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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平凡者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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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说过,天上有多少繁星,地上就有多少凡人。
  人之所以平凡,不在于平凡本身,而在于思想的宽度。
  那这了无星辰,无尽深邃的长空,又代表着什么?
  叶诚抬头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再度将目光放到了眼前。
  此时他所身处的世界,绝对不正常。
  火色燎原,杀声震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臭与焦腐味,让他直犯恶心。
  一想到自己明明是在出差,却不知为什么,竟然莫名其妙地从简单平静的生活之中,来到了这诡异的地方,叶诚就莫名一阵头疼。
  “小子,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动手!!”
  这个时候,血花喷溅之处,一个魁梧的男子一刀重重将什么东西劈成了两半,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一通乱骂。
  “就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家伙,出力还不积极一点儿,好意思吗?!”
  听到了男子的呵斥,立刻便又有一个女声开口附和道。
  “哈哈~~一点用处没有的蠢货,绝对是被吓傻了吧!兵老大,别管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是啊,连手都不敢下的蠕虫,还给他什么武器啊,浪费!”
  紧跟着不断有着讥讽之声陆续响了起来,在一片厮杀声中,显得极其刺耳。
  面对着这样明摆着的讥讽奚落,叶诚微微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反驳。看着这群人亢奋的身影,他只得拖着手中的那一把长剑,跟着他们朝前跑去。
  眼下这片区域,早已变成了屠宰场一般。
  无数看起来像是萝卜一样的古怪生物,在宽阔的大地之上,不断地奔跑。它们口中反复含混不清地叫喊着,拼命地逃跑着,就如同被狩猎的兔子一般,看起来非常惊恐。
  “不要,杀。不要,杀……”
  而它们这样的表现,更加激起了杀戮者的快感。
  在它们身后,紧跟着一群人,一群高举着各种武器,凶神恶煞的人。他们双眼通红,异常地亢奋,追在这些古怪的生物身后,极尽所能地猎杀着它们。
  这感觉,就像是在进行着什么以杀戮为名的游戏一般。
  各种武器频闪,层出不穷,甚至于还有着火球不断喷涌,所过之处,地面之上阳炎四起,看起来简直就和科幻电影或者动漫一般,让人瞠目结舌。
  “十七……哈哈,老子杀了十七个了!!看到本大爷的厉害了没有!!”
  混战之中,一名面容粗犷的男子一边挥舞着锋利的双爪,一边高声笑道。他此刻早已是面目全非,外形看起来如同一头狼人一般。而这样粗犷的战斗方式,也很难不把他和那个著名的金刚狼联系在一起。
  “才十七个,弱,太弱了~~本小姐还没发力呢,就已经杀了十九个,你好意思吗,秃尾巴狼?”
  听到了他的话,之前讥讽叶诚的那名女人立刻嘲讽道。
  她身穿着一套性感的黑色紧身衣,包裹的线条堪称玲珑有致,一条漆黑的长马尾随风摆动,更让整个气质呈现出了一种高贵和飘逸感。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高耸的鼻梁上,让人很难不注目。
  此时的这女人,手中使着两把看起来十分古老的大口径手枪,言语之中,手上动作依旧不停。每一发子弹,都会溅射出大量的火花,每一发子弹,都会射爆一个“萝卜人”,在这漆黑的夜中,火花与爆炸交相呼应,血与光纷飞,看起来极为绚丽震撼。
  “呸!双枪老太婆,老子说过了,不准再这么叫!再敢说一句,看老子不直接削你!!”
  “老太婆?!哼~哼哼~有本事你试试,看谁怕谁!!秃·尾·巴·狼~~!”
  女人闻言眉头显是一皱,随即又轻蔑地笑了笑,就像是故意的一般,再度拖长声音补了一刀。
  “嗷呜~~混蛋!!”
