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终结

　　看着医生将尼亚带走，艾斯唏嘘不已，战斗最关键的时刻，连他都有点怀疑，尼亚到底能不能赢。
　　不过最后尼亚还是向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同时也告诉所有关心他的人，他的成长。
　　“两个一起来的，又一起进了医院……”想到这里，艾斯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艾斯，我们走吧，你还有战斗。”凯撒目送尼亚远去，又回过头对艾斯说，“尼亚那边，我让柯西跟着，你专心准备就行了。”
　　“我没事，我的称号可是‘八级之下第一人’不会输的，就是有点担心尼亚……”艾斯担心道，看得出来他心神有些不稳。
　　“担心什么。”凯撒眉毛一挑，“不过是魔法力消耗过度加上流了点血，再说他本身修习过斗气，身体素质好，休息两天就生龙活虎了。”
　　“不是担心这个……嗯……你觉不觉得……他现在表现的……像失恋了一样……”艾斯表情有些奇怪，伸出手指卷了卷头发，在思考什么的样子，言语中也透露出不确定，但他是过来人，所以他总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感觉。
　　“什么？他和莎莎感情很好啊，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是为莎莎发的狂。”艾斯一句话把凯撒直接讲懵了，“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也不太确定，算了，我们回去吧，早点打完早点结束去看他们两个小傻瓜。”艾斯发现自己在卷头发，马上反应过来，将手收回，“我回头真的要好好说说他。”
　　“走吧。”凯撒说着，径直走向魔斗场，“加油吧，现在的局势可是你们两个为学院争取到的。”
　　因为阿斯兰学院令学生使用燃魂玉被发现，再加上尼亚一人的惊艳表现，所以两个学院的院长达成共识，前四级学员的战斗不计入成绩，学院交流会的胜负就看五六七这三个等级的学员。卡尔西多现在极有可能就在观战，谅阿斯兰学院也不敢再做其他小动作了。
　　阿斯兰的四级魔法师碰上尼亚之后虽然全负，但是也让吉翁，邓肯，哈撒克等人——这些金子大放异彩，他们学院的教师和大师们日后也会对他们多加关注。
　　同时，四级魔法师中最被寄予厚望的伊利娅的表现让人大失所望。特别是团队战中失去斗志加速队伍失败，就让很多阿斯兰学院的人对她意见很大了，其次，号称她的最强魔法的——风暴术三次被破解，虽然有两次被疑似风语者的尼亚破解，但也足以让很多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有成为风语者的资质。
　　这次两个学院的交流会本来被期待大放异彩的她现在到了这个处境，和她以前的经历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地狱。她本人更是深受打击，不知道她心里能不能挺过去。
　　不过对于两个学院的观众来说还是有好的地方。终于，战斗场地内上演的不再是一边倒的战斗，亦或是一对七的变态战斗，而是终于成为势均力敌的公平战斗。战斗场上各种精彩魔法不断涌现，各种战术层出不穷，给现场观战的观众一种舒服的感觉。
　　此时，贵宾区的约翰和梅林正静静地观看战斗，之前言语上一直你来我往的两个人，现在却诡异的一句话都不说。
　　终于，约翰按耐不住，先开口了：“那个叫尼亚的学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尼亚平时很低调，没有展露过什么锋芒，所以我也没有关注过他。”梅林表情平淡的回答。不过在他内心里充满了得意，尼亚的横空出现让他一时间涨了不少脸。
　　“你会不关注风语者？你们学院人才还没多到风语者都不稀罕吧。”约翰对于梅林的回答嗤之以鼻，但也很无奈，尼亚和艾斯的出现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沉默了一会儿，约翰终于是叹了一口气，“唉，以前就有传言说你们出了个风语者，没想到藏的这么深，这一次战斗才显露出来……只是没想到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女的，而是个男的……”
　　“传言哪有真的。吃大亏了吧。”梅林得意地说。不过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怎么他自己都没听说自己学校里有风语者，交流结束之后非得好好教训下那帮教师，连风语者都看不出来。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虽然尼亚的出现影响到了阿斯兰学院的士气，但是他们剩下的学员们还是拼死守护着自己心中的骄傲，并没有丧失斗志，疯狂进攻。导致圣光学院的学生们打的都很吃力。
　　压轴出场的是双方的七级第一人，也就是终于轮到了艾斯出手。
