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军阀

　　在铁老板对着无线电彻夜不停地问候部族武装祖宗十八代的猛烈轰炸下，第二天上午，部族武装总算磨磨蹭蹭开来了四五百号武装士兵，用丰田皮卡拖着两门老式85mm加农炮开进了机场，算是接管了本来属于他们的阵地。
　　新兵们算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具有浓重乡土气息的“军队”：当兵的穿得花花绿绿，上身从花衬衫到白背心什么都有，下身从迷彩裤到完全不穿的也是什么都有，一个个歪歪扭扭，精神萎靡，肩上那杆破枪似乎随时能把他们压弯了，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帮家伙进机场第一件事不是构筑阵地，而是三五成群找厨房做早饭，找不到厨房的就就地在绿化带砍些木头树枝点火做烧烤，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杨子忍不住骂了句。
　　一旁的晖哥接了他的话茬。
　　“这一代最精锐的战斗部队，第十一战斗旅，当然，是他们自封的，给你们提个醒，如果还想要命，打仗的时候离这帮孙子远一点。”
　　“为什么？”
　　新兵们莫名其妙，难道是这帮家伙个个自带传染病。
　　“没看过新闻吗，这帮人开枪就和跳广场舞差不多，从来没一个正常动作，也从没见他们瞄准，见到目标不管三七二十一开着连发就是一个弹匣打过去了，之前好几次我们配合作战的顾问差点被流弹打挂掉。”
　　想到之前看过新闻报道里当地武装各种仰着，蹲着，斜着的奇葩花式拒枪姿势，新兵们忍不住打了一阵寒战。
　　一个大概二十出头，戴着一顶贝雷帽的毛头小子急匆匆跳下吉普车，飞快地向疯鼠临时指挥部跑回来，屁股后面的“蝎”式自动手枪大幅度上下跳动。
　　小林还以为这家伙是个没方向感的散兵流勇，好心拦住他。在他的了解里，当地人习惯用的官方语言应该是法语，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在大学只修过一个学期的法语选修课，这时候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只能努力组织着支离破碎的单词。
　　“偶们……部队，我…….我们老板正在发火，你…….别去搞他。”
　　可是谁知道，那个家伙立刻绷紧了面孔，稀里哗啦吐出一连串还挺流畅的中文来。
　　“对对对，我知道，所以我要立刻见他，解释一些误会，麻烦你通报一声。”
　　小林着实大吃一惊，这才认真打量起这家伙来。
　　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黝黑的皮肤下隆起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就算以黑人的体格来衡量也是相当强健了，让人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家伙，却有一张挺清秀的面孔。小林不知道黑人评判清秀的标准是什么，反正在他眼里就是看着挺顺眼的。
　　这时，猪头飞快地跑过来，抬起大脚一脚踹开了小林。
　　“妈的，你小子眼瘸吗，这位是东部军总指挥，查尔斯将军，快给人家让路！”
　　这家伙就是飞机上疤面一直在聊的基佬雇主？
　　小林吓出一身冷汗。
　　铁老板带着他的黑脸护卫从人群里走出来了，他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眼看就有一通雷霆怒火要发作出来。
　　还好，这位年轻的领导非常机灵，立刻上前热情的打招呼，先是感谢疯鼠帮忙夺回前几天他们失去的机场，再绝口称赞疯鼠雇佣兵的出色战斗素质，尤其是铁老板的精妙领导，他是如何如何崇拜敬仰，最后他拍着胸口保证，立刻把佣金提高三成，作为对雇佣兵们出色表现的奖励。
　　这一通马屁无疑让铁老板相当受用，虽然他嘴里还是哼哼唧唧的，但是脸色却好了不少。查尔斯将军眼看气氛缓和下来，这才开始解释自己这边的失利。
　　“说起来，这也不是我们故意来事，这个机场可是我手里重要的生意中转站，这段时间知道你们要来，我可是增加了一倍的兵力防御………..可是没想到，就是那天晚上，政府军那些混球竟然无耻的借助大雨发起进攻了，这帮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厉害了，子弹一梭梭就往我的士兵脸上打，炮弹一发发往我的人堆里炸，我的一个营竭力抵抗，可是还是被击溃了，几次反击也被打了回来……….这次任务可不容易啊，你们一定要小心。”
　　最后一句话让铁老板不爽了起来，他重重哼了一声。
　　“将军阁下，说起来我好歹是从您父亲的时代就在这里做生意了，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过，光是那些所谓的精英部队，我干掉了没一千也有八百，在我眼里，他们就算个屁，不，连屁都算不上！”
　　“疯鼠的战斗能力，我自然是放心的。”
　　查尔斯将军连连点头。
　　小林越看这家伙越奇怪，抽空蹭到抱着胳膊靠在窗户边，无聊啃着饼干的噜噜身边。
　　“那个，老姐，就问个小小的问题，这家伙真的是将军吗，也太年轻了吧，我觉得将军怎么着也得五六十岁才行啊。”
　　“拜托，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天真是怎么当上雇佣兵的。”
　　“……..我又不是自己来当雇佣兵的。”
　　噜噜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这鬼地方的规矩从98年内战开始就彻底乱套了，才六千多万人口的小国家，光数得出来的武装士兵就要一百多万人，隶属政府指挥的还不到一半。只要有人有地盘有矿山，马上就能割据一方，有几百人就敢叫旅团，有几千人就自封旅长师长，部队过万直接就能当司令官，这家伙的家族从十年前就在东部趁乱发迹了，那时候是他老爸打得地盘，前年那死老头刚断气，现在这小子就是东部叛军的新老大。”
　　“卧槽，这是造反吧，就没人剿灭他们吗？”
　　“剿灭，拿什么剿灭，政府军那帮废物除了有个装门面的国际承认，比叛军强不到哪里去，自己不被灭了都是万幸，哪还敢来找死”噜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顺便给你提个醒，既然吃我们雇佣兵这碗饭，就得习惯各种各样的奇葩势力，别老拿雇主和咱们老家比，那样你会超级不习惯的。”
　　小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查尔斯司令已经和铁老板谈妥了条件，不过，就在谈判的末尾，这位年轻司令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那个，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看在我们两边多年友谊的份上，尽可能帮帮忙。”
　　“嗯，请说，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定给你办到。”
　　收够了佣金的铁老板心情非常好，破天荒的没讨价还价，张嘴就大大咧咧地应承下来。
　　“就在这两天的战斗，我身边的警卫死得厉害，平均一仗打下来都要死一堆，现在都已经换了两批人了，”查尔斯司令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色彩，“希望你们拨给我一些出色的卫兵保证我的安全，当然，钱我另加。”
　　铁老板皱起了眉头，显得有点不情愿，也后悔了。
　　两架运输机的运载能力有限，除去装备，这一次拉来的人本来就不多，还要分几个人给这家伙当警卫，无疑会对任务执行能力造成削弱。
　　就在这时，猪头阴险地挤着小眼睛，在铁老板耳边一通咕哝。
　　小林敏感地察觉到情况不太妙，开始慢慢的把自己从显眼的位置挪开，并且试图挤进人群里，可是他的动作太慢了，铁老板浸透了酒精和凶光的眼睛已经牢牢盯上了他。
　　“好的，首先是这小子，拨给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