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了解背景

　　日落时分，昏沉的夕阳如火烧云般倒映在天际，光芒透过玻璃窗照进博物馆内，将周遭地面染成一片殷红。
　　乔纳森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将身子摊在椅子上，端着份报纸借助日光悠哉悠哉地看着。
　　此时临近傍晚，博物馆的开放时间已过，大多数参观者正在陆陆续续地顺着大门离开，劳累了一天的他也卸下了自己保安的工作，将原本整齐的制服下摆从裤腰带中拉出，敞开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了里面黑黝黝的一片胸毛。
　　“乔乔!你可还在上班呢!”一声叫喊自后方传来，伴随着突然拍在肩膀上的有力大手，吓得乔纳森身子瞬间一抖，连报纸都差点拿捏不住。
　　“Shit!”他猛然回头，却见一个同样穿着安保制服的男子站在身后，正笑吟吟地盯着他。
　　不同于有些矮胖、大腹便便且秃顶的乔纳森，眼前的人身材高大、四肢壮硕，饱满匀称的肌肉充斥在紧绷着的保安服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感。
　　“迪奥!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我还以为是主管回来了!”
　　乔纳森放下报纸，皱眉抱怨道。乘着上司回家的空当，懒散的他不由在下班前半小时提早开始了摸鱼生涯。对比起眼前这个巡视了整天依旧精神饱满的同事，他感觉在办公室坐了几小时后，自己已经腰酸背痛了起来。
　　“你是在养精蓄势吗？记住，下班后我们可约好了一起去健身房啊。”
　　“去个屁!”乔纳森啪地一声将报纸摔在桌子上，“昨天我回到家后整个人差点累死，摊在马桶上好半天没起来，今天再去一次估计要直接交代在那。”
　　“才两天你就要放弃了吗……一开始豪情壮志的誓言呢？”站着的迪奥嘲笑道。
　　“去他妈的誓言，迪奥，我已经认清楚了，我们就算拼了命的锻炼也不可能变成索尔的……”
　　“我会尽力尝试!”
　　“再怎么尝试也没用，迪奥，人类的力量都是有极限的……”
　　“那我就超越人类……”
　　正在两人乘着空闲时间扯皮争论时，不远处某个置放着的骨头标本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清晰异常的物体碎裂声。
　　咔擦!
　　莫名的响动让双方都不由愣了愣，尚未来得及回过神，忽然间，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破碎声已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乔纳森急忙转过头，就见前方摆着的一排骨架，连同远处陈放的大堆生物标本，全部在这阵声响中，如同房屋倾倒般轰然堪塌。
　　原本整齐罗列的十几种巨型标本，在刹那之间，已化作沙粒零零碎碎地爆散到了地面上。
　　“我的上帝呀……”面对身前这一切，迪奥似乎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乔纳森瞬间如坠梦中，不只是他，此时停留在博物馆内见证了这一切的其他人，看着四周眨眼变得空空荡荡的场地，同样有一种模糊般的不真实感。
　　“怎么办？”双方对视了一眼，迪奥紧咬着牙询问。
　　“通知警察吧!”乔纳森回过神来，忙打定主意说道。
　　而此时，就在距离博物馆几个街区外的一片树林中，伴随一阵唰啦啦的声响，几段巨大的黑色肢体自一辆货车后方迅速爬出，借助愈近昏暗的天色掩护，各自掘开地上松软的沙土，如同有生命般迅速钻进了下方的泥层里。
　　随着地表连续细微的翻腾起伏，各部分肢体在黑暗中精准地组合连结，不多时，一只面目狰狞披甲巨兽，已经悄悄潜伏在了地下深处。
　　巨兽嘴部张开，一大团细长的丝线自体内涌出，如同蛛网般四面扩散而开，各自窜连到了周遭一棵棵高大树木的根茎上，开始吞噬起它们的底部结构，随后将新生的细胞分化成被自己吞噬的部分连结替代到树木上，以一种类似共生体的形态令双方牢牢结合在了一起。
　　如此，每一棵树木透过光合作用所获得的小部分营养，便当仁不让地落入了萧恒嘴里。
　　借助这些新增加的营养以及先前所解析到的一大片生物构造，萧恒开始了缓慢的再度进化……
