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见好就收

　　考核转眼便至尾声，驻守风雷谷的汉军官兵闲来无聊便以考核结果开盘下注，所赌的并非排名，而是学员的死亡人数。
　　少昊与霍去病两人小心朝风雷谷中心进发，那里雷雨天气几乎终年不断，而且传说偶尔还有五行罡雷产生，不仅凶险之极，稀有物产也是十分丰富。
　　要说哪里最有可能出现炎雷精铁，非中心区域莫属。
　　一路上两人发现的战斗痕迹越来越多，学员尸体也越来越多。
　　少昊两人异常小心，他们仔细检查过那些尸体，其中有些是死于妖兽兽口，有些是被天雷劈死，而更多的则是死在同门学员之手。
　　所有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的，那便是背包中除了武器防具，物资全都不翼而飞。
　　继续潜行一段时间，两人登上一个小小的土丘，趴在草丛中朝远处看去。
　　只见河流纵横之间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土丘耸立，此刻正有两拨人马在一处河流旁边大战。
　　只见四人短兵相接，刀芒剑气飞旋，打得不可开交，另有四人背着硕大背包，远远站开，虽手持兵器，但都未曾上前。
　　霍去病见状打趣道：“少昊，你看那才是真正的助理，哪有像你这样抢你主子的风头的？”
　　少昊道：“那你可以换一个助理。”
　　霍去病摇摇头，道：“像我这么懒的人，还是需要一个能打架的人保护。”
　　少昊不接他的玩笑，直接道：“我看那其中一方好像便是萧关与钟灵，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杀了他们。”
　　霍去病闻言一愣，随即骂道：“你奶奶的就知道杀人吗？那两人虽然与我有所嫌隙，但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想了想，霍去病道：“咱们悄悄地过去，看看情况如何。如果有需要咱帮他们一把。”
　　少昊不解，问道：“就算不是你死我活，但也不用帮助他们吧？”
　　霍去病道：“你看他们的对手，是年纪第十的严坤与排名第三十一的岳卿波。这两人更加不是东西。”
　　对于排名靠前的学员，少昊自然也心里有数，但他平时一味苦修，对人情恩怨并不关注。
　　“你是老大，听你的。”少昊道。
　　霍去病取出穿刺，道：“那还是老规矩，我掩护，你偷袭。”
　　少昊点点头，取出一柄短剑，反手握住，身形如长蛇一般贴地游走，居然十分迅捷。
　　这是这十几日两人惯用技法，而少昊这身法也是愈发熟练。
　　河边四人战斗如火如荼，少昊不一会儿便摸到了河边草丛之中，但是小河足有十米宽，他是没有办法在对面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渡河的，现在只有静待时机。
　　远处的霍去病也已经找到狙击位置，自然将少昊的困境尽收眼底，但他亦不着急，因为他相信少昊自有办法。
　　不知不觉间，霍去病不仅从少昊的身上学会了耐心，更对自己这个助理有了充分的信任。
　　萧关与钟灵都是五级修为，而那严坤却是六级修为，一柄软剑在其手中如游龙翻飞，剑气曲折如网，竟将萧关二人逼得节节后退，而岳卿波长袖飘然双手结印，却是一名魔道法徒。
　　萧关银枪飞雪，一点寒光直破严坤剑网，忽然脚下一凝，只见杂草疯长，缠住双脚。
　　怒喝一声，脚下寒气蔓延，青草瞬间冻成冰凌，随即萧关元气一震，冰凌瞬间碎成齑粉。
　　但这片刻耽误严坤剑网已经杀到面门。
　　斜里一柄薄刃弯刀后发先至，叮地一声脆响弹开严坤软剑，正是钟灵挺身来救。
　　严坤冷笑一声，手腕一抖，弹开的软剑如毒蛇猛地一转，竟缠着钟灵兵刃刺向其手腕。
　　钟灵见状大惊，犀利的剑气已经刺破她手臂衣衫，猛然一震，元气激荡，刀气四射。然而软剑之上剑气流转如一，竟将钟灵刀气尽数封堵。
　　钟灵更是冷汗直冒，无奈只得弃刀后撤。忽然钟灵背后一条巨大藤蔓破土而出，直刺钟灵背心。
