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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红影闪现永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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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东正和剩下的三个人缠斗,凌十一挺剑刺他咽喉,在他用铁尺格挡之时,忽然感到全身乏力,只把凌十一的剑挡得稍偏了一点儿,仍刺向他的脖颈。他虽手臂无力,却还能迈步移动身体,急忙向旁边躲闪,那剑从他颈旁掠过,并未刺上。
  刚躲过这一剑,朴刀立即从一旁砍了过来,洛城东又跨步急闪,但终究有些迟滞,背后的衣服被朴刀划开,背上也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但伤口很浅,所伤不重。
  秦豹紧跟着挺枪刺他软肋,洛城东拼尽全力向后一跃,却只跃过不到一丈,落地后他又往后倒退,但已是脚步踉跄。此时洛城东才感到这让他失去力量的毒药,是从小腹上的伤口扩散开的,却原来是那个假扮商人褚世俊,引洛城东来救,又用煨有毒药的匕首刺破了洛城东的小腹,使他中毒,还好这种毒药只让人全身乏力,毒力也不甚强,又仅仅刺破了一个小口,故此经过了许久,并在洛城东与人巨斗的激发下,药力方显现出来。
  洛城东一边后退,一边努力用真气把散至全身经脉的毒药逼回伤口处,但对手却不肯给他机会,三个人目光狞戾,各挺兵刃,肩并肩的迈步向他逼过来。
  就在三人靠近洛城东,马上要动手将他置于死地的时候,突然从树林之间飞来一件东西,那东西很长,来势迅猛,带着“嗡嗡”的破空之声,从洛城东和凌十一三人的中间掠过,三个人慌忙后退,躲过了那个东西,差一点就打在他们的身上。那东西飞过去,一端顶在树上,“噔”的一声,掉到地上,几个人一看,原来是一根长长的竹竿,头上还挂着一面旗幡,洛城东看那旗幡有些熟悉,他猛然想到在五里亭遇到的那位算命先生,手机拿的就是这面旗幡。
  那根竹竿刚过去,有一个灰袍人影紧随其后,从树丛间飞蹿出来,这个人身形轻盈,犹如鬼魅,简直比闪电还快,几人只觉灰影一晃,那人就到了洛城东身旁。
  凌十一等三人怕他救走洛城东,还未来得及看那人面目,都已赶过来阻挡,那个人夺过洛城东右手的一把铁尺,甩向当先扑来的凌十一,凌十一站住脚步,“铛”的一声,用剑挡开铁尺,那人又夺过洛城东左手铁尺,掷向拿朴刀的贼人,逼他用朴刀拨挡铁尺,将那人也阻了一阻。但秦豹却攻进来,一抖短枪,刺向洛城东,那个灰袍人抓出洛城东肩膀,将他一拉,避开了短枪,那人又倏地一转身,转到了洛城东前面,背对洛城东,一拢他的双臂,将他背了起来,当凌十一三人再抢过来时,那人已背着洛城东跳到了旁边的大树上,三个人也跃到树上追赶,可那人早到了五六丈开外的另一株大树的树梢上,三个人吃了一惊,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好的轻功,这人的轻功之高,在武林中可谓是绝无仅有。
  三个人各自站在一枝树枝上,看那人去的神速,知道谁也追不上他,都愤恨的“哼”了一声,跳到树下,摘掉蒙面的黑巾,那个拿朴刀的原来是周伯龄,他咬牙切齿地道:“凌大哥,就这么让洛城东那小子走了吗?”
  凌十一面色阴沉,道:“不然又能怎样,你我谁能追的上那个人?”
  其他人也都拉下了蒙面黑巾,秦豹问道:“大哥,救走那小子的是什么人,轻功竟如此了得!”
  凌十一道:“我也不认得此人,想必他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回去后问问李真人,看他是否知道。”
  另外三个人也凑过来,原来是谢志山、吴十三和李镇,这三人还算健壮,虽受了伤,但都能行动。
  谢志山道:“咱们谋划良久,本可以轻松得手,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我们的好事,真是可恨!”
  吴十三怒目喷火道:“哪里蹦出来这么个东西,下次见了,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说至此处,忽感左肋伤处疼痛加剧,“哎呦”了一声,不能再说。
  李镇摇头叹道:“这么一个周密的计划,竟然功亏一篑,真是可惜!”
  凌十一道:“不必再说了,兄弟们的伤都不要紧吧?”
  吴十三道:“这么一点儿小伤,死不了人,没事!”