　　艾斯的出场给了在场观众眼前一亮的感觉，艾斯的魔法就像是一种艺术一样，精美而优雅，每一击都恰到好处，不伤人，只破招。而对方的魔法就粗糙了很多，在艾斯的不断化解之下，心态不稳，魔法用的越来越混乱，显得没有美感。
　　终于，阿斯兰学院的人魔法力耗尽，喘着粗气半跪在地。
　　“淘汰我吧，我心服口服。”对方闭上眼，准备迎接艾斯的最后一击。
　　“不好意思，我的魔法力耗尽，无法继续战斗。”
　　耳中仿佛传来轰鸣声一般，对方难以置信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艾斯爽朗的笑容，没有一丝做作，艾斯并不是再羞辱他。
　　“很愉快的战斗。”艾斯伸出手，想将他拉起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但很快就释然了。
　　五级的战斗因为尼亚的缺席，所以阿斯兰学院率先夺得一分，随后三胜三负，五级的胜利在阿斯兰学院的手上，六级战斗则是圣光学院小胜，七级的战斗之前也是三胜三负，所以这一次艾斯追求战平，那么两个学院的战斗结果就是平局，这对大家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明白了这一点，阿斯兰学院的学生伸手握住艾斯的手，借力起身，然后和艾斯一起，向裁判宣告他们两人都无法继续战斗了。
　　短暂的沉默后，观众们沸腾了，他们尽情欢呼着，为了艾斯，也为了参加战斗的每一个全力以赴的人。这一次的战斗，确实很精彩。
　　“梅林，是我们输了。”约翰看着战斗场上向大家挥手的两人个。七级魔法师三胜三负，而圣光学院艾斯作为压轴出现之时他以为自己必败了，可是艾斯出乎预料的举动，让他动容。
　　艾斯没有击败对手，却唯独击败了约翰。
　　“都是努力的孩子，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不要再为我们自己的利益去抹杀他们的努力了。”一语双关，此时梅林的话一语中的，约翰沉默了，过了很久，终于笑了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还教训起我来了。”约翰若有所思地说，“这一次我败了，下一年我会带我最优秀的孩子来，下一次，他们能堂堂正正的赢。”
　　“那我等着了。”梅林说着，得意的走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学学约翰，伸手搓一搓自己的胡子。
　　“你！……”
　　……
　　“尼亚，还不快起床？还想睡多久啊。”
　　“你是谁？”
　　“诶？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我……想不起来了。”
　　“你这样说我有点难过哦，说好的不可以忘记我。”
　　少女……倒地……血液……微笑……无助……伸手……黑暗……
　　……
　　尼亚猛地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一个令人暖心的面容。
　　“尼亚……怎么了？哭什么？”艾斯关切地问。
　　尼亚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尼亚看着自己湿润的指尖，突然，一连串的画面从眼前闪过……画面很模糊，很昏暗，让尼亚难以理解，但是其中一个画面出现的时候，尼亚仿佛被人当头棒喝。
　　“艾斯大哥！我……”尼亚刚要开口，突然，脑海中的那些画面普通大海退潮一般，渐渐远去，不再可察觉……
　　艾斯被尼亚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当记忆的潮水退去，留在沙滩上的，就只剩下粗浅的印记，无法再去追溯，尼亚渐渐恢复了原状，说，“没什么，别担心，我只是……好像做了个噩梦。”
　　听见尼亚的回答，艾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埋怨到：“多大的人了，让我们省点心。”
　　“抱歉了艾斯大哥……我，我怎么了？”尼亚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自己，询问道。
　　“你战斗中消耗过度，魔法力透支，再加上失血过多昏过去了。真是笨蛋，流了那么多血你还不先去处理一下，偏要先去找莎莎。这下好了吧，把自己也给送进来了吧”
　　“对了！莎莎呢？”尼亚立即坐立起来想下床找莎莎，“我勒个去……好疼啊！”胸前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尼亚一下子就脱力了，又倒在床上。
　　“你……拜托……流了那么多血起码好好修养两天再去看她。放心吧，莎莎没事，只是魔法力透支加上一些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我想现在就去看她……”尼亚向艾斯请求，不去看看莎莎，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这可不行，等你好点了再去。”艾斯直接拒绝了，然后郑重的说，“看看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许任性！”