　　他如今有个难以突破的瓶颈，那便是总躯体最多只能增长到三十立方米左右，随后个体细胞便无法再进行任何一丝一毫的分化。这个界限大大阻碍了自身变强的步伐，而在找到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前，他必须有意识地限制自己各部分身躯的体积大小。
　　留在野外的分身在体型超过五米后便停止了增长，转而追求更有效率的外部形态和内部构造；而自己放入下水道的那部分则变化成了一大群蟑螂，正飞速流窜到城市下方的各个位置，猎食着所遇到的一切地底生物。这些蟑螂的总体积加起来也接近五米。
　　剩下那大部分细胞，除了他在地面留下的‘斯坦·李’外，其余的还有正从附近数个街区往外扩散的几百只苍蝇，以及土中进化着的巨兽。
　　萧恒想了想，决定叫其‘威震天’。
　　原因无他，这名字听着便十分霸气。
　　眼下基本海陆空三军齐备，等一切搞定后，在等待自身慢慢变强的空当里，萧恒决定先让斯坦·李四处逛逛。
　　下一刻，只见两只黑色触手自地下迅速窜出，按住货车后箱铁门‘啪’地一声互相关上，而后异常灵活地落闸锁紧，紧接着，伴随轰隆隆的引擎声，货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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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突然之间，这一百多件几个小时前还完好无损的标本，就这么轰隆一声从你们眼前迅速倒下了？”
　　夜晚七点多，在被日光灯照得一片亮白的博物馆大堂里，一位便衣警探猛地停下笔，将目光从记事本上抬起，有些不置可否地盯着眼前的乔纳森问道。
　　“是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不信你问他们！”乔纳森有些激动地大声说道，一边将手指向了其他人。
　　“确实，你和同事以及参观者们说法相当一致，但这也太过奇怪了……原本摆放得稳稳当当的东西怎么会无端端就碎了呢……”
　　就在他正思索时，一个辅警快速跑了过来“先生，毁坏的东西已经统计完了，大部分都是各类生物的化石标本，其他矿物类和人造物品等并没有受到多少破坏。”
　　“什么，大部分是生物？这又是怎么回事！”探员拍了拍头，感觉大脑一片凌乱。然而还没等他细想，馆外原本就已嘈杂的喊叫声开始逐渐增大……
　　“先生，外面聚集的记者又变多了，这次来的是号角日报的车，一堆人全部吵着要进来。”
　　“妈的，这群狗鼻子，消息这么快！”
　　大声咒骂了几句，探员还是抬腿往门口走去。
　　刚一出门，七八根话筒立刻就围了上来。而在后方看热闹的人群中，一名头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正一边说着抱歉一边侧身往前挤。
　　“使劲推啊，彼得！妈的，娘们都没你这么小力……”
　　好不容易挤了一会儿，男子终于来到了探员面前，连忙下意识便把话筒往前递去。
　　“嘿，注意点兄弟，你想把这东西塞我嘴里吗？”探员看着差点撞到自己的话筒，皱眉道。
　　“哦，抱歉抱歉！”
　　同一时间，就在记者们和警察将门口围的熙熙攘攘时，博物馆对面不远处的一间小餐厅里，随着门口风铃叮铃铃一阵响，一名面容寻常的秃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男子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在点了份五分熟的牛扒后，便从兜里掏出了几本厚薄不一的书籍，翻开其中一本《世界近代历史回顾》默默观看起来。
　　“在刚入伍时，史蒂夫·罗杰斯只是一个身高五尺四英寸，体重不足九十五磅的瘦小青年，在爱国情怀的强烈驱使下，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军队……经过军方秘密计划的改造，他获得了相当于人体极限般的力量，同时成为了一位坚毅、勇敢、具备强烈正义感的伟大战士……”
　　将书翻到这一页，十分迅捷地浏览完后，男子、或者说萧恒的瞳孔有些微不可查地闪了闪。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无误，自己所穿越到的果然是另一个地球。
　　这个世界所处的环境，无论是历史背景、神话故事、还是当前的国际局势等，大都跟他上辈子所了解的没有任何区别。
　　而唯一的些许差异，大概就是这十多年间发生的不少历史事件。
