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身在江湖

　　何长书伤的太严重了，虽然道家功法里有一招大地回春疗伤效果极佳，但是这样的贯穿伤，完全不给伤者留时间，需要交代的事情还没有说完，便咽了气。刚接过对方托付的两样东西之后，何长书艰难抬起的手无力垂下，虽有不甘但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金牌不大长约三寸，宽两寸厚半寸，是实打实的黄金制成，正面刻着龍字，背面一个镖字，在镖字的下面刻着小小的何长书三个字。这面金牌乃是身份的象征，是龙门镖局颁发给这些金牌镖师的，这个金牌具有极高的含金量，江湖上都卖它面子，因为持有他的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江湖人脉都是极上乘的，在江湖上行走靠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可惜了，一代金牌镖师就这样陨落于此，这匣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宝贝，让他们不惜拼了姓名也要抢夺，要不咱们打开看看？”
　　面对黎静香的提议叶奕斌轻轻摇了摇头“不可，镖局里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自己所押运的东西不问出处和用途。押运之前镖局方面当着雇佣方的面开箱查验，若无官府明令禁止的物品则可收镖，镖局就会封箱贴上封条直到完好无损的将东西交给取货方，中途不得开启。而且镖师是全程不参与验镖的，以防所押之镖是贵重物品镖师中饱私囊监守自盗。虽然你我不是龙门镖局之人，但是何前辈临死前将这镖交于你我手中，我们就得完好无损的将其交于收货人手中。何前辈干了一辈子镖师，信誉享誉天下，别到死后让我们坏了他的名声。检查一下，看看龙门镖局的还有没有没死的，若有帮忙救治一下。”
　　龙门镖局的镖师基本上是被偷袭致死，很多人连刀剑都还没有出鞘就被杀死，押镖的二十多人竟无一人存活。前来偷袭的蒙面人也死了九个，应该都是何长书所杀，可见何长书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一人面对数十人的围攻还能斩杀数人，最后力竭战死。
　　叶奕斌也是个热心肠，花费了半天时间加三十两银子，从附近村子找来村民将这些人的尸体进行收敛，买下一副上好的柏木棺收敛了何长书的尸身，这些人的尸身连同三车货物暂放村上亦庄。
　　见到叶奕斌将蒙面人的尸体也收敛，赶车的把式有些不解“少爷，这坏蛋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收敛？何不弃之路边任由鸦雀啄食？”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这些人杀了龙门镖局的人，龙门镖局到时候势必会前来调查的，这些蒙面人的尸体保护起来，可以让他们从这些人身上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也好让他们为那些枉死的镖局镖师们讨回公道。再者说了，死者为大吗，虽然他们十恶不赦，但也不能弃之荒野任由鸦雀啄食啊！我们要心存善念，时间不早了去村上的客栈住一晚吧！”
　　事情忙完天地已经浑然一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村庄就在官道旁边，往来商旅多到此落脚，有商业头脑的人就在这里建了一家客栈供往来商旅落脚，叶奕斌他们也前往客栈休息。
　　客栈名为通南北，其实就是一个稍大一点的四合院，前院是吃饭的地方，后院子则是住宿的地方。院子还挺大可以停放商旅的货车和骡马，大雪致使大量商旅滞留在了这里，客栈基本上住满了，好在还剩下最后一间房，叶奕斌和黎静香住进了房间里，店家人不错给赶车的把式找来一床厚被子让他晚上睡在马车上。
　　烫了烫脚，再将身上沾血了衣服脱下来洗了之后，叫上车把式一起到前店吃饭，中午就吃了从家里带来的核桃馍，下午一直忙着做事水米未进，叫了四菜一汤吃着关中地区特有的裤带面。
　　在前店吃饭的不止叶奕斌他们一桌，前院房间挺大的放着二十多张桌子，现在有十来桌有人在吃饭，这些南来北往操着不同口音的商人们在此处发挥他们能说会道的本事来。从生意场慢慢的就扯到了江湖事上，最近南地北发生的江湖趣事在这里一起听到了。
　　“天下太平但是江湖却不太平呀，最近江湖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呀，搞得我们这些天南海北来回跑的商人也都收到了波及，我们这些商人总是最无辜的，哎生意不好做了啊。”
　　“嗷，听兄弟这语气看来最近运势有点不顺呀，发生什么事情了，来给兄弟们说上一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兄弟一把呢！”
　　“你们听我口音你们也听的出来我是岭南人，岭南出产丝绸，我这一次运了五千匹丝绸来长安，原本走的是水路，走水路至少会快半个月到达，运输成本也会节省一半，可是这控制运漕运的巨鲸帮却给我使了绊子。现在所有不是巨鲸帮名下的船，不是官府的船，他们一律不得放行，结果搞的我在停了一个月，北上的航道不少都封冻了，我只好走陆路。结果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本来是想赶在年前送到长安，年前家家户户要裁剪新衣，大家彼此之间都相互攀比都想做件好衣裳，这个时候生意好做，我那五千匹丝绸肯定不愁卖！结果现在都正月十七了，这离长安还有一日路程！正是气煞我也！”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这巨鲸帮的帮主可是在官府任职，他们这么做不是知法犯法吗？这其中是不是涉及到什么江湖争斗呀？”
　　“是啊！我们这些商船从水路走，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收一次钱，有钱他们不赚，难道都是傻蛋？后来我问了其他跟我一样遭遇的商户，这才知道事情的缘由。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这此巨鲸帮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是巨鲸帮这些年来将航运一直把握在自己手中已经赚的盆满钵满，其他人都快饿死了，所以他想取而代之。”