　　“可是……”
　　“说了不行就不行，今天不许去！”
　　“好吧……”尼亚略显失落，但艾斯的话他必须听，只得难过地说，“都怪我，小时候任性害她魔法师之路都充满了这么多坎坷，如果不是我，她一定都已经成为五级或者六级魔法师了吧。她在战斗中就不会受伤，更不会输了。”
　　看见尼亚的表情，艾斯无奈地笑笑，说：“不要一直拿过去的事惩罚自己，她的进阶速度或许因为你变慢了，但是她凭着自己的努力使得她的元素感应能力，操控力在同龄人中拔尖，这可是好事。而且，这次她输了真的不怪你。对面有人用了燃魂玉。”
　　“什么？！”尼亚吃惊，“那个东西虽然可以提高元素感应，增加元素操控力，但是会让人上瘾的！他们也太不择手段了吧！”
　　“这也不用大惊小怪的，或许在你们这些人眼中这东西是邪恶的魔物，但在某些人眼中却是至胜的法宝。而且在贵族魔法师中很多人常年使用它，借助它的特性排解压力，某种意义上说对他们是不可或缺的宝贝。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那么，他们怎么带进去的？战斗前应该会对个人物品进行检查吧，这东西一出现就判负了。”尼亚不解。
　　“这个很简单，通过特殊魔法把燃魂玉特性激活，然后通过特殊波动送出去，再然后战斗场地内的人用特制的水晶接收波动，就可以让场内的人享受到燃魂玉的功效了。”艾斯用手指卷了卷头发这动作让尼亚一愣，好像好久没见艾斯做过这动作了。不过艾斯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继续解释道，“还记得吗？那一场战斗。玛莎对战路克，路克生命魔法释放速度是不是快的不合理？那就是燃魂玉对他的加成达到的效果。然后在结束的时候，他摔碎的水晶，就是那种特制水晶。”
　　“这样子啊，希望使用过燃魂玉的那些人能尽快脱离燃魂玉带来的快感，如果对它上瘾，那一辈子的前途就没了……”尼亚对阿斯兰学院的学生担忧起来，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伊利娅，他不自觉地伸手扶了扶额头，有些愧疚地说，“特别是伊利娅，希望她尽快拜托那东西，不然对她突破风语者都有影响。”
　　“啊？”艾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想想尼亚的性格，又释然了，“怎么了？你不是对伊利娅的所作所为很愤怒吗？怎么又关心起她来了？”
　　“……但我觉得我这样报复她……是不是更过分……其实出发点来说，她只是为了赢，为了她的学院，也算各为其主，虽然她作为天才高傲了一些，但当时我只需要打败她就行了，可是我做的太过分了，看得出她当时很害怕……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阴影……”淘汰伊利娅的那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尼亚叹了一口气。确实，本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自己这样一闹，不仅把两个学院的交流会都打乱了，而且下手太狠，对他们的成长很不好。
　　“有句话说，修炼就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过你这次不仅仅是给伊利娅，给他们七个四级学员的打击都有点大，后面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二个都面如死灰……这次的挫折不知道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过你要相信，他们都是骄傲的天才，失败挫掉了他们的锐气，但当他们战胜自己后，他们的收获会更多。”
　　艾斯努力开导尼亚，让他不要对自己的行为或许自责，否则若是一直想不通，让这自责成了心魔，那以后的前途就很危险了。
　　“至于伊利娅。”艾斯苦笑了一下，说，“我的家族和她的家族还是有联系的，既然心里过不去，以后找个时间来我阿塔尼斯行省，我带你去见她，那时候好好地聊一聊，就能找到答案了。”
　　艾斯长舒一口气，这个伊利娅自己以前还见过几面，本来性格挺好的，后来因为资质不错，被人捧上了天，就像变了个人，希望这次尼亚可以给她矫正一下人生道路，也希望他们两个小家伙可以不打不相识，成为朋友。
　　“谢谢大哥，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和她道个歉。”尼亚苦笑道。
　　“好啦小傻瓜，别多心了。”艾斯会心一笑，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尼亚还是这么单纯，总是为别人着想，这样的性格，不知是好是坏……
　　突然，艾斯想到一件事，便询问道：“尼亚，问你个事，你和卡尔西多到底什么关系。”
　　“啊？”尼亚对于话题突然跳跃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回答道，“你想问的是我用的那一招‘极光处刑’吧？”