　　钟灵已经感觉后背生疼，但根本已经来不及变招，就在亡魂大冒之际，一道寒冰之气横斩而过，藤蔓化为冰雕粉碎。萧关一把接过全身冰凉汗湿的钟灵。钟灵瞥见萧关那桀骜不群的脸庞，第一次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
　　萧关脸色凝重，长枪在脚下划出一个圆弧，寒冰凝结成三根巨大冰柱直射严坤与岳卿波。
　　严坤不敢大意，剑网笼罩而去，将两根冰柱搅地粉碎，但剑网也被冻成虚无。
　　冰柱来势太快，岳卿波也难以避让，只能抛出一个接一个的铭文，大地上一根接一根藤蔓破土而出，试图阻挡冰柱，但都被冰柱一一冻裂。岳卿波见状秀眉大皱，急速后退，但其速度怎么可能快过飞射的冰柱。
　　严坤见状只能回身出剑，剑气奔腾将冰柱斩成数截。
　　萧关将钟灵揽至身后，银枪之上渐渐亮起道道铭文，枪尖之下一道道寒气垂下，朝外缓缓蔓延。
　　令人刺骨的气势自萧关身上蔓延而出，令人战栗，严坤见状上前几步，软剑在地上斩出一道剑痕，组织了寒气蔓延。
　　萧关冷然道：“严坤，你不要逼我杀你。”
　　严坤冷笑道：“萧三公子，这里是圣殿，你觉得你死了有人会替你伸冤？”
　　萧关见状已无余地，忽然取出一枚丹药吞下，顿时双眼之中都生出一股极寒之气，枪下寒气陡胜，立即突破严坤剑痕，连小河之上也渐渐封冻。
　　就在此时，天空乌云低垂，风雷大作，倾盆大雨霎时从天而泻。
　　雨水触及寒气，顿时结为冰晶，刹那间，萧关与严坤只见十余米的距离无数冰晶飞射。
　　严坤顿觉遍体生寒，软剑之上亮起一道三尺剑气，剑气所过，在空中化作数丈宽的剑网，将所有冰晶都斩成齑粉。
　　岳卿波周身元气涌动，再结铭文法印，却是全身剧震，双臂之上忽然覆盖上一层寒冰，顿时法印破碎，一口鲜血喷出。
　　岳卿波不可置信，惊道：“他五级修为怎可有如此力量？”
　　便听萧关高喝一声：“欲渡长河冰塞川！”银枪一抖，周遭十丈的冰凌尽数汇聚而来，化作一道激烈旋转的冰枪朝严坤猛刺而下。
　　严坤眼神中隐隐有一道剑影，软剑一抖，道：“去！”顿时剑网激射，将冰枪笼罩而下。
　　一时间冰枪与剑网僵持，冰晶与剑气不但飞旋激射，大地满目苍夷。
　　萧关与严坤二人全神贯注，竭力控制冰枪与剑网，此时此刻，无论谁有一丝懈怠，都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便在这时，枪声惊响，一道青色元气弹直逼严坤眉心。
　　严坤顿时亡魂大冒，全身元气剧烈奔腾，猛然劈出一道黑色剑气斩入剑网之中，随即身形闪缩，朝后急退。
　　萧关见状虽不知何人帮他，但立即全力出手，银枪怒劈，一道银光顿时斩开剑网，冰枪激射而出，斩破黑色剑气继续激射。
　　严坤身形一闪已是来到岳卿波身后，将其往冰枪方向猛然一推，随即朝元气弹一剑斩下。
　　岳卿波惊怒哀嚎，眼睁睁看着冰枪射向自己。
　　轰隆一声，冰枪入体，岳卿波被炸得粉碎。
　　与此同时，严坤一剑斩灭元气弹，但巨大的爆炸之力仍将他炸得头晕眼花，仓促之中，软剑几乎脱手。
　　忽然，严坤但觉脖颈一凉，随即天旋地转，身首异处。
　　借着雷雨与寒冰掩护，少昊早已越过小河，藏身在四人战斗不远之处。
　　见到战场势均力敌的局势，少昊便知道霍去病的一枪便是机会。果然，两人如心有灵犀一般，一枪、一剑便解决战斗。
　　严坤与岳卿波的助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电光火石间，两人还未回过神来。
　　见到主子惨亡，两名助理心中一片冰凉，随后见到那道摘下严坤头颅的影子朝自己飞掠而来，顿时尖叫着朝后疾跑。
　　但慌乱中两人根本没跑两步便被自己绊倒，随即纷纷感到脖颈一凉，顿时鲜血如注，头颅滚落。
　　少昊一把抄起两人背包，伏低身子，急速游走，转眼消失在战场之中。
　　萧关这一击消耗极大，更是以丹药激发气旋，可谓有损根本，当即十分虚弱。
　　钟灵见到萧关神武，对其改观已是大大改变，但见到那突来的一弹，便知道霍去病定在附近，顿时大喜，四下张望，却毫无发现。
　　失望之际，见到萧关看着自己苦笑，心中顿感愧疚，随即将萧关扶起，助他恢复。
　　“严坤与岳卿波都死了。”萧关道，随即苦笑摇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霍去病助我。”
