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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猛望着牢里来往的狱卒，心中感叹不已。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有时候心中却又升起一丝庆幸，被翊国砍了头，也比死在那欧阳宸小人手中要好的多。
“大哥，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你我二人还能活命吗？”卢小六就被关在张猛隔壁，此刻正扒在木栏缝隙里探着脸望过来。
“我们是杀手，杀手被逮着，你说能活么？”对于卢小六这个白痴问题，他很是无语。
“想当初跟大哥在山林里做个‘侠士’多潇洒快活，就是信了欧阳那小子的鬼话才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银子没拿到几两，血倒是流了不少，看样子这回是要流个干净喽！”卢小六想起当初做山贼那会儿是如何的逍遥，如何的畅怀开饮。
“可是我们没有退路了……”张猛叹息道。
“怎的没有！我们向翊国坦白了，还怕不饶我们一命么？”
“义弟，翊国能饶的了我们，虢国会么？”
“要我说，当初咱们就不应该行这刺杀之事，半路回去跟欧阳宸那小子说人太多不好下手就是了。”卢小六道。
“这次任务，你我失败成功具会没命的。欧阳宸想除掉我们是断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的！”张猛出了邺城就注意到了身后若隐若现的二十多精骑，他知道那是邺城驻军大将朱茂的亲卫。
这些亲卫全都配备了精心打造的利刃，战马也是从草原上购买的良驹，他们四十人与这些亲卫兵打起来是毫无胜算，可以说是惨败。
他宁愿用这四十人去打翊军的二百人，也不愿与朱茂的亲卫军正面交锋。
“这奸诈小人！”卢小六‘呸’了一声，恨恨骂道：“若老子能活着出去必取那欧阳狗的项上人头！”
说话间，几名狱卒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说道：“张猛，卢小六出来受审！”
打开牢门，给二人套上枷锁，带着他们俩就走向审讯室。
二人倒也老实，跟着往前走就是。
地牢的审讯室在牢狱的门口，此时屋内坐着三人和若干持刀的护卫。
三人中为首的是负责此次审讯的丞相沈旷，左侧负责记录的乃是延尉丞典秋，右侧是过来陪审的延尉陈寅。
而秦时云则坐在三人身后的一座屏风之后，他虽是参加审讯人员之一，但也被沈旷告知全程不可发声，静静听着就是。
秦时云自然照做。
不久，张猛卢小六二人被带上，跪在审讯桌前。
“张猛可知罪？”沈旷按照审囚的过程先来了一个开场白。
“张猛知罪。”跪在地的张猛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此刻已经不再想许多了，只求痛痛快快的答完赴死。
沈旷抚了下花白的胡须，严肃问道：“你受何人指使谋刺岳清歌？”
“欧阳宸。”
“此人何方人士，又效力于谁？”沈旷继续问道。
“欧阳宸原本是冀州一书生，后投奔于胤国大将军朱寿门下，现在替朱寿执掌‘夜行候’组织。”
“夜行候？”沈旷是第一次听说这组织，不免有些疑惑。
“回禀大人，夜行候专门替朱寿刺探各国情报与刺杀。”卢小六见沈旷沉思，竟是主动出声说道。
坐在屏风后的秦时云听到卢小六的话竟然是瞳孔猛地一缩，想起了明朝臭名昭著的锦衣卫组织！心道欧阳宸这个人还是蛮厉害的嘛，放在明朝怕是个锦衣卫都指挥使了！
“那你可知这夜行候刺探了哪国情报？”沈旷这次问的是卢小六。
“夜行候规模不大，目前也只刺探了翊国、虢国和樊国三国的情报。”
“情报内容都是些什么？”
“小人不知，我等只负责刺杀，探听情报这些事情都是由欧阳宸的亲信齐东负责的。”卢小六老实回答。
“上次晋阳城内刺杀秦时云和岳清歌的人是不是也是你们？”沈旷转而问向张猛。
“晋阳城刺杀一事是由欧阳宸一手谋划的，但刺客并不是我们。”张猛希望能撇清上次晋阳刺杀一事，这样说不定自己真能求饶一命。
“关于夜行候这个组织你们还有什么知道的统统说出来，说不定本官还能向王上求情，尔等戴罪立功也可免死。”沈旷笑眯眯的看着跪伏于地的张猛、卢小六二人说道。
