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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家的院子里,李十三躺在浴桶中。
灵参中的汁液被水化开,缓缓治愈着他的身体。李老头一掌印在他的后背上,强劲的真气不断涌入李十三的体内,为他疏导经络,不断引入天地灵气。
血雾夹杂着水汽,从浴桶中不断涌出,一阵阵血色波纹在浴桶中晕开,将清水染成红色。
丹田中的血色气旋不断旋转,血气不断散开,顺着他的经络不断排出。
约莫一刻钟后,气旋已经变成了纯白色,只有中心处还藏着血色。在李老头真气的洗礼下,气旋不断散开,扩展成一片气海。
气海已成,李十三步入了纳气境。
气境第一重引气淬体,只能使用肉身的力量,凭借一些招数能够引动劲气。只有到了纳气境,才能外放真气,以气伤敌。
在一些名门大派,门派中的前辈高人也会帮助弟子从引气境突破纳气境,但对心神的耗费不少。
李老头主要是为他压制魔性,助他突破不过是顺手为之。
李十三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眸依旧是挥之不去的血色。气海中的血气已经驱除大半,但心神之间还是带有魔性。
“静念凝神,放空识海。”李老头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并没有开口,而是用神念进入了李十三的识海。
李十三已经入魔,外在的帮助只起一个辅助作用,最后还是要靠他自身去镇压魔念。
魔来源于欲,没有忧思苦虑,横生欲念,自然清明,也不会产生心魔。
李十三不断地放空识海,不去多思多想,魔念渐渐平息。
他的双眼逐渐恢复了清明,双目中的血色缓缓褪去。
“咳咳咳……”伴随着一阵咳嗽,他吐出一口浓稠如胶,漆黑如墨的污血,浴桶中的水变得更红了。
李老头收回手掌,淡淡地说道:“好自为之。”
又撇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黑子,道:“你个小犊子还躺着呢,没死就爬起来,喝完参汤就滚回去睡觉。”
说完便缓缓的走回偏房,倒在床上,房间里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已经很老了,精力比不上年轻人。作为一个老人,总是想多睡那么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李凝霜端着两碗熬好的参汤,拿给李十三和黑子。
李十三已经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渍,换了身干净衣服,黑子则躺在李老头的摇椅上。
黑子接过参汤,也不怕烫,咕嘟咕嘟几口喝完,用清水冲洗几遍后放回厨房里。
“凝霜姐,二师兄,我先回去休息了。”
黑子走到院门口,又回头打趣道:“二师兄,参汤要趁热啊。”
“滚犊子!”李十三骂了一句。
“呼呼呼……”他端着碗,却一口没喝,不停地在对着参汤吹气。
他是个猫舌头。
李凝霜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
翌日,李十三早早起床,准备收拾行囊。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按照原本的计划,大部分商队明天就会出发前往定荒府。
“二师兄!二师兄!”黑子突然火急火燎地跑进院子,气喘吁吁地说道:“苏家的商队昨晚连夜就走了,老刘他们今早已经回东离府了,现在城门外还有几支小商队,今天下午也要走了。”
“是吗。”李十三淡淡地说了句,继续收拾行囊。天总是不遂人意,他早就习惯了。
“二师兄,你不是要走吗?怎么一点也不急?”
李十三说道:“等我姐和师父起来再说吧,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走。”
话虽这么说,但跟着商队走路上总是会安全些。
李十三伸出手,“我去拿点东西,把你的剑借给我。”
他自己的那把剑也不是什么好剑,经历过那场战斗已经差不多报废了,只有拿着剑,他才有安全感。
提着剑,走到老杨那间客栈里。
老杨坐在柜台上打着算盘,问道:“来拿钱?”
“嗯。”李十三点了点头。
“要现银还是银票?还是要那块玉佩?”老杨轻抚,翻了翻账本。
“给我一百两现银,其他的都换成银票。”
老杨在柜台下翻了翻,先取出一百两纹银,又给了他几张银票,“作夜苏耀公子加了五百两,共两千五百两。”
李十三数了几遍,确认了数额,准备回去。
“等等。”老杨突然道,“我听说你要走了?”
李十三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从哪听来的?”
“你甭管我从哪听来的,有没有兴趣加入血衣楼?”老杨招揽道。
老杨开的这客栈只是小据点,顶多是个外围雇佣组织,他看好李十三,想让李十三加入真正的血衣楼。
“没兴趣。”李十三断然拒绝。
血衣楼的大名他也听说过,势力遍布乾元南境三州,但他马上就要离开南境前往中部,血衣楼的势力辐射不到中部,根本没有加入的必要。
“你不是很缺钱么?不准备干这一行,想要金盆洗手?”老杨连问了两句。
李十三这一年接的活可不少,而且一次都没有失手。老杨看好的年轻人不想干了,他可是大失所望。
李十三答道:“以前很缺,但现在已经不缺了,我也没有继续干下去的必要了。”
老杨将一块血色小牌放在桌上,推到李十三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收下这个吧,我拿着也没用了,不如送给你。
不管缺不缺钱,总会有点帮助。处了这么多年,合作一直很愉快,就当临行前朋友给的礼物。”
李十三收下那块牌子,走出客栈,“那就多谢了。”
老杨目送他离开,在心中感慨道:“以后应该很难再见面了,十三呐,不管加不加入血衣楼,你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
李十三回到老李家的院子里,黑子正盘坐在枯树下修炼。
不去打搅他,李十三轻手轻脚的走进屋里,把那几张银票折好藏在橱柜的碗下,在行囊里只放了剩下的一百两纹银。
走到院子里,李十三如释重负般的呼了一口气。
“二师兄,今天比剑么?”盘坐在树下的黑子突然问道。
“好。”李十三一口答应。
他们很久都没比过了,以后怕是很难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