜帖送到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等了一个时辰，凌齐易终于忍不住把身上的披风往怀里揣，自己裹个严实，“真他…阿嚏…冷。”
　　“公子，拜帖早些时候就送给守山人了。”
　　“这人也走得太慢了吧？现在还未送到山上？”又冻了一会儿，凌齐易忍不住在心里画起了小圈圈，“这人肯定是存心的。”
　　还真被他猜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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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中有规矩，守山人收到拜帖后，须将拜帖送堂主过目，然后由堂主差人将拜帖送至阁中众人。这夜守山的是艮堂弟子。所以这弟子收到拜帖后，将拜帖送到守夜厅请艮堂堂主过目。
　　这箫逸自从上次跟老阁主谈话之后，对这个凌二公子也很是好奇，也没想到这位小祖宗真的是我行我素，天未亮就将这拜帖送了过来，要来拜见沐阁主。箫逸看着外面天依旧是黑沉沉地，山路也不好走，便把拜帖放在一边，想着等天亮些再差人送上去。反正为了见沐阁主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想必见不到也不会回去，那就让他们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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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未到，天渐渐露出了一条缝，箫逸便叫了个弟子让他把拜帖送上山去，交给明惜姑娘。
　　这时候的山上慢慢热闹起来了，坎院后厨的人开始上工了。
　　明惜刚打开凛阁的门，就看见一个弟子从远出走来。
　　“明惜姑娘，山下有人递了个拜帖给沐阁主，萧堂主让我送过来。”这名弟子递上拜帖。
　　明惜看着手里的拜帖，“你等一下。我去回禀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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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有一封拜帖送过来，您看一下。我让送帖的人等在门口，你有什么尽管吩咐。”明惜进了里屋，将拜帖送到了沐青凛的手上。
　　沐青凛拆开拜帖一看，心里没有任何波浪，“明惜，你让那弟子去回了，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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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弟子收到回信，也不停留，往山下赶去。还没到山门口就远远地看见两个人在山门前晃悠，想来这二位便是送拜帖的人，于是加快了脚步。
　　“二位公子…”
　　凌齐易见有人来，开始抱怨；“你们是怎么回事？拜帖送上去已经三四个时辰，怎么现在才来人？”
　　“二位公子，实在抱歉，今日阁主身体不适，不见客，二位还是请回吧。”
　　“不见客？身子不适？是哪里不舒服？”凌齐易抓着那弟子使劲地晃，想要问出个原由。
　　“公…公子，其余事情，弟子不知。既然阁主说了不见客，二位还是请回吧。”说完，这位弟子行了礼，便回山上了。
　　凌齐易转头看着十一，一脸无奈，又很不甘心，便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今日不见，那我明日再来。”
　　被拒绝了很多次之后，凌齐易依旧当作没发生过，每日一早，定时递上拜帖，然后在山门前等，这一等便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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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山上的雪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树木也隐约地透着一丝绿意，微风拂过，天气正好。灵山山门前，这两人依旧在。
　　不久，平宁府来人，说是凌境来信了。
　　凌齐易看着半山上紧闭的山门，迫切地希望它能在自己抬脚转身的那一刻敞开，但是很明显他是多虑了。
　　他跟着那小厮回到了平宁府，这次来的目的没有达成，凌齐易有点丧气。接过凌境的信，看了起来。看至末尾，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沄城安静了这么多年，还是忍不住开始闹腾了。
　　平宁巽听下人回报，说是凌齐易回来了，便放下手上的事务，到了前厅。“凌门主这次传信过来用的是林中的信鸽，想必事情是比较紧急的，二公子可得尽快打算。”