  六个人又到旁边去查看王儒和那个扮作褚世俊的那个武官的伤势,所幸两人伤的虽重,但都无性命之虞。几个人搀扶着他们走出树林,上了那辆马车,回南昌城去了。
  再说洛城东被一个人救走,那个人背着他在树林之上,脚踏树顶一路向前奔行,身体如云雀一般轻灵快捷,洛城东只觉耳畔风声作响,好似在空中飞腾。洛城东觉得凭自己的轻功,也能畅行于树丛之上,但要再背个人的话,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心中不禁对此人登峰造极的轻功深感钦佩。
  那人背着洛城东越过这片树林,树林外是万顷良田,一条河水从田边流过,那人从树上跳下,落在河畔柳堤之上,将洛城东放下。洛城东马上盘膝打坐,运功调息,把所中之毒逼至双掌,那个人转到洛城东身后,用右掌掌心抵住他背后风门穴,想运功助他一臂之力,却觉得洛城东身体中的内力雄浑磅礴,如巨浪滔天,无比的强劲,吃了一惊,知道他对付那一点小小的毒药,根本不在话下,并不需要自己帮助,便撤手退开。不一会儿,便见洛城东双掌向前推出,掌心里冒出丝丝白气,然后他双掌收至胸前,慢慢按下,中气归入丹田。
  洛城东已恢复如常,站立起来,一看身旁之人,正是在南昌城外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惊讶道:“先生,是您?”
  算命先生捻须含笑道:“是我,先生与洛少侠有缘,你看,这么快又和少侠见面了!”
  洛城东忙抱拳躬身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算命先生伸手相扶,道:“哪里,哪里!帮洛少侠脱困,本是我份内之事,不必道谢。”
  洛城东听他说救自己是份内之事,不明何意,如果直接询问,未免有些唐突,又想到初见他时,对他存有戒备之心,语气不太恭敬,却未想到在危难之际,此人出手救了自己,不禁略感歉仄,于是道:“当时相见,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对前辈出言不敬,望前辈见谅!”说着又是一躬。
  算命先生笑道:“不妨事,防人之心不可无,行走江湖,多加些小心总不会错的。你我此前未曾谋面,你不认得我,对我有提防之心也属正常。”
  洛城东忙问道:“不知前辈可否赐下姓名?”
  算命先生道:“你看我,只觉得与洛少侠一见如故,却忘了通报姓名了!我姓高名鹤,家住南昌府新建县,江湖中朋友抬爱,称我一声云中君,我呢,和衡山派云海无涯吕万峰是故交。”
  洛城东恍然明白,那日他送吕万峰师徒出城时,吕万峰曾说要到新建县投奔一位故人,原来说的就是这位云中君高鹤。又想到这位高先生的轻功可谓是一绝,有如鹤翔长空一般,真堪当“云中君”的名号。
  洛城东现已知道,面前的人是吕万峰的好友高鹤,不禁喜形于色,道:“原来是高前辈,失敬了!是吕掌门告诉前辈,晚辈在南昌的吗?”
  高鹤道:“前日深夜,吕掌门带着他的徒弟来到我家里,说他们在南昌府惹了一些麻烦,是你救了他的弟子,并帮他们出城。吕掌门怕那些贼人知道了是你救的他们,对你不利。他又不便亲自到城中探望,就让我代他来看看你。”
  洛城东心下感动,道:“在下微末之人,竟劳吕掌门挂念,掌门义薄云天,实令在下感佩莫名!”
  高鹤“嗯”了一声,继续道:“我到南昌后,见你从宁王府平安返回,知道他们并未发现是你在他们手中救的人,故此我没有露面,只在暗中观察。今日你出城上路,我与你见过面后,就一直跟随着你,正好碰上他们在林中设计害你,一开始我看你尚能应付,便只在关键时刻出声提醒,也好让你独自历练历练,可后来我忽然看到你神色不对,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你,见你就要遇险,我才出手帮你。”
  洛城东再次躬身拜谢,并托高鹤转达对吕万峰的谢意,高鹤欣然答应。两人又谈了良久,洛城东便要继续赶路,高鹤知道了他要到浙江台州府,用手一指前方道:“过了前边那座桥,沿路往东就是进贤,此时那些贼人再也追不上来了,尽管走吧。等你事毕返回,路过我家时,可到舍下一坐,我要拿出珍藏的好酒,与洛少侠共谋一醉!”
  洛城东也是豪气满怀,道:“好!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向前辈请教!”
