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守株待兔

　　机关术不知何时在大河流域兴起，各种机关造物在各个机关术天才的手中不断被创造出来，可说日新月异。
　　上古时代，机关造物多以战争机器为主，而如今已经扩展道军事民用各个方面。
　　飞艇是如今民间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它的出现带动了整个地冥大陆的贸易发展，当然，这也是最为昂贵的交通物流方式，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仍显得遥不可及。
　　飞艇的飞行速度较慢，并不适用于军事行动。在军事方面，最出名的莫过于传说在诸神之战中出现的战争机器“毁灭魔方”，据说乃是天空霸主，其火力之强，连大宗师的强者也难缨其锋。
　　而毁灭魔方早在那一战之后便成为传说，据说大秦有一位著名的机关师公输班正在攻克这一上古传说。
　　如今军队中最活跃的飞行器当属小型巡逻艇，这种巡逻艇速度快、机动性高，搭载一定的地空武器，又兼有一定的运载能力，是进行巡逻侦查、运送小型部队的不二之选。
　　此次胡刚小队出任务自然便要搭乘小型巡逻艇，这对于少昊而言尚是初次飞行体验。
　　虎贲营飞艇起降场人来人往，时不时有各式飞行舰艇起落，显得颇为繁忙。
　　众人刚来到起降场，忽然有人叫住胡刚。
　　“嘿，猥琐刚，出任务吗？”
　　胡刚看也不看，直接比出一个中指，带着大家继续朝巡逻艇走去。
　　那人也不管胡刚，又朝胡刚队伍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喊道：“小萌，你们队里现在阳盛阴衰，身体受得了吗？”
　　顿时许多人跟着起哄。
　　扛着重型机枪的徐萌同样朝那一众无聊之人比了一个中指，又引起一阵起哄。
　　少昊走在队伍末端，看着这些无聊的举动，有些莫名奇妙。
　　随着巡逻艇的轰鸣声传来，少昊感受到轻微的震动与明显的推背感，随即眼前景物朝后飞退，天空似乎越来越近，少昊朝下看去，大地正在收缩，而自己则进入了天空。
　　艇舱之中，有的人在擦拭武器，有的人在闲聊，少昊则缓缓吐纳，进入修炼状态。
　　霍去病旁边一名正在擦拭手枪的老队员张恒捅了捅他，道：“你的助理挺用功啊。”
　　霍去病笑了，道：“当然。而且少昊的战力也相当不错。”
　　张恒收起手枪，取出一柄重剑继续擦拭，道：“是吗？那就要上了战场才知道了。”
　　霍去病不再言语，对这些老兵而言，无论修为如何，战力如何，唯有经过战场之上的检验才能让他们真正认可。
　　小型巡逻艇的速度极快，几能接近音速。从洛阳到最南方的横断山脉数万里的路程，不过两个时辰。
　　浔川，毗邻横断山脉的重镇，也是大汉南垂边疆第一大城。
　　大汉以分封制立国，东南西北各封两名诸侯王，而南垂浔川则正是属于钟灵的家族钟家所辖。
　　据说楚汉之战时，钟家当时家主钟离昧乃是楚王项羽账下大将，后刘邦在垓下大败楚军，项羽自刎，其账下诸将东渡乌江而去，唯有钟离昧死守项王之躯，刘邦感其忠义，封浔阳王，镇守南垂八百里河山。
　　巡逻艇并未进入浔川城中，而是降落在其西边三十里处的浔川军营之中。
　　胡刚领着众人走下巡逻舰，立即见到浔川都尉蒋含光率亲卫早在起降场边恭候，心中顿时一凛，想必此次事态严重已经超乎想象。
　　“虎贲营三曲七屯五队队长胡刚见过蒋都尉。”
　　胡刚取出虎贲营令牌递给蒋含光，行礼道。
　　蒋含光确认了胡刚身份，立即带领众人朝议事厅而去。
　　见到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连霍去病与少昊也感受到了此次事态的不寻常。
　　大厅之内，一张巨大的地形图铺陈开来，上面用鲜艳的色彩标记出了数处地点，再辅以箭头指示方向。
　　少昊与霍去病站在人群中看去，那些箭头分明指向横断山脉各处。