　　凌齐易听到平宁巽这么说，心里开始飞快地筹划起来。林中的信鸽是由凌境林中独立培养训练，速度是一般信鸽的三倍或甚，为的是凌境发生特殊情况可以迅速召集门人，这信鸽一生只为一封信。
　　“平宁叔，今日，我就先告辞，请见谅。改日必再登门拜访。”凌齐易真的没有一点犹豫。说完便带着人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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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齐易带着十一一路轻功往灵山去，没到半柱香，便到了山门前。他也不停下，直接闯了进去。守山弟子拦不住，便去上报这日守山堂主，很巧，这日又是箫逸。
　　箫逸收到消息，急忙往山上赶去，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他走到阁中前厅，便看见凌齐易带着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厅中。“凌二公子，您这次待人硬闯灵阁，有何指教？”
　　“你是何人？我找你们阁主。你快去禀报。”凌齐易着急赶回凌境，又不想白来这趟，就想了这个主意，“软的不行，那我就来硬的。”
　　“在下艮堂堂主，箫逸。之前阁主已经多次拒了二公子的拜帖，为何二公子还这么执着，甚至硬闯灵阁。”箫逸也不理他急匆匆的脾气，慢悠悠地回到。“阁主这些日子闭关不见客。二公子还是请回吧。”
　　凌齐易看着箫逸慢悠悠地性子，一生气坐了下来，“不要整这些借口推脱我，我知道你们阁主没有闭关，我就坐这儿等，等我见了你们阁主，我就走。”
　　箫逸不好拒绝，也没见这凌二公子有硬闯内院的意图，想着总不能招待不周，毕竟来者皆是客，“那二公子边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唤人给您沏壶茶，端些甜点解解闷。”不等凌齐易说话，箫逸出了前厅，去了内院。
　　过了好一会，被留在前厅的凌齐易也坐不住了。“公子，要不我们先走，下次再来拜访。门主还等我们回去。”十一看着走来走去的凌齐易，忍不住开口了。
　　箫逸去偏厅吩咐了人，让他们迟一会儿送茶和糕点去前厅，然后转身往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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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阁。
　　箫逸走到凛阁前正好看到明惜在花园里采摘花瓣，便上前：“明惜姑娘。劳烦通报一下，我有事要见阁主。”
　　“萧堂主，稍等。”明惜立马放下手中的篮子，进屋了。不一会儿，沐青凛便出来了。
　　“见过阁主。”
　　“萧堂主，可是阁中有何急事？”
　　“阁主，并非阁中之事，只是之前阁主吩咐拒了凌二公子的拜帖，今日，凌二公子闯了山门，现正在前厅等着见阁主。假说了您在闭关，没想被他识破了。”箫逸一脸无奈，他也没想到凌二公子有点精。
　　“无碍，让他自己在前厅坐着吧。凌境有事，他肯定也等不了多久。萧堂主，你忙你的去吧。”
　　今日一早，阁中信房便收到了凌境的来信，同样是林中的信鸽。师傅已经带着覃院主赶去凌境了，想来身为凌境的人，凌齐易必定也收到了。
　　在前厅坐了半个时辰，除了端茶送糕点的，竟一人都没见着。十一站着一边只能干着急。凌齐易也着急，他真的是不能等了，便又想了个歪招，进了内院，熟门熟路，一会儿就走到了凛阁。可凛阁确是大门紧闭，只见明惜守在门口。
　　“明惜，你家小姐可在？”
　　“我家小姐不见凌境的人。凌二公子还是请回吧。”明惜昂首挺胸，丝毫不惧。
　　凌齐易听着这话儿，便知道沐青凛定在屋里，便扯着嗓子；“青凛，是我。你出来，我看一下就走。”院里瞬间充斥着他的叫唤声，院外的一些丫头都忍不住聚在院门口偷看。
　　“凌二公子，你莫再叫唤了。”明惜看着院门口人越来越多，着急想让他闭嘴，便开始用手捶十一。“你让你家公子别叫了啊。这对我家小姐影响多不好。”
　　十一一动不动，任明惜在那捶，反正不疼。
　　沐青凛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叫唤，走到门前，还是没有开门，“凌二公子，还是请回吧。那年在沄城，我便说过，此生我不想再见到凌境的人。既能不见，便不要见了。”沐青凛亲自开口了。
　　“青凛……我，好，你多保重。”无可奈何。五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忘记，年少的情谊都无法抵过。毕竟错的是他们，又如何强求，“十一，我们走。”
　　“小姐。凌二公子走了。”明惜推门进去，见沐青凛坐在桌边，愁思未断，有些心疼，“小姐，你不要这么为难自己。”。
　　沐青凛知道明惜是关心自己，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想为难自己。只是怕自己忘了曾经受的伤；怕自己再见时，不能云淡风轻。
　　既已好久不见，那便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