  洛城东辞别了高鹤,再度踏上征程,一路上翻山越岭、晓行夜宿,这一日夜幕降临时,他进了浙江金华府永康县的县城,城内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家门口都掌起了灯笼,街上行人穿梭,街边尚有一些摊贩吆喝叫卖,十分热闹。
  洛城东一路跋涉,已经饥肠辘辘,走在街上,忽然一股香气飘来,使他更感腹中饥饿,抬头看时,见街边有家小店,门口招牌上写着“肉麦饼馄炖”的字样,香味就是从这家店里飘出。洛城东走到店前,向正在炭火炉上翻烤肉饼的店掌柜要了五个肉麦饼,一碗馄炖,坐在门外的一张桌子旁。
  肉麦饼和馄炖汤很快都送了上来,洛城东用竹筷夹起一个肉饼送入口中,肉麦饼干软鲜香,十分好吃,他不一会儿便吃完了五个饼,感觉周身有了气力,又开始喝馄炖汤。正在他喝汤时,瞥眼间看到对面大街上款步走过来一个女子,这女子身穿雪青色的纱衫,月白色的罗裙,披着一领鲜艳的石榴红鹤氅,头插玉簪,用一方朱红色的绢帕遮住了口鼻,漏出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
  洛城东看那女子步履轻盈,体态飘逸,已知道她武功极高,却不知她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时好奇心起,于是就留意观察。
  只见那女子走向不远处的一处赌坊,赌坊铺面很大,有上下两层楼,看门上牌匾可知是叫“铁山赌坊”,里面人声喧闹,呼大喝小,门口赌客进进出出。蒙面女子一掀布帘,径直走进赌坊。洛城东心想难道这个女子身负绝世武功,竟然是一名好赌之徒!
  就在洛城东感到奇怪之时,忽然听到赌坊里面吵闹声大作,夹杂着东西翻倒的“咚咚”声和有人惨叫的“啊啊”声,乱做了一团,街上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都停下观看,却不敢进去。
  工夫不大,就听“哐”的一声大响,赌坊二楼的两扇窗户横飞出来,落到街上,吓得人们纷纷躲闪。有一个人从窗户破口处飘身飞出,落在街对面的房顶上。此人正是洛城东所见的那名蒙面女子,她手中已多了一个包袱。
  赌坊中有几个穿着劲装,打手模样的人叫嚷着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绸裹缎的人,想必是赌坊的掌柜,当这些人冲到街上时,蒙面女子早已隐没在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赌坊里的赌客们也都涌出来,有的还受了伤,一瘸一晃的,也顾不上伤痛,纷纷夺路而逃。赌坊掌柜和打手们只是在吵吵嚷嚷,却无奈谁也拿那人没有办法。
  洛城东拿出两个铜钱放在桌上,一旋身已到了对面房上,向着那人所去的方向直追过去。肉饼店掌柜见此情景,惊得是目瞪口呆。
  洛城东在各家房舍之上飞掠而过,向南急追,那名女子身法极快,洛城东提起中气,加紧脚步直追。不久后,借着前方依稀的灯光,看到一个红衣人影倏起倏落,轻盈快捷,去势甚速,洛城东奋力追赶,将到永康城南城门时,洛城东已离她不远,只见她飞身落在街上,漫步走向城门,从容淡定,神色自若。
  城门处有五名兵丁把守,里面两人看见有一个红衣蒙面的女子,左手中提着个老大的包袱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觉得似乎不太对,这两人互换眼色,一同走上两步,手按佩刀,挡住蒙面女子的去路,一名兵丁大声道:“站住,什么人?手里提的什么东西?”
  蒙面女子目光冷峻,也不答话,继续往前走。另一名兵丁道:“呦!干什么?”向前伸手去挡,蒙面女子脚步不停,右手一抬,长袖在他的右肩上轻轻一拂,那名兵丁立刻身体腾空,横飞出丈余之外。
  仍挡在女子身前的兵丁大惊之下,“啊”了一声,伸手要拔佩刀,刀未拔出,身体已被女子右手衣袖撩起,在空中倒翻过去,跌落地上。
  站在城门洞中的三个兵丁,一个擒刀在手,当先扑向蒙面女子,两个挺起长枪,随后冲过来。拿刀兵丁将刀举过头顶,要砍女子,可是蒙面女子出手如电,兵丁刀未落下,右掌已经抵在他胸口,轻轻一推,拿刀兵丁向后飞出,正砸在两个拿枪兵丁的身上,三人一同仰面摔倒。
  蒙面女子步出城门,身形一晃,已然不见。摔倒的兵丁们刚刚爬起,忽然眼前灰影一闪而过,似乎又是一个人,却没看清面目。五个人惊魂未定,聚在一起看着城外,黑夜茫茫,什么也看不到,一个人声音颤抖,说道:“刚才这两个到底是人还是妖?”一人道:“听说城北山上有妖精,那一定是山里的妖精!”另一人道:“这些妖精吃不吃人?”五人惊惧不已,都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大家手忙脚乱地关了城门,搭上门闩,向城内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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