　　钟灵道：“你以一敌二已是十分厉害，霍去病只不过是偷袭罢了。”
　　萧关低头摇了摇，眼神射出两道精光。
　　“严坤与他两名助手都是被一剑断首，而且他们的背包都不见了。”
　　两名助理检查过敌人尸首，汇报道。
　　萧关与钟灵闻言心中顿生警兆，纷纷道：“难道还有人暗自环伺？”
　　两人再不敢在原地久留，带着助理快速朝谷外撤退。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出手杀人的实乃霍去病的助理，只有一级修为的少昊从来未被他们放在心上。
　　此刻少昊已经与霍去病汇合，开始检查严坤两人背包。
　　年纪排名第十之人的背包果然又不少好东西，与他们两人这些天的收藏旗鼓相当。
　　“整理整理，捡最好的东西装。”霍去病道。
　　两人一通翻找，两只背包塞得鼓鼓的。九华芝都不算是其中特别贵重的物品了。
　　“嘿嘿，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见好就收。”
　　霍去病背上比自己还高的背包，与少昊商量。
　　少昊也绝对背着这么多东西太麻烦，但他又很想走一趟风雷谷中心，不为杀人越货，只是想看看能不能见识传说的五行罡雷，说不定对他修炼霸体诀有所帮助。
　　“我想见识一下五行罡雷。”少昊毫无隐瞒。
　　霍去病两眼僵直，慢慢朝少昊伸出大拇指，赞道：“哥们儿，我服你。既然你想看，咱就去看看。”
　　说罢两人朝中心慢慢走去，现在两人背包太大，目标明显，需万分小心。
　　刚走出两步，只见远处天际忽然雷电交加，霹雳震天炸裂。
　　两人惊诧望去，忽见雷云中一道数百丈的火龙吞雷吐电，呼啸奔腾，直坠大地。
　　瞬间震天轰鸣，少昊两人只感觉脚下大地剧烈震颤，一股狂风自落雷的方向疾吹而来，两人几乎站立不住。
　　少昊稳住身形，口干舌燥的望向远方，半天说不出话来。
　　霍去病捅了捅少昊，问道：“少昊，那是不是传说中的赤炎罡雷？”
　　少昊脑子转了转，喃喃道：“也许……也许是……是吧。”
　　“你还想去看看？”
　　“我觉得……我们……应该……也许……大概……收集得差不多……了吧？”
　　“那咱们回去吧。”
　　霍去病说完也不等少昊径直转身往回走去。
　　少昊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远方依旧雷电奔腾的万千气象，缓缓转身，暗道：“以后有武师境界了再来试试吧。”
　　两人快速返回，途中亦遇到了数拨回程学员，但几乎都是装满了背包，各自保持好安全距离，基本都相安无事。
　　少昊两人回到营地，方知自己回来得也不算早，有人早在数天前便已经回营，他们多半受伤严重，不得不中途退出。当然最后一天还未结束，尚有百余人人未曾返回。
　　众人一直在等待结果，直到子时一刻，仍有数十人未曾返回。
　　张山道：“在过两刻，若再无人返回，便开始评定结果。”
　　话音未落，两人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
　　只见一人背着巨大背包，一人扛着巨剑，满身血污地走来。
　　不用清点背包，只看扛剑之人剑上绑扎那那一块一人高的暗红巨石便知年级第一人的名头仍然是他：武公子。
　　这么大的整块炎雷精铁，放在市场便是天价。
　　两刻之后，风雷谷中在无人走出，张山开始命人清点各队收获，霍去病与少昊排在了第十五名。
　　“哈哈！这下发达了！”霍去病笑道。
　　萧关与钟灵分别拍在第二十七名与五十七。两人见到霍去病居然能有如此收获，都大为怀疑。霍去病的实力他俩还是颇为清楚，此刻想来或许严坤与岳卿波的收货真的可能被霍去病收刮去了。
　　但是与霍去病联手的又是谁？萧关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张山宣布道：“这才成绩还算不错。淘汰的学员只有二十八名。好了，休息一晚，明日返程。”
　　人群中，少昊环目四顾，无一人脸色露出任何伤心缅怀之色，似乎死亡就是如此平常，心中不由对人类世界的法则有了更深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