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东来坊市

　　“除了鼎具，你那炎火也太过初级，炎术多为攻击而生，生成的炎火冲击太强，烈炎直如撞上去一般，而这九曲焰，火力不乱窜乱行，沁入灵材，熔于其中，不损其本质，比起烈炎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贺正听得冷汗直流，《器经》对鼎器、炼火其实有详细介绍，因他仅有蛇鼎和烈炎可用，没得选择，对这两节就寥寥几眼而过，仅专注于技法和炼材的章节，哪曾想里面的学问，竟然如此之大。
　　碳石很快化开，王可当凌空虚捏了几下，制成一只精美的石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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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可当的指点拨云见日，贺正眼前豁然开朗起来，由原先靠蛮力走到哪算哪，一下看到一条通途直指天际。
　　九曲焰是火系辅助性高阶法术，没有初级炎术八层的基础休想学习，贺正还需先将第六层的烈炎术再提高两层。
　　贺正的雷击术已炼到了第八层，思之再三，决定直接跳至中级，精挑细选后，换了本‘雷爆珠’带回修炼。
　　骷髅傀儡在灵宠袋中已整整泡了三个多月，墨绿色的蕴灵液颜色褪得几乎成了清水，贺正换了袋灵液，每日取出骷髅，做上两个时辰的功课，恣意挥洒精神力和意念，尝试与傀儡建立起微弱的联系。
　　半月后，骨儡开始接受控制，能够颤巍巍的在院子中走来走去。
　　贺正在蕴灵液中另置了五六块上品的灵石，灵宠袋内的环境好得难以想象，极高浓度的蕴神生魂药水，极其浓郁的滋身润体的天地灵气，如此不计成本的投入下，骨儡的成长快得也令人咋舌。
　　数月后，贺正带着骨儡来到一处峭崖，一声令下，骨儡大足一蹬，展开长臂，骨指岩壁一扯，立刻轻盈的攀上数丈，连续二三十个起落，转眼就窜至百丈高的山顶。
　　来到林中，骨儡穿梭跳跃，一只受惊的大耳狐刚从藏身处跃起，骨儡的阴影就笼罩了它的头顶，兔起鹘落间骨掌一抓，登时将大耳狐抓了个穿膛破肚。
　　然而，自从灰点吸入了唐衡的精魂，贺正总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起初以为是炼器过猛造成，但即使不再炼器，好生修养几日后，症状仍丝毫不减，身体总有点轻微发热。这让他大感恐惧，反复用法力和神识在体内探查，所幸没发现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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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门交给炼器房的任务突然比过去多了很多，这让贺正和萧玉儿有些纳闷，要求打造的物品，至少比过去翻了一倍，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否则一向平稳的炼制需求，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陡然上升？
　　弟子间有消息流传，宗门正在谋划一场大的行动。
　　贺正也觉得有些不妙，隐约感觉这和凉州发生的事情有关，贺正记得唐衡说过，九色在凉州重创之后，很可能难以运转，会被迫要求开放幽谷道，以补充日益枯竭的灵石和资源。
　　确实，在他疯狂炼器和训练骨儡的这半年多里，九色的几个重要人物也未闲着，动用聚宝堂的存货，炼制更多的器物和丹药，筹措灵石，为重进幽谷道做准备。
　　幽谷道，位于九色辖地的西南，是一处神秘的空间结界，魔宗内有一种说法，幽谷道与天魔山脉深处的魔渊结界可能相通，幽谷道的入口在八十年前才逐步形成，这更佐证了幽谷道很可能是魔渊的一个分脉，这个新入口是经魔渊内部演变后而形成。
　　九色曾两次进入幽谷道，死伤惨重，最近一次发生在二十年前，五名九色后天陨落，死伤的武徒更是多达四五十人，九色从此一蹶不振。
　　根据侥幸逃脱者的描述，结界内部空间庞大，根本无法深入探查，无从证明与魔渊是否相连。
　　九色始终认为，幽谷道是天地之力演化而成，与魔渊无关，当属九色独有的资源。
　　而血影阁等四门坚称幽谷道是魔渊分支，属魔宗财产，九色无权独占，要求共同开发幽谷道，其中以血影阁调门最高，最为积极。
　　多方为此争吵不休，魔宗内部也分成两派，最后勉强达成协议，继续保持每十年开启一次魔渊，而幽谷道则暂时封闭。
　　九色曾展、乌天硕等四人亲赴天魔城，经天魔宗主持，达成开放幽谷道结界，由五大宗门共同进入的协议。九色不享有特殊份额，其余四宗一次性合计补偿一百万灵石。首次进入的日期定在来年二月初二，限定每门派十五人参加，其中后天五人，武徒期弟子十人。
　　当决定宣布，在天魔宗全境立即引起广泛的轰动。
　　还有约七个月的时间，贺正决定去天魔城一趟，做好准备。
　　三个月来，他的烈炎术修到八层，开始了九曲焰的修炼，第一层的炎火尚不熟练，此层炎火的温度很低，即使像蚕丝、鹊翎这样的炼材，都不会烧坏。
　　第二层火温稍高，第三层即和五六层的烈炎相仿。
　　贺正查阅大量的典籍后得知，九曲焰在炼器一行仅算普通，有的焰种如冷冰焰，烧灼寒冰亦极难融化，几如阳光直射于冰面，而另一种焚天神火甚至能焚烧天地，消熔万物。
　　但九曲焰有个莫大的好处，火温从低到高，只要不是非常特殊的场合，一招鲜通吃。
　　贺正还从多渠道得知，九色后天武者中，除了炼器房王可当，丹房主持白士松，其余九位皆有雀隼，雀隼靠记忆识路，也就是说，要么血影阁邱沛丰处雀隼去过，要么九色某地雀隼来过。
　　类似于贺正与顾桦传讯，要么贺正先带着雀隼到过紫阳峰，留下了记忆，要么顾桦领着雀隼来过翠微，记下了路途，二者必居其一。
　　“平时这雀隼是在谁那呢?”
