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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我是谁？”肖光捷试探地问。
“肖光捷嘛。”
“咦，你叫得出我的名字。”
“别咦了，我在省城读书，我们学校的阅览室里有多种报刊，有些报纸是陈年的，我就在报纸上看过一篇文章，颂扬警察厅侦查处警官肖光捷的，上面还有你的玉照，我们一群女生还围着这个照片评头品足过，意外吧，你在我们学校还有好几个红颜崇拜者呢，小心她们犯了花痴要找你来哦，当三妾四妾给你填房都愿意。”
肖光捷都要傻了，这是什么事呀，都没有听说过，白小姐不会信口开河吧。
不过那张照片是当时官宣处的记者拍的，用的还是全进口彩色相机，拍出来效果确实很好，只是肖光捷从来没留意女孩子看着是什么感觉，现在从白小姐嘴里听到这话，让他有些惊恐，她们不会骂他长得那个衰样还在报上抛头露脸吧？
“不对吧，白小姐，你就算在报上看到过写我的文章，你怎么在深夜里就认为在你家外面转悠的就是那个报上的人物肖光捷呢？”
“这里当然有个秘密的，我知道你来了我们家外面，我本来在睡觉了，得到消息就出来先恭候你了。”
“得到消息？谁给你的消息？”肖光捷很吃惊。
白恬儿好像发觉失言了，连忙摆着手，“好了好了，这个问题不要谈了，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你来我家外面转悠，不会只是欣赏我们家的别墅吧，你也知道我在省城读书，也不想在深夜里见到我，但你确实想见我的，对吗？现在我就坐在你面前了，你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肖光捷一头雾水，感觉这里面有一段黑幕。但如果非要搞清不可，恐怕白恬儿也不配合，干脆就不问了，直接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吧。
他点点头，“好吧，白小姐，我想了解一下，你跟黄妙琳小姐是什么关系？”
白恬儿伸手抓起一个馒头，轻轻地扔在肖光捷面前的桌上。“你还是一边吃，一边问吧，我真服你了，刚才连那个卖完馄饨的挑子也要拦，说明你饿得不行了，可这会怎么不想吃饭了。”
肖光捷只好抓起馒头苦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怕吃起来就穷凶极恶，让你见笑。”然后狠咬一口，津津有味。
白恬儿长长叹息一声，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轻轻说道：“我知道，你是听了黄妙琳妹妹的说辞，才想来找我的，在她嘴里，我是她姐姐的冤家，对不对？”
“对，她就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你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怎么说呢，黄妙琳跟我之间，原本是同班同学，我们之间有竞争，但远远不会成为冤家，可惜现在黄妙琳死了，如果她活着，你去问她，她肯定不会认为我跟她之间有什么了不得的怨仇。”
这个说法出乎肖光捷意外。黄妙菁谈起姐姐与白恬儿之间的嫌隙是恨之入骨，怎么到了白恬儿嘴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是她有意淡化两人的矛盾浓度吗？
肖光捷现在吃白小姐喝白小姐的，应该嘴下留情，但他是个侦探，该问的还是要问啊，宁可问得她火了骂他，也不能避过这些问题。
“那么，关于上省专科学院这个事，你们之间，是不是闹得很不愉快？”肖光捷问得还是挺委婉，而根据黄妙菁的说法是曾经争得很厉害，快要头破血流。
白恬儿点点头，不否认。“这事儿确实曾争得很凶，道理么很简单，大家都想得到这个机会去省城读，专科学院，实际上是大学了，我们县城一级的女孩子，有几个能去省城读大学？凡是读了的，毕业了都会有大出息的，你在省城当过警察一定明白的。第三中学我们那一届，女生两个班，有六十多人，只有一个名额，不争可能吗？这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吗？”
“本身竞争是很正常，但，是不是因为你搞了一些小动作，才引发了大矛盾？”
问题变得有些尖锐了吧，看你怎么回答。
白恬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小嘴也在哆嗦了，低下头去，好像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肖光捷心中有数了。
不要问了，黄妙菁的说法是对的，没有冤枉人家，那事儿白恬儿的确做了。
忽然间白恬儿两手捂住脸，竟然嘤嘤地抽泣，身子也在激烈地颤抖。
肖光捷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劝道：“不要哭嘛，我也没有审你的意思，你应该理解，我是侦探，既然人家怀疑到你了，不是我来找你，就会有警察来的，如果你是被冤枉了，只要我调查清楚，我也可以替你洗一下冤屈，对不对？”