　　“巨鲸帮帮众数万人，就这么一份恐吓信就能让巨鲸帮杯弓蛇影？这似乎不太可能吧！毕竟人家帮主也是官府中人，这么大一个帮派谁敢挑战？与他们为敌也是与朝廷为敌啊”
　　“这个究竟是谁干的呢我不知道，我听别的商家说，这一次巨鲸帮之所以这么大动干戈是因为他们在收到这封信之前，它们的一个分舵被铲除了，除了分舵的舵主出去喝花酒侥幸免于一死外，分舵上上下下一百三十号高手全部被杀，那些毫无功夫的帮众和巨鲸帮名下的船主也被一人剁了根手指，严重警告他们不得再为巨鲸帮办事。巨鲸帮分舵多有的三艘大船被凿沉，数不清的货物和钱财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巨鲸帮誓言要复仇这才大动干戈的，当时就说不找到真凶就不通航，我这才搬货上路的。”
　　“我擦，这谁呀？胆子这么大，这要是真和巨鲸帮干上了，那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通航？真是那样，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要发财？”
　　“发财？发个毛线的财啊！不通航货都走不了，怎么发财？”
　　“你是不是傻！江南的丝绸，瓷器，稻米全靠水路一船一船的运往洛阳和长安，洛阳是都城，长安最繁华人口多，这里对这些物资需求是最多的，水路送不进来，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可以大赚一笔？反正我们都是搞陆运的有自己的马帮，再适当涨价，肯定赚老多了。”
　　“可能你那边的情况比较好吧，我这边情况就不是那么好咯，我从中原买了一批黄豆，这过年了，北方人冬天没什么菜吃，谁家不得来包豆腐做年菜吃，想着多运点回来赚个大钱！哎，结果呢，路上连续遇到三次山匪拦路抢劫，第一波刚出中原就碰到了，他们那里就产这黄豆，见到我们运的是这个也就没有多为难我们，我给了一贯钱也就让我们过了。后面两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过好在我们都没有反抗，他们要我们都给了，黄豆处理起来麻烦，他们都是山匪习惯了大鱼大肉，习惯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对我这黄豆兴趣不大，但每个山寨还是抗了我几麻袋的黄豆走了，说是豆芽炒着吃味道还可以。水上走不通了，我们发的是小财，这陆路的山匪却可以乘机吃饱了，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估计睡觉都能够笑醒了！”
　　“还好，我过来的时候没碰到什么山匪，主要是最近朝廷在剿匪，前不久一个商队押着进贡给朝廷的新茶，被一伙山匪给抢了，这可是进贡朝廷献给皇上的呀，若是耽误了行程那还得了。州府衙门点了三千兵马，一阵猛攻，那山寨的除了武功高的几个侥幸逃脱，其他的乌合之众全部被屠杀个干净，山寨也一把火少了，那条官道也从此安静了。我还听说官兵放火烧寨子前，搜刮了山寨的藏宝库，除了进贡的新茶，还搜刮出来一万多两白银呀！和数不清的金银器物，一万两银子呀！难怪这些人好事不干去落草为寇做个山匪，原来这么赚钱！不用怎么出力就大把赚钱。”
　　“想当山匪你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啊，啥都不会谁会要你？其实当土匪挣不了几个钱，这年头虽然往来商旅比较多，但是运送的东西除了货物外那里有闲钱带在身上，都是靠卖了货物赚钱的。有钱人都将钱放在家里的，我觉得正真有钱的是那些个飞天大盗，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的就将你家里值钱的东西盗走了，而且是什么值钱就盗什么。前几天我家旁边那富户被盗了，这家伙有钱啊，家里有地上万亩，一年收租子都老多钱了，结果被盗了金条二十根，上好玉佩珠宝一箱，价值超过两千五百两黄金！这些钱得能买多少地啊！”
　　“现在国泰民安物质生活极度发展，有些人一心想要享受，却又不愿动手总想坐享其成，铤而走险时有发生，抢夺盗窃稀松平常，偷盗虽然来钱快，但是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被抓了得被人往私立大，这不前几日发生一了件事情，这事情倒也有趣。”
　　“趣事？快说来听听！”大雪行走不便，这些人也不着急赶路有趣事自然围观。
　　“夜狸猫，你们听说过吗？那个号称中原第一盗贼的人，他也在大年夜的那天晚上，潜入洛阳城，之前经过踩点瞅准了一个朝廷官员的家，潜入进去之后，很快找到了宝库二话不说就挑好的捡。结果嘛，嘿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了，正巧他准备出门的时候这主人回来了，一开门碰着正着！这屋的主人可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军，刚从皇上那里得到了一些赏赐准备会放起来，结果两人就面对面的撞上了，那个房间专门存放贵重物品，建造的时候专门做了加固，墙体用花岗岩垒砌，坚硬异常铁门把守唯一进出的通道。将军将铁门一关，就和这盗贼在这密室里打了起来。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养成了剑不离身的习惯，这把不离身的剑可不是那些文官的装饰品，而是喋血沙场削铁如泥的宝剑。不可一世的夜狸猫很快被打成重伤，最终挑断了手筋脚筋，扔到了天牢里。严刑逼供后将军带人去抄了这夜狸猫的老巢，那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大宝库啊！各地富豪家中丢失的宝贝全在哪里，最后这些东西全部充了公，据说那些东西总共价值超过十万两白银啊！女皇还特此嘉奖了老将军一番，赞其神勇。盗宝不成反成瓮中鳖，你说这事有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