  那狼人闻言长啸了一声,立刻转过了身,便朝着女人杀来。
  然而面对着他凌厉的攻击,女人只是娇笑着轻松地一闪,一下蹿进了“萝卜”群中。这两人一前一后,一追一躲,竟然在这杀戮之中玩起了捉鬼的游戏。他们所过之处,寒光与火花四射,到处血肉横飞。这画面,既血腥,又绚烂,疯狂得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其余等人,看到他们这样豪爽的战斗,情绪彻底被激发出来,再没有什么顾忌,也纷纷冲入到“萝卜”群中,大肆屠戮起来。
  看着这一群身体闪烁着异样光芒,暴戾异常的人,叶诚站在后方,也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想到,只是刚刚参与到这游戏之中不久,这群之前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竟然就出现了这么剧烈的转变。
  “难道,这都是这个该死的游戏导致的吗?”
  叶诚看着他们,面色凝重地沉吟道。
  现在的他们,正身处在一个叫做精神植民的游戏之中。
  对于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为什么会进来,叶诚依旧是一头雾水。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游戏之中了。
  这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要做什么,可以说他完全不知道。只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如果不通关,必死。而对于现状,他唯一能够确认的,那便是在场的所有人,此刻都不再是平凡的普通人。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异样的白色光芒,有大有小;每一个人都拥有着奇异的能力,有强有弱。几乎所有人连造型都变得和本尊相差甚远,可能看起来唯一还算是正常的,也就只有他叶诚了。
  当然,这种“正常”,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游戏开始之前,有一个力量设定环节。这些人的超能力,就是在这个环节之中获得的。仅从他们变化明显的外观,便可见一斑。
  由于叶诚出现的时间最晚,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力量设定的时间限制已经很近了。在其他人看来,这点时间,他是绝不可能完成力量设定的。
  可所幸叶诚从小就有着一个自己一直憧憬的超能力,从小到大不断地在脑子里完善并且强化着它的形象,因此根本无需过多思考,即便只是短短的时间,也足够他完成了这力量的设定。
  只不过,这一切,眼前这群人压根就不知道,也想象不到。所以他们都把叶诚当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错过了力量设定环节的普通人,方才会出现之前的那番冷嘲热讽。
  人就是这样,一旦觉得自己对于谁具有优越感以后,什么人品道德,基本都会抛之脑后。
  只不过对于这一点,叶诚压根不在乎,更懒得解释。身处于这样一个诡异的环境之中,放眼看去,全是无法理解的杀戮,无法看穿的黑暗,谁也不知道这空间之中还会出现什么。
  怎么通关活下去,才是关键,才是他唯一在乎的事情。
  难得能藏好的底牌还主动放出?这别说是他大摩羯的人干不出来的事儿,正常人都不会犯这种傻好吧。
  最终,看着这群人沉浸在杀伐的快感之中,叶诚却只是装模作样地拿着剑,并没有参与其中。
  这把剑,是那群人当中的一个领头者,一个名叫“兵库”的男人给他的。“兵库”这个名字,顾名思义,已经直白地道出了他能力的特质。在场所有人的武器,全都是由他提供。可以说,这男子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军火库。
  即便是获得了超能力的人,有没有趁手的武器,依旧是两个概念,因此“兵库”因为能力使然,顺理成章地就成为了大家最为倚赖的人。
  而得到了他资助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他的伙伴。即便叶诚没有这个打算,却也只得随了大流,接受了他的“帮助”。毕竟在这样的局面下,不是盟友,就是敌人,谁也不会对谁客气。他可不想和这群萝卜一样,变成任人屠宰的牺牲品。
  “臭小子!!摸什么鱼呐!!想白捡老子的便宜吗!”