　　“胡队长请看，这几处便是近日中妖兽袭击的地点。从他们选择的地点与作案手法来看，具有高度的目的性与组织性。而之后我们与之有过数次交手，对方多兵种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这与以往妖兽滋扰边境的情况大有不同。”
　　蒋含光满脸担忧，向胡刚介绍情报。
　　胡刚心中一凛，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妖兽虽有智慧，但仍存有野兽的劣根性，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越是强大的妖兽越是如此，所以妖兽虽然是人类世界的隐患，但极少有组织地真正进攻人类领地。
　　这次的变化，是否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呢？
　　胡刚不敢随意下结论，问道：“蒋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
　　蒋含光道：“我们现在最缺的便是情报，我需要你们尽可能收集横断山脉中的妖兽情报，如果妖兽真的大举集结威胁边境，我立刻上奏浔阳王，请虎符。”
　　胡刚沉思片刻，横断山脉向来人迹罕至，与巨灵山脉一样都是妖兽横行的绝地，深入其中绝非易事。
　　“请蒋大人将横断山脉以及进来妖兽活动的所有资料交给我，三日后我们便动身。”
　　蒋含光与众将士朝胡刚等人深深一礼，以示谢意。
　　胡刚立即扶起蒋含光，叹道：“蒋大人何须如此。”
　　蒋含光眼中含泪，摆手叹道：“胡队长有所不知，我军中子弟都出自这十里八乡，如今各乡镇遭逢大劫，许多子弟的父母乡亲都死于非难。然在下能力不足，无能为父老乡亲伸冤报仇，实是惭愧之极。”
　　胡刚道：“蒋大人爱民如子，小人钦佩之极。此番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蒋含光再度称谢，随即命人送来一切可以帮助胡刚小队的情报，并交代下去胡刚小队但有所需，必须满足。
　　随后便派人送胡刚及其小队前往休憩的营帐。
　　少昊跟着队伍与萧虎一样走在末尾，他随意感应往来穿梭巡逻的人族士兵，却发现大部分人员几无修为，只不过身体气血比之普通人强壮一些罢了，而那些队长、屯长一流方有些修为，但也就大致与自己相当。
　　而在虎贲营中，少昊所见最差的修为也是八级武徒，而在胡刚小队中，修为最差的徐萌则是九级武徒，其余人皆是十级武师，而队长胡刚更是十一级的武师。
　　之前少昊略微感应了一下，此营都尉蒋含光的修为也就与胡刚在伯仲之间。
　　而封王治下的都尉官级与中央军营中的中尉平级，也就是说十一级的蒋含光与十六级大武师的龙娇平级。
　　中央军与地方军的修为差距如此之大，也难怪地方上有无法解决的难题便会发信请求洛阳出兵增援。
　　御龙八校虽然一共只有万余人员，但以战力算，足以匹敌地方十万大军，洛阳城有御龙军团，的确可说固若金汤。
　　众人用完餐后，胡刚便带领小队人员一头扎入计划制定之中，霍去病与萧关虽是实习人员，但亦无区别对待，至于少昊与萧虎，亦可旁听，亦可自行安排。
　　萧虎如今是六级修为，距离突破尚有一段距离，这段时间受少昊所激，也开始努力修行，所以为萧关整理好床铺之后便立刻进入修炼室修行。
　　少昊则罕见地没有修炼，而是跟着霍去病旁听胡刚讲解作战计划。
　　胡刚先让众人将如山的情报资料传阅观看，并亲自勾勒重点，让大家务必铭记。
　　观看完资料已是午夜，胡刚并未着急，让大家各自休息。
　　翌日，开始正式指定计划，胡刚铺开横断山脉地图，先让大家各抒己见，再综合分析，最后在地图上勾勒处一道完整而清晰的行进与撤退路线。
　　第三日，计划制定完毕。胡刚再次与蒋含光商谈具体布置事宜，而其余队员则各自准备补给，调试武器，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完全准备。
　　傍晚时分，胡刚归队，众人早已整装待发。
　　乘着夜色，胡刚带领众人出发朝西边的乡村进发。
　　由于妖兽劫掠，当出现大规模百姓伤亡之后，浔川城立刻对周边百姓进行了撤离，如今许多乡镇已是十室九空，鲜有人迹。