果然他的话如同救命稻草，张猛二人一听马上打了个机灵，争先恐后说道：“夜行候头脑欧阳宸此人刚愎自用，自大狂妄，这些年夜行候势力仅仅扩展到江北无法渗透江南也和欧阳宸任人唯亲有关。齐东作为他的亲信也是对欧阳宸此人离心离德，这些年对他早有不满。”
张猛说的是口干舌燥，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们本是七里冈山上的草寇，后来有一天一名书生找上山寨来自称朱寿的门客，劝我等为胤国所用。此人便是欧阳宸，当时他允诺我等招安后每天大鱼大肉且还有不菲的银子花。不少兄弟动了心，小人也不好推脱便从了那欧阳宸。”
说到此处，张猛竟是咬牙切齿，继续说道：“后来那欧阳宸把我们都招进了夜行候，专门替他和他主子朱寿刺杀政敌与敌对官员。后来欧阳宸派给小人一个任务，让小人去刺杀与朱寿作对的胤国官员刘丞一家。那刘丞在小人年少之时曾有恩于小人，小人也不是那无忠无义之辈，故而小人没下得去手。”
“从此以后欧阳宸处处针对小人，甚至背地里离间小人和兄弟们。此次刺杀亦是派出邺城将军朱茂的亲兵尾随，意在斩草除根。”张猛继而说道：“如今夜行候之中还有几个兄弟忠于小人，小人愿戴罪立功，写封亲笔信让兄弟们刺探夜行候的情报交由大人。”
“来人，笔墨伺候。”沈旷听了倒是开心不已，心道此次审讯收获的也算是盆满钵满了，只是面部表情上不露声色，平静异常。
张猛被下了枷锁，只是手上还带着铁拷，勉强拿起笔靠在另一侧的侧桌前写起亲笔信来。
他虽是草寇，但也识得字能写的出来，只是字体异常不工整，让人不敢恭维。
若是秦时云看了，怕是庆幸找到了写字比自己还难看的人了，脸上定会笑开花。
“此信交予谁？又如何交给他？”沈旷看着手下递来的墨迹未干的亲笔信，出声问道。
“大人可差人交给邺城王家布庄的掌柜，就说是‘七里信’即可，他会将此信交给小人的兄弟赵安。”
“如此甚好，若是此事办妥了，本官一定会如实向王上禀报尔等的功劳！”沈旷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大人！”张猛、卢小六齐声喊道。
他们俩此刻的心情甚是喜悦，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沈旷眼神看向一旁负责记录的延尉丞典秋身上，见他点了点头，方知刚才的一切案情记录在册了，便起身离去。
身旁诸人齐声高喝‘恭送大人’。
沈旷离开之时特意瞟了一眼屏风，只是屏风后的秦时云并不知情。
秦时云听到诸人的恭送声，知道沈旷离开了，此次得知下手刺杀与胤国有关，他心知朝中怕是要掀起惊天巨浪了。
他也未久留，张猛卢小六二人被羁押回牢后也紧随沈旷离开了。
在回承乾宫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在张猛等人戴罪立功之后求父王将此二人交由自己处置。毕竟张猛此人曾在夜行候效力，多多少少知道这个组织的框架构成，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秦时云也想趁此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情报组织，对于现在也好，以后也罢，肯定是有莫大的助力！
夜行候这个组织对于秦时云来说也太小儿科了些，他可是有卓越眼光的现代人。
且不提明朝的锦衣卫，后世那些米国的情报局，抗战时期令人闻风丧胆军统哪个不是情报机构的巅峰代表？
他秦时云要做的，就是做这个时代最专业的情报机构！
只是这个计划现在只能想想，因为搞这个需要钱，需要大笔大笔的钱！
目前贾有德的酒楼扩建正搞的热火朝天，一时半会肯定没有钱再让秦时云搞这搞那的。况且现在秦时云最愁的是如何能解了这禁足令，毕竟酒楼一旦开业自己免不了要跟贾有德碰面商讨一些事情，后续的活字印刷一事包括商业集团的组建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忽然，秦时云想到了一点。
各国王子在封了郡王之后便要离宫就藩，这便是大大的机会！
它国王子在束发之年就早早的封了郡王，也就翊国较为特殊，嫡弱庶强，让翊王在立储之事上左右为难，故而储君未立，自然也就没法封郡王了。
秦时云在想，自己无论志向在不在那王位，现在都不是跳出来争储的时候，不如退一步就藩去，方能腾出时间专注于自己的‘大事业’！
一想到自己放弃争储，恐怕那个因为自己是嫡子所以从小就处处针对自己的大哥怕是要乐开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