　　盯着下方图册中所描绘的那个身穿红蓝白三色条纹服装，头罩上顶着两支类似天使翅膀饰品的男子形象，萧恒不禁有些默然无语。
　　“通过军方秘密计划改造出的超人类，在枪林弹雨的打击下一人扭转整片战场局势，引导己方军队获得胜利……这描述听着怎么那么玄呢……”
　　上辈子作为一个科幻迷，萧恒十分清楚现代化战争中各类军械相较于人体的差距，一个身体素质不过正常人类极限的家伙，带领全队打赢团战的表现，放在代还好说，放在这个时期他是根本不相信的。
　　然而此时此刻，在他查阅的几份资料里，确实都准确无误地出现了这种描述。
　　“要么对方进行的是隐秘的潜伏行动，要么是报道的夸大，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所谓的‘秘密计划’，我都应该找个机会了解下。”
　　思索着，快速翻看完书籍后，萧恒将它放在一旁，装模这样地割了几块牛扒，一边咀嚼着一边随手拿起另外一本：
　　————《奇人异事》
　　漆黑的书皮上方方正正地印着这几个大字。
　　翻开第一页，在书本附带着的图册上，萧恒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物。
　　‘HumanTorch’，也就是火炬人。
　　这跟萧恒之前在老头房车海报上看到的似乎是同一个家伙。
　　不同的是，先前的海报是油画描绘，而眼下所见，是一张真实的黑白图片。
　　《庆祝英雄诞生》——菲尔·谢尔顿，1939年10月4日。
　　在一个大约两米高的巨大玻璃罩中，一个看上去有点像人形的物体，正浑身燃烧着剧烈的火焰，而他的前方，是一群面露惊异状的男男女女。
　　“火炬人，由菲尼亚斯·霍顿所创造的生化人类，拥有不亚于正常成年人的智能思维，以及远超一般生物的力量、耐力、敏捷性等，当他的躯体跟遍布空间的氧气互相接触时，便可随意迸发出剧烈的火焰。这种火焰会使他的外观变成如同火炬般的燃烧形态，同时可在空中随意飞行……”
　　“……有点意思。”萧恒对着书中不长不短的资料描述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翻开了下一章。
　　而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穿三角裤衩，站在地面上奋力将一辆远超身形多倍的坦克中的豪杰高高举起，脸部形状有些奇特的男子。
　　“纳摩，古代亚特兰蒂斯人，深海之王……”
　　迅速将资料浏览完，萧恒继续翻看。
　　这次出现的，是三个身穿蓝色紧身服、面露笑容的两男一女，正面对镜头互相摆着有些滑稽的POSS，而在他们左侧，站着一个浑身上下遍布粗糙岩石，几乎只能透过眼珠看出这是个生物的人形物体。
　　不同于先前两张，这是张彩色照片，而且分辨率十分清晰。
　　‘神奇四人组’图片下方如此印道。
　　“龟龟，越来越怪了……”
　　就在萧恒正待细看时，餐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两个成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二人目光巡视了一会儿，最终在靠近萧恒下方另一张临街的桌子坐下，快速点完餐后便开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交谈起来。
　　“彼得，你也别怪詹姆斯，他只是对工作有些过分专注了。”
　　“我知道，迈克，这是确实是我不对，我的采访经验太少了。要不是刚好报社人数不足，你们也不会找我。”这名叫彼得的男子提了提眼镜，沉声说道。
　　“放心吧……”看着他的样子，詹姆斯连忙打气，“这次的事件闹的挺大的，只要报道的好，老板满意了，转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听着他们的对话，萧恒将视线转向博物馆门口，那里除了三辆警车仍封锁着现场外，原本密集嘈杂的围观群众已经散去了大多数，而通过先前停留在博物馆上方的苍蝇所观测，这二人应该是来进行采访的记者。
　　自吸收完馆内生物的基因后，萧恒停留在里面的所有细胞便立即进行了脱水死亡，在警方展开行动前迅速将一切在场证明消除殆尽，不留下一点一滴可供追查的线索。
　　即便纽约警局再怎么调查，此事对他而言，也已经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