　　艾斯点头，他确实对那个从天而降的“极光处刑”充满了疑问。首先不说尼亚会不会，光是斗气虚化这一境界都不是尼亚这个等级可以掌握的，而且不用斗技的情况下，光是斗气虚化这一个境界，随意劈砍出一刀都能破那个冰盾，尼亚的那一招威力实在太小了……
　　“那是我情急之下想出来的办法。”尼亚有点脸红，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掩饰尴尬。
　　“也就是说，那一招其实不是‘极光处刑’咯。”艾斯眉毛一挑，果然被他料到了。
　　“咳咳，你也知道，卡尔西多的称号是‘极光剑圣’而不是‘阳光剑圣’吧……我的那一招连一点极光的影子都没有，其实甚至都不是斗技，是魔法。”尼亚说完，嘿嘿地笑起来。
　　“确实是四级魔法的强度。而且似乎是四级魔法——圣光锤。”艾斯点点头，“我就说呢，总感觉你这个斗技怪怪的。依你的魔法操控能力确实可以对魔法的外形进行部分修改。”
　　尼亚又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我就觉得大家都是听着圣殿和圣堂的传说长大的，卡尔西多的那一招又那么出名，而我有幸见识过一次极光处刑，所以就赌这一把了，从结果来看，我赌对了。”
　　确实，当尼亚的“极光处刑”打出后，阿斯兰学院的人们都方寸大乱，艾斯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后来你是怎么在重力术的作用下，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接近邓肯和哈撒克的？”
　　“那个就简单了，靠的是我对大地元素的操控，不过时间太少，没办法做到完美，我只能操控大地元素，略微减轻重力，剩下的就全靠风元素魔法的轻快特性了。”
　　原来如此，艾斯的疑惑都解开了，难怪医生说尼亚的魔法力透支的很厉害，原来，战斗中，斗气的使用很少，也难怪他可以做到那么极限的翻盘。
　　这一刻，艾斯突然有一种危机感，因为哪怕是他，也做不到更好，被自己看好的后辈威胁到，让艾斯出现了一丝丝斗志。他决定要尽快加入圣堂。
　　想到圣堂，艾斯暗自叹了一口气，带着歉意地对尼亚说：“哦，对了，很抱歉啊，你一个月后的成人礼我去不了了。”
　　一个月后尼亚就满十八岁了他们家族也算是一个小贵族所以按照传统还是要举办一个成人礼象征尼亚正式获得贵族身份，同时卡尔西多早先也对尼亚伸出了橄榄枝，希望尼亚能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加入圣殿骑士候补生，若是尼亚同意，在他的成人礼上，卡尔西多便会宣布尼亚成为圣殿骑士候补生的消息。
　　“为什么啊？”尼亚脸上失望的表情一览无余。
　　“暮光森林最近魔兽暴动，经常攻击附近的村庄小镇，严重影响那里的安定。我怎么说也是圣堂法师的候补生，所以那里成了我的实习地，我得去调查魔兽暴动的原因并镇压魔兽。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实战阅历。”
　　“这样啊……好可惜……”
　　“没关系的，我已经给你准备了礼物，在你成人礼那天我会派人将它送到你手上的，好好期待吧。还有这封信，有些话本来想在你成人的时候亲自和你说，但现在看来只能写下来了，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尼亚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追问：“难道说，今天就走了吗？！”
　　“是的，我的命令下来的很急，而且加入圣堂是我的目标，所以很对不起，等我回来，我一定给你带最好的礼物来弥补。”
　　尼亚一听，连忙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说：“大哥，我们两个不用这样，你放心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到时候我就可以和别人说，我大哥是高贵的圣堂法师。”说着，尼亚挺起胸膛，这一下把伤口牵动，又把他疼得缩回去了。
　　“哈哈哈哈，好好养伤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啦。”
　　“再见，等你回来。”尼亚由衷的为艾斯加油，他不想再看到当年因为无力，哭丧着脸的那个艾斯了。所以他也希望艾斯可以顺利通过圣堂的考验，不断变强，不会再被弱小拖累了。
　　艾斯挥挥手，转身离去了，离去前也不忘叮嘱几句，让尼亚保重身体。
　　目送艾斯的远去，尼亚突然感觉大脑一阵刺痛，疼得尼亚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眉头紧皱，双眼紧闭。
　　过了一会儿，头疼消退，尼亚再次睁开双眼，原本湛蓝的右瞳再次变成紫色，右眼白又一次变黑，他的异色瞳显得优美而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