　　即使如此，妖兽亦是毫无休止地洗劫村镇，所过之处原来的房屋庄家都被夷为平地，蒋含光多次组织军队与妖兽战斗，但结果皆是大败而归，伤亡甚重。所以蒋含光怀疑妖兽之中不但有人组织，更有精通兵法谋略之强者，这才是真正令人担忧之处。
　　胡刚带着众人来到一个百姓已经全部撤离的村庄。
　　虽然人员撤离，但村内房屋等基础设施一应俱全。
　　“大家将各家灯火点亮，之后迅速到此集合。”
　　胡刚挥了挥手，下达命令。
　　众人立刻分散开来，不一会儿各家灯火通明，村中一时仿佛又恢复了人气。
　　随即所有成员在村口集合，胡刚带领大家在附近埋伏起来。
　　这便是胡刚计划的第一步：钓妖兽。
　　这个计划虽然不高明，但却简单易行，如今附近已无有人的村庄，只要妖兽的目的还是人族，自然会前来，至少也会派出侦查部队。
　　第一夜毫无动静，胡刚并不心急，连续数个夜晚如法炮制，守株待兔。
　　在漫长的等待中，总有些新人开始毛躁。当然这不会是霍去病，经过与少昊三年的合作，他已经被迫养成了耐心的好习惯。
　　萧关有些百无聊赖，晚上开始抱着长枪睡觉。
　　胡刚等人见状并未多说什么，反而对霍去病与少昊的表现颇为惊讶。毕竟新兵蛋子能有这般耐心并不多见。
　　少昊凑到霍去病耳边说道：“主子，别得意！”
　　霍去病脸色微红，瞪了无辜的少昊一眼。
　　第七夜，月黑风高，众人依旧在山崖之上紧紧注视着山下灯火之中的动静。
　　旁边已经传来萧关与萧虎轻微的鼾声。
　　子夜放过，徐萌眼睛一亮，立即捅了捅旁边的胡刚。
　　胡刚做了个手势，大家随即朝崖下的村庄中看去。
　　半响，方见灯火之中忽然蹿过一个黑影，随即灯火摇曳，四道身影出现在村落四周。
　　这四道人影都罩在黑色斗篷之中，身法十分迅捷，转眼便在村落中蹿了一遍，随即村落开始燃起大火。
　　黑暗中，少昊捅了捅霍去病，指了指天空。
　　霍去病朝黑暗的天幕看去，却一无所获，但他相信少昊的直觉，便捅了捅旁边的战士张恒。
　　张恒目光在天空游弋一遍，脸色显出迷惑之色，便捅了捅徐萌。
　　徐萌朝天空望去，双眼中忽然现出一道铭文，黑暗天幕在她眼中再无遮掩。
　　似乎发现了什么，徐萌脸色一变，额头登时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徐萌立即对胡刚比了一串手势，胡刚点点头，示意大家做好准备。
　　徐萌随即取出一枚连弩，装上一根箭矢，朝天空某处瞄准而去。
　　少昊看见那箭矢上似乎隐隐有铭文痕迹，其威力应是不同凡响。
　　胡刚见徐萌准备完毕，大手一挥，有人开枪，有人朝山下扑去，一时间枪声响彻天际。
　　几在同时，徐萌手中弩箭激射而出，弩箭上铭文闪烁不定，快若流星。
　　随即空中、地面皆传来连声惨叫，萧关与萧虎猛然惊醒，见到村内混战已开，顿时冷汗直流。
　　霍去病端举穿刺，准星不断游弋，似在寻找目标。方才最先出手的便是他与徐萌，两人分别建功，一人击杀天空一名蝙蝠人，一人击杀地上一名黑袍。
　　此时村落中已经形成四打三的局面，战况几乎成一边倒的趋势，只不过胡刚等人为了活捉，并未下死手。
　　霍去病准星此刻并未朝战场中瞄去，而是套在了一个移动的黑影身上，正是潜行的少昊。
　　在准星中观察少昊的行动已经变成了霍去病的一种恶趣味。
　　远处在村落周围游弋的少昊似有所觉，对着霍去病比了一个中指。
　　霍去病暗骂一句，准星移向战场。
　　忽然再听两声枪响，战场中两名满身伤痕的的黑袍战士腿部炸裂，顿时惨叫一声，晕倒在地，另一人也坚持不住，一直手臂被张恒一剑斩断。
　　然而断落的手臂却非人臂，而是一只长着硬如钢针的汗毛，五指弯曲如爪的动物前肢。
　　便在这时，少昊心中一紧，随即爬上一个山丘，伏在灌木之中，朝天空看去。
　　方才他便一直觉得心神不宁，便在村落周围寻找令人不安的源头，此刻方知那源头不在地上，而在夜空。
　　只见一名翼展三丈的巨大黑影悬空而立，静静的俯视村内战斗，身上若有若无的强大气息开始沸腾。
　　胡刚等人已经山崖上的徐萌与霍去病终有所觉，亦纷纷朝夜空看去，均是瞳孔紧缩，汗毛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