  就在叶诚看着他们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一个人冲他怒喝道。这个男人,外号叫做“蜥蜴”,在这群人当中,可算是最弱的一个了。
  之所以他叫蜥蜴,说起来也挺讽刺的。他本来是打算化身龙人,却因为想象力太过贫乏,最终塑造出来的,竟是一只蜥蜴的形象。这个梗,之前没少被人嘲笑,也让他无比难堪。
  可叶诚这个“无能力者”的出现,就像是吊车尾一下变成了倒数第二一样,顿时成了蜥蜴男的救赎。好容易捡到一个比自己还“弱”的菜鸟,叶诚自然就成为了他集中嘲讽的目标,没事儿就会颐指气使一番。
  对于他的讥讽,叶诚更不会有半点反应。他依旧是眉头微皱,看着其他人的杀戮,没有任何举动。
  不得不说,这游戏的真实感的确是牛得一B。刀刀见血,枪枪爆肉,气味,惨叫,一切都和现实没什么两样。收割的快感极大地刺激着他们的感官,腐蚀着他们的心神,结果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打怪升级敲BOSS,应该是所有人习以为常的流程,没有人会去怀疑。
  正因为如此,当这群萝卜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一群人没有丝毫迟疑,操着家伙就冲了上去。
  可叶诚呢,却始终也没有参与到其中。
  究其原因,除了第一次面对萝卜时,看到它那哀求委屈的目光,他实在是下不了手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在于他绝不相信,这游戏会这么善良,这么直白。
  这些萝卜,的确是游戏当中的原生居民。而游戏开始时候的提示,其中也的确有个杀字。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是故意无视,还是并不理解,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把那和杀字同时出现的“廉贞”二字放在心上。因此他们对于通关游戏的理解,就简单粗暴地认定成了杀怪。
  尽管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一点,但是心思细腻的叶诚,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一旁的他正因为没有身入其中,因此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些人,每杀死一个萝卜,随着哀鸣响起,都会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黑气冒出,在杀戮者身旁绕行一圈,最后飘向黑暗的未知之处。这黑气太过细微,如果不是刻意去关注,很难在夜幕之中发现。
  而那黑暗……只是看着,便让叶诚不由得一个激灵,觉得异常危险。
  “小子,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之前那蜥蜴男的怒吼,此时一个魁梧的身影走了过来,瞪着叶诚质问道,“你拿了武器却不卖力,难道真的想占大伙儿的便宜不成?!”
  “兵库”的体格十分魁梧,身高也高达一米九左右,只是站在身边,便有着一种莫名的压力。叶诚抬头看了一眼他微泛怒意的脸,耸了耸肩,正打算回答,不远处却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兵库大哥,别管那小子了~小娘炮一个,不仅没力量,而且软得没胆儿~真不知道他还是个带把儿的种不?”
  眼镜马尾娘的话,顿时引起了四周各处一阵哄笑。
  这个时候,这群人通过了一番疯狂的杀戮,早就一改普通人的姿态,浑身充满了血色与戾气,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极大地异于常人。他们身上更有着浓浓的黑色死气不断环绕,即便目前算是同伴,但看起来依旧有些瘆人。
  “哈哈!!老太婆,你这话说得太狠了吧?怎么,听你的口气,想给那怂货验验身!?”
  此时,成山的尸体之中,血色狼人踏着大步,一步步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咧着嘴,露出那尖锐的獠牙,嗤笑道。
  “验?哼~~他也配?老娘看得上的,那是高大威猛,英俊帅气的小哥哥,就你和那缺把儿怂货这德行,还没资格~~”
  眼镜马尾娘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嘴上可是一点不吃亏。
  “嗷呜~!!死老太婆,老子说过,不准再这么叫我!!”
  “怎么?还想打?行啊,看老娘不把你毛都给剃光咯!”
  这两人,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对付,一见面就是互掐,看这样子,又打算打起来。
  “够了!”
  此时,兵库面色一变,厉喝了一声。两人闻言均是一挑眉,冷哼了一声,各自别脸看向了别处。
  “小子,别以为他们打了岔你就能混过去。回答我,为什么你一个怪都不杀?”
  兵库的声音很厚重,平生一股魄力,尤其是他此刻身处的地位不同,这番话说出来,有着明显以上对下的压迫质问意味。
  感受到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叶诚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也不禁生起一股怒意。其他人的嘲讽戏谑,好歹也只是泛泛而谈,谁也没直面对他喷些什么。但是这兵库,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老大,居然用看小弟的态度来当面质问他。
  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绝对是叶诚最难以忍受的。
  “不能杀。”
  看到他这态度,叶诚的倔脾气也一下提了起来,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这一段时间,他也不是白过的。通过观察,他有着八九成的把握,在场这些人的能力,和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即便这兵库真要和他卯上了,他也不在乎,大不了打上一架就是。
  看着叶诚这不冷不热的模样,兵库双眼微微一眯,泄出一丝凶光。不过他也的确城府够深,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转身离开了片刻。
  回来的时候,只见他手一扬,将一个东西扔到了叶诚面前,然后长刀一指,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杀了它,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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