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这笔有点牛

　　警车呼啸着在街上飞驰。
　　吴鑫被两名膀大腰圆的警察夹在中间，心情忐忑不安。
　　他心绪不宁地往窗外张望了一下，恰好发现，警车似乎刚刚从挂有“xx派出所”几个招牌大字的大院经过。
　　等等！
　　什么情况？
　　这不是去往派出所的车！
　　他的内心恐惧起来。
　　他才刚上警车没多久，就路过了这个派出所。根据时间推算，他和那小子打架的地点距离这个派出所应该是最近的！
　　按道理讲，打架斗殴，不都是由就近的派出所出警解决的吗？
　　为何在此不停？
　　这是要带我去哪？
　　他突然开始挣扎起来。
　　“放我下去，这不是开往派出所的车！”
　　两名身强体壮的警察牢牢地控制住了他，一名警察怒喝：“老实点！”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吴鑫惊恐地问。
　　没有人回答。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下车一抬头，看见“仙都市公安局”几个字样，吴鑫的腿一下子有些瘫软起来。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东窗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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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内。
　　刘雷亲自坐镇，对吴鑫进行讯问。
　　“姓名？”
　　“武新，武松的武，新旧的新。”吴鑫低声回答。
　　“年龄？”
　　“3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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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问着问题，刘雷的耳机中传来核对人员的声音：“刘局，刚刚查验过了，他的身份证是假的，上面的信息都是伪造的，他的真实姓名是吴鑫，口天吴，三金鑫，籍贯……”
　　听完真实信息，刘雷已经心中有数。
　　“说说，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在地铁上打架？因为什么起的冲突？”
　　吴鑫想了想，慢慢讲来。
　　“我和阿娟是在网上认识的恋人，谈了有一阵子了，今天她约我见面吃饭，吃饭地点在一家面馆。后来正吃着，跟我打架的那小子就带着他女朋友进来了，似乎和阿娟认识？当时没座位了好像，他们就和我俩拼桌……那小子饭量很大，连着吃了好几碗冷面，阿娟当时就嘲笑他是‘冷面杀手’，我听了就很不爽……”
　　“你为什么很不爽？”
　　“因为……因为我比较喜欢看杀手类型的小说和电影，对那些冷酷杀手挺崇拜的吧，那小子不过就是个饭桶，只是恰好能吃几碗冷面而已，怎么能用‘冷面杀手’来形容呢？简直侮辱了这四个字好吗！”
　　他假装义愤填膺地声讨起了冷沫，真实意图却是想让对方觉得他不过是个中二病的二笔青年，试图蒙混过关。
　　刘雷与陪审的警察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和冷沫的说法完全对上了！
　　“然后你就小声嘀咕：‘老子在渭阳灭了富商樊家一家五口，连不到两岁的孩子都没放过，才得了【冷面杀手】这个称号，你TM也配？’是不是？”
　　吴鑫愣住了。
　　旋即他大叫起来：“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刘雷：“你确定你没说？”
　　“确定没说！”
　　“你再仔细想想？”
　　“肯定没说！我TM脑子有病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吴鑫有些气急败坏了。
　　刘雷拿出手机，摆弄两下，找到通话录音，点开了最近的一段。
　　“喂，哪位？”
　　“你好，刘局长，我是冷沫。”
　　“冷沫？”
　　“是的刘局长，我是上次在您夫人的大排档被民警泼了一身酒水的那个。”
　　“哦哦哦……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刘局长，我现在在地铁2号线东寨站，之前不小心听到一名犯罪嫌疑人提及自己在几年前在渭阳市将一名樊姓商人一家五口灭门，其中包括一名不满两岁的儿童，于是就留上了心，跟着他，等待时机报警。但不小心被发现，和他起了冲突，现在我把他打晕了，估计待会地铁安保人员就会把我们全部控制起来，您现在能安排警力过来看一下这人是不是凶手吗？”
　　“你说的是真的？你确定他说的是渭阳市樊姓商人一家五口？包括一名不满两岁的儿童？！”
　　“是的，我没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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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冷沫与刘雷的通话录音，吴鑫瞠目结舌。
　　“你现在再仔细想想，你有没有说？”
　　吴鑫讷讷不能言。
　　“你没有说，报案者为什么可以将地点、人物、说得这么清楚？”
　　“他……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也未尝不可能……”
　　“胡说八道！五年前的网络还没现在这么发达，因为案情十分恶劣，我们封锁了所有消息，他从哪家报纸、哪家网站都得不到信息！”
　　吴鑫彻底无言以对。
　　“难道，”他喃喃地说，“难道我真的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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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待室，冷沫与谢苗苗喝着公安局的茶水，无聊地等待着。
　　冷沫的肚子不时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妈的，就挨了那么两下子，也要消耗能量吗？又饿了！
　　冷沫很是无语。
　　好在刘雷没有让他们等多久。
　　看到刘雷等二人进来，他连忙起身。
　　“刘局长，情况怎样？他认罪了吗？”
　　刘雷重重点头。
　　“五年了，五年了啊！凶手终于落网，那一家五口，总算可以安息了！”
　　他叹道。
　　冷沫沉默了。
　　“对了，冷沫小兄弟，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我谨代表我自己，以及为这个案子奋战了五年多的同志们向你表示感谢！”
　　说着，他庄重地对冷沫敬了个礼。
　　冷沫慌忙回礼，“不用这样，刘局，应该的，应该的！”
　　“还有，警方当年可是悬赏十万元缉拿凶手，由于长时间没有线索，现在已经涨到了二十万。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二十万元，会一分不少地送到你手里！”
　　冷沫连声道谢。
　　说完奖赏的事，刘雷又想起了什么，问冷沫：“你小子，当时怎么敢这么莽撞，跟他对打？那可是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且不说他身手不凡，你难道就不担心他掏出刀枪把你给……”
　　说到这，他连连摇头，“这次真是万幸，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了！”
　　冷沫笑道：“刘局，我也不傻，如果不是确保他身上没有凶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上啊！”
　　“哦？”刘雷来了兴趣，“你怎么能确保他身上没有凶器呢？”
　　冷沫将自己听到他俩要坐地铁逛商场，以及联想到最近安保严格，由此判断出他没带凶器的过程大概讲了一下，听得刘雷连连点头。
　　刚刚说完，他的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
　　他尴尬地道：“不好意思刘局，我又有点饿了，要去吃东西去了。”
　　刘雷笑着挥手：“去吧去吧！”
　　目送两人离开，刘雷沉思了一下，问一旁的下属。
　　“袁方，你觉得这孩子怎样？”
　　袁方道：“心思粗中带细，行事谋定后动，敢打敢拼，是个好苗子。通俗点说：这笔有点牛！”
　　刘雷不满地说：“说话别这么痞里痞气的！”
　　他望着冷沫的背影，忍不住说了句：“不过你说的对，这小子有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