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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煜“死了”。
死状凄惨，身躯被折断成两截，眼珠凸出，断掉的白骨刺穿皮肉。
他站在不远处，不禁为近处那个自己悲惨的下场摇头叹息，打了个响指，被夹在那一女一白骨之间的身躯便碎裂成灰。
他转身便想走，那具白骨在身后叫住了他。
“你要是走了，我就杀了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那样即使你能出去，也很难对外面的老家伙们解释吧。”
它说得有道理，其实仔细想想就明白，要是永宁公主死在这，自己即使出去，在书院怎可能安然待下去。
元煜无奈，只得走回来，皱着眉头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话说你一开始不就想杀了她么？名单又是什么？”
他尽量平心静气，以防自己刺激到对面这个疯子。
“我不想杀了她，只想拿回她从我这拿走的东西。”
“你现在不是控制住她了，尽管翻就是了。”元煜挠了挠脑袋，“缠着我不放又是为何？“
“你们进来就是抹杀我的，还说为何？”白骨嗤笑道，“你只要乖乖过来，让我把你变成他们一样，我自然就会放过你。”
和他们一样？元煜回忆起那伙人毫无主见，被这白骨戏弄得团团转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稳定心神，正色道：“假如任务真的是抹杀你，那我有一点奇怪，你已经死了，凭我们这群筑基境哪里有能力将你形神俱灭。”
“筑基境？”白骨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两抹火焰，“你身上的真元的确只有筑基，不过，活了这么久，这点伪装我还是能看透的，你绝不止筑基，所以这处秘境的关键就是你。”
那两抹火苗不断舞动，表明它们的主人早已看透了元煜。
老东西，还有那个神神叨叨的浮黎，不是说绝对发现不了么？怎么一进来连鬼都看透了。
元煜心中苦笑，脸上面无表情，抬头看天。
“我看透了你，你觉得那群老家伙会看不透么？”白骨明白他心中所想，张口答解了他的疑惑，“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利用人。”
“作为被利用的一方，你心里可有不满？”
“这没什么，合情合理。”元煜低回头，脸色平静，“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从何说起。”
他手指了下如僵尸般闭眼站在地上的永宁：“她那副臭脾气，显然并不讨人喜欢，你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怨气，从而控制了他们。“
白骨眼眶中火苗一抖，张嘴道：“说得很对。”
“那我就更奇怪了。”
“什么？”
白骨刚刚回答，元煜已经出现在它面前，手掌罩向它的头骨，它抬起手骨挡下，两方真元碰撞，炸响，平地起风旋。
永宁公主被吹到一边砸在一株树上重新晕倒在地，而白骨身上还粘着的血肉簌簌而下，掉落在地。
“你特意告诉我这一切，是在提醒我不要放过你么？”
元煜说道，双手化作残影，接连与白骨的手臂碰撞；他们的身影闪灭，真元碰撞而生的炸响在林木间不断响起。
白骨五指割开元煜的鬓发，接着被他的手臂缠上，牢牢锁住，咯噔一声被拉扯出一道缝隙。
他们落在泥地上，两双不同的脚掌陷进土中。
“你不想知道么？那份名单是什么？”
话落，臂骨粉碎成灰，吹响元煜面门。元煜脚步一旋，闪身至它身后，真元自手臂经脉内涌出，包裹五指插进骨缝，摩擦出细碎的火花。
“这是你的秘密吧，你会开口么。”
“那只道灵之后也会告诉你那些姓氏。”白骨答道，“而那些名字，却只有我知道。”
“他说得对。”太子从元煜衣衫里冒出脑袋，“我只看到了几个姓，名字都被雾气给遮住了。”
“既然如此。那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后慢慢问你吧。”
“你就这么想将我消灭么？”白骨说着，上颚不断得向后伸展，头骨斜下向后，将元煜的五指包裹得严丝合缝。
“我没想过要杀她，尽管外头的那些家伙很希望我杀了她。”声音自火苗内传出，分外诡异，“他们连我这个已死之人都不想放过，自然不想让她活着，哦，或许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你，和你的小宠物。”
“我不是他的宠物......”太子刚探出头，便被元煜伸手摁了回去。
“那你为何要我留下，我要是走了你岂不是更加方便？”
“很简单，因为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它轻声说道，脑袋猛地向后。
元煜的手指从后刺穿了它眼中的两团火苗，如刺进两团油脂。
“你身上的腥气虽然很淡，但对我而言已经足够浓厚了。”它在面前几寸处低吟，捅破了元煜的秘密。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掩饰住啊。
此时，元煜身后的林木间，跳出一个人影，语气慌张地朝一人一鬼怒喝：“受死吧！”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伙人中的一个，刚想开口让他退走，还是慢了一步。白骨四分五裂，坍塌成沙，一道光华自淌落的白沙中跃出，撩过元煜的面庞冲向后头，一瞬后，后头那人像被卡住了脖子般呻吟，元煜回头看时，那具白骨已经在适应这具新的身体了。
“某些方向来说，死亡真是件方便的事。“白骨说道，它的语气平静，毫无杀人的愧疚。
摇晃了下脑袋，见元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白骨咧开嘴笑道：“其实我本来还算是个好人。”
“什么变故让你变成了一只恶鬼呢？”元煜张口讽刺道。
“迫不得已罢了。”它随口道，转身朝一个方向行去，“跟我来吧，记得带上这个昏迷的女人。”
停顿一下，接着道：“还有，别说‘为什么要跟我走’这种话，理由有许多，我猜你一个都不想听。”
所谓秘密，便是只能自己知道，一旦被别人知道，秘密这两个字就不能成立。
元煜现在恨不得冲到浮黎面前，掐住他的脖子质问他，可现状是自己只能跟着那前方的孤魂野鬼，走向林木深处，一边走，一边还得警惕它放大声音，将自己的秘密告诉那群窥视的人。
“就是这。”也不知走了多久，白骨停在一处空地上，轻声道，“到我身后，离得近点。”
元煜扶着昏迷的永宁公主走到他身后。只见他抬左脚快速地在平地上踏了四下，又抬右脚踏五下，原本平静的泥地顿时生出裂缝，接着不断扩大，向下坍塌出一个洞口。
元煜与永宁在白骨之后掉进这个坑洞，一瞬后踩在平地上。
“这里可以避开外头那群老东西的窥视。不过你最好不要在这里跟我打。”它给了元煜一个好消息和一个警告。
元煜也没有与它搏杀的想法，皱着眉头观察四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能看到此处皆是壁障，只有正对面一条甬道不知延伸至何方，甬道两边靠着一群套着奇装异服的尸体，尸体边七零八落地放着一些武器。看那武器的大致样子，像是手弩，却无上方的弓，几点光芒落在上头，反射出寒光。
铁质？元煜跟在白骨身后向甬道深处而去，路过一把武器边好奇地蹲下身子拿起，放在手中端详。
“你最好还是把它放下。”白骨察觉了他的动作，“这东西凶险......”
“砰！”话音未落，半个躯体被炸碎。
元煜还是不小心按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