　　“我回贺家村，血影很快就得到了讯息，说明讯息应该是九色主动传往血影，雀隼是从九色飞出再回来的!”
　　贺正看似漫不经心的与顾桦、葛境坤及执事堂薛平贵聊天，聊起血影阁与九色的过往，问起以往双方是否有和睦之时，是否有过人员互访。
　　贺正最终套得信息，七八年前两宗有过谈判，顾桦、葛境坤、甘祯、文芮倩、万耀春去过血影。
　　这天，贺正悄悄离开了翠微峰，他未向任何人言明去处，只与顾桦、萧玉儿说起要外出游历一番，半年后回来。
　　他计划经平山镇绕道大月门，最后抵达天魔城。
　　天魔宗下五大门派，除了核心的区域不允许外人进入，外围的地区，魔宗的人员都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不有目的的采集资源。
　　贺正不急于赶路，与大多数的低阶武者一样，以坐骑代力。飞行术要持续的消耗，低阶武者法力有限，耗费过多用于飞行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贺正在平山补充了一些丹药，马棚买了匹红鬃骏马，驾马出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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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外的东来镇，长长的大街驰来匹枣红马，经过几天不紧不慢的旅行，贺正来到了东来。
　　东来镇，九色前往天魔城的必经之镇，与其说是东来镇，不如说是东来街，整个镇子只有一条长街，街道很长，足有二十余里，街边建着各式的楼房和木屋，外围是平缓的土坡和山丘，零星的散落着一些院落和窑洞。
　　东来镇的居民大都是魔宗的弟子，也有一些辛元的散修在此安家，镇上的人口不足两千，仅有平山的三成。
　　贺正走进一家大的客店，小儿热情的迎了上来，“客官是来住店的吧，店里还有三间小院，别致清幽，道友看看是否满意？”
　　“两日后就是坊市了，这几天来的客人很多，我们店也就坊市时能赚点钱，平日生意太差，冷冷清清。”
　　玄门的客栈出于私密和安全考虑，都是隔成一间间的院子出租，贺正租了三天，院子不大，几间平房，摆设普普通通，打扫得还算干净整洁。
　　从小二口中得知，东来镇每半年举办一场集市，称为东来坊市。交易的物品形形色色，灵材、丹药、法器，甚至还能花钱雇人。
　　东来的坊市小有名气，各门的弟子搜集到物品，若以完成宗门任务的形式上交，所得灵石较少，那些点数不缺者，往往想自己售卖，平山镇多是正规店铺，明码标价，议价的空间有限，坊市则灵活很多。除了魔宗的弟子喜欢到此，不少散修也很乐意来坊市逛逛。
　　街上有种类繁多的铺子，贺正在一间炼器店惊喜的问到有石髓出售，石髓是“遂原石”内部的凝液，因造化之功形成，据其年份不同而颜色有别，普通百年的石髓呈乳白之色，至于万年葵黄色石髓，世所罕见。
　　贺正沿长街西行，一座巨型建筑渐行渐近，虽只五六丈高，长宽却有惊人的六七十丈，用坚硬厚实的柚木建造。
　　入门处高矗的石碑上写着“东来集市”，建筑内部是一座宏伟的大厅，七纵七列的柜台，还有专门的隔间，足以容纳数千人交易。
　　集市里人不多，毕竟离坊市还有两日，两名男子正争得面红耳赤，一名万剑山庄的弟子，捧起桌上一把“浣铁砂”，哇哇嚷道：“你这浣砂杂质太多，几乎不能用，哪里值两百了，赶紧退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