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跛脚马

　　谭中市一中后门，早上6点左右，学生们刚起床，门卫也要换班了，聂景偷偷溜了进去，被门卫给挡住了。
　　“老李，别这么认真嘛，意思意思。”聂景熟练地掏出一包10块钱的香烟。
　　50多岁的李大爷，收了烟，手摆了摆，也没怎么追究，等下他就要下班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作为一所全日制寄宿高中，学生从后门出来，还是早上6点多，不用多说是肯定是昨晚偷跑出去上网了，到现在才回来。
　　因为6点30分左右学校要进行早操，这也是一中的一个传统。
　　一日之计在于晨，做完了早操才能去吃早餐，而这个早操也相当于点名。
　　“聂景，你小子又通宵上网？”林子峰来到操场拿着一本英语单词本，大声地朗读，早上是背诵的最佳时刻，作为高三（2）班的学霸，他是不会浪费这半个小时的。
　　“东西不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林子峰，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偷跑出去通宵了？”
　　“你这几天上课都是没精打采的，黑眼圈这么重，又来操场这么早，是人都知道你跑出去上网了，话说，聂景，你成绩可以啊，英语再努力下，考个好大学完全没问题的。”
　　林子峰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聂景从高一开始，就表现了其学霸的本性。
　　各门功课的成绩都处在上游水平，但是唯独英语成绩上不去，经常在20多分徘徊。
　　尽管老师、家长一直很关心他的英语成绩，可是怎么都上不来。
　　聂景在英语这门课程的劣势从小就开始了，到了初中、高中尤为明显。
　　如今高三了，距离高考一百天左右，这种关键时刻聂景却接连偷跑出去上网，隐隐有放弃的想法。
　　“懒得跟你说。”聂景被林子峰说破了，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同学们陆续来做早操了，挨到了上课时刻。
　　第一节就是英语课，聂景则趴在桌面上睡觉，作为班主任的英语老师粟红，虽然才30多岁，却是一中经验比较丰富的高三班主任。
　　历年来带了不少学生上了重点大学，对聂景这名同学，他是以差生对待的。
　　可是其他课程的老师对聂景又比较青睐，成绩也有可能上重点大学，但是唯独英语差得可怕，是一名比较典型的“跛脚马”，也就是所谓的“偏科生”。
　　高考距离只有108天了，粟红知道，很多学生再怎么临阵磨枪也没用。
　　特别是英语这门课程，更需要时间进行背诵和做题。
　　如果连基本的单词都记不住，其他的语法、词汇之类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因此粟红到了高考冲刺的阶段，也不会管那些差生，她的关注重点是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而这也是班主任的职责！
　　所以聂景等差生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她就当没看到。
　　“好了，今天做一次摸底英语考试，大家把卷子发下去。”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候，每天都要做不少的卷子，所以大家也没说什么。
　　聂景迷迷糊糊拿到了试卷，写好了姓名和班别，又爬下睡觉了。
　　直到同桌说准备交卷子的时候，聂景这才随便填写了一下那些选择题就交上去了。
　　按照概率学来判断，他应该能得到20分左右，这也是聂景英语的正常水平。
　　英语课结束了，其他的课程，聂景也都是迷迷糊糊的。
　　毕竟通宵玩了一个晚上，就算精力再旺盛也顶不住，长此以往，聂景的其他课程的成绩也会倒退。
　　没有灵魂的一天就这么过了，次日英语课堂上，班主任粟红脸色铁青。
　　一上台就瞪着精神状态好了一些的聂景，可能最近查得比较严，聂景没有机会跑出去。
　　“昨天的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很奇怪某些人，明明脑子不笨，为什么就不愿意努力，难道你爸妈送你来读书就是为了消磨时间？”
　　粟红似憋着一股气，但是身为老师，不愿意在课堂上发飙。
　　尽管现在大家都定型了，再怎么严苛成绩也不会有长足地提高。
　　可是这次的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以后，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却让粟红心凉不已。
　　随后粟红一个一个地把成绩念了出来，然后让学生上台拿试卷。
　　成绩高的上台的颇为得意，分数低的，上台的姿态都不一样，低着头佝偻背，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林子峰，129分！”粟红念到林子峰的名字，十分的骄傲，毕竟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而且其他课程，林子峰也是名列前茅的。
　　“子峰，还要努力啊，你的英语作文要加强一些，还有听力方面，争取下次模拟考试突破140分。”
　　“老师，我会努力的。”
　　129分已经算很高了，而粟红却对林子峰寄予厚望，要是英语能达到140分以上，那么不仅是重点大学没跑了，上国内一流的高校也完全没问题。
　　“聂景！”粟红跟林子峰在台上说了几句，下一张试卷则是聂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聂景听到母老虎的怒吼，本能地站了起来。
　　刚离开座位准备到讲台上拿试卷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脑袋瞬间懵了。
　　“聂景同学，0分！”
　　“0分？不是吧？就算是蒙得也不会得到0分啊？”
　　“我看是交白卷了。”
　　“不像是白卷，你看老班的眼神。”
　　“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同学们在议论纷纷，聂景难得涨红了脸，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聂景，你怎么不过来拿你的试卷了？大家看看，他完美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0分英语，这是创造了一中的历史！”粟红一顿数落，不仅是在说聂景一个人听的，还有班上其他的差生。
　　“你们要放弃自己是自己的事，但是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高考金榜题名，你们对得起谁……”
　　聂景低着头，不敢看粟红，站在原地连一步都没法挪动，脑中产生了万千想法，身上的压力徒然全爆发了出来，大吼道：“够了，母老虎，我不会影响其他人！”
　　还没等粟红说话，聂景飞快地跑出门外，往天台而去。
　　“聂景，你要去什么地方！”粟红和其他同学追了上去，看到他跑的方向，很多同学都担心了起来。
　　“老师，聂景他不会去跳楼吧？”
　　这次轮到粟红担心了，如果因为自己的行为激怒了聂景，导致他跳楼自杀，身为班主任的她还是负有责任的。
　　“先别说这些，你们快叫保安过来，还有你去报警！”粟红强行冷静下来，指挥同学们，随后带着几名平时跟聂景交好的同学一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