白恬儿停止哭泣，放下两手，有点哀怨地说：“我告诉你，我没有跟那个老家伙做那种事……”
啊，什么意思？倒让肖光捷惊讶。
“你是说，你没有如别人怀疑的那样，跟他亲密？”他小心地问。
白恬儿的大眼睛看着肖光捷，“这里有个秘密，我一直受到冤枉，我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样说我，我从来没有辩白过，可是对你，我想说出这个秘密，不知道你愿不愿相信？”
还有个秘密？如果能讲给他听，当然求之不得。
肖光捷严肃地点点头，“我相信你，你说吧。”
白恬儿自己倒上一杯酒，喝了几口，缓缓说道：“我确实是用了美人计，让那个老家伙帮了我，那老家伙对我垂涎已久了，还是他主动提出来帮我的，说只要我满足他的愿望就可以把那个名额争到手交给我。于是我就满足他了，名额争到手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跟他做那事吗？怎么又说满足他了？”
“不是我跟他，是我叫了一个人……你听明白了吗？”
“啊……你是不是玩了个移花接木的计谋，用别人代替你，满足了他？”
“正是这样。”
肖光捷差点大笑出声，好酷的计策，自己不破身，让老头得偿所愿，两不吃亏呀。
且慢，这话是真的吗？
肖光捷问：“你叫的是什么人呢，怎么她就愿意代替你跟老头亲密呢？还有老头自己没识破吗？”
“所以这是一个秘密，我是出钱雇的，是怡春院的一个小姐，跟我长得有点像，老头老眼昏花的，再说那个小姐很机灵，临场时会及时关了灯……反正我也不清楚她用什么手段，骗过了老头，老头也没觉出什么不对来。”
白恬儿说到这里都脸红了，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肖光捷。
肖光捷感叹了，一个富家小姐，一个怡春院小妞，两人合作就成功骗过了老头的色眼，演了一出掉包计。
“难怪别人议论纷纷，你都没站出来辟谣，好像默认了似的。”肖光捷恍然大悟。
“我当然不能站出来申辩呀，不是怕越抹越黑，而是担心老头察觉出来，他中了计，那不是要来跟我秋后算账的吗？他肯定觉得自己当了傻瓜，会恼羞成怒，虽然真闹起来，我家也未必怕他，可总不是好事，人家传谣到底无根无据，传一传也就平息了，我假装不理不睬，让别人摸不着真假。”
“嗯，模糊处理最好，虽然名声会受到一点损害，但要是站出来发声，可能害处更大。”
“那你现在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吧？”白恬儿不放心。
肖光捷嘴上说相信，心里想，你有没有给老头破身，我也不好验证对吧。
但肖光捷宁愿相信她的话，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深夜里急于找白恬儿，那是他潜意识里不愿相信一个清灵灵的富家女孩，会为了上省城学院而出卖自己的身子。
“来吧，咱们干一杯，你肯定想祝贺我既上了学院，又保持了清白之身。”白恬儿兴奋地要跟肖光捷碰杯，情绪好多了。
肖光捷喝了一口酒，换了一种口吻，低沉地说：“话得说回来啊，这个名额，本来是属于黄妙琳的，这一点你承认吗？”
“我承认。可是……”
白恬儿想辩解，可是被肖光捷打断。
“你承认就好。自从你抢到了这个名额，就埋下了一个隐患，黄家人都是恨你的，你也知道的吧？”
“是，我知道她一家都恨我，明里没有跟我家来吵，暗里把我当成冤家。你也是为这事来找我的对吧？”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黄妙琳病故，她的尸体放在停尸间，莫名失踪，黄妙琳的妹妹对你说，她姐姐的仇人就是我，认为黄妙琳尸体失踪必定跟我有关，然后你找我摸口供来了。”
白恬儿说这话还是挺沉着，好像一切在掌握中了。
肖光捷连忙扬了扬手，“你用词不当啊，不能用口供，我不是来审问你，只是想找你聊聊而已，黄妙琳小姐的遗体失踪，可能性是很多的，作为侦探，每一个疑点都要认真核查一下，每一条线索都得摸索摸索。其实黄妙菁并没有怀疑到你跟偷尸案有关，是我提出来的，我也只是问她姐姐生前有没有仇敌，她才提到你。”
“那你认为我是那个偷尸者吗？”
“当然不是。”
“怎么肯定？”
“你抢到名额上了学院后，黄妙琳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没有当面发泄过对你的仇恨，那你有什么理由要偷她的尸呢，就算是冤家，对你来说她都死了，什么都解脱了，没必要再对她的尸体下手了。”
其实肖光捷只是在拓展调查范围，想方设法从外围多找一些线索而已，白恬儿本来不应该被划入怀疑对象。
现在看来结论有了，却有了一个新线索。
不过肖光捷不打算再问了，这个新线索还是到别处去查吧。
喝过酒吃过馒头，后半夜了，肖光捷说要送白恬儿回家。白恬儿却说，已经花钱在这儿开好房间了，为什么要浪费，就在这里歇着吧。
真要跟一位美女在客栈里休息了？虽然这个房间里有两个床，各人可以睡各的，但单男独女的，不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