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沉雪

　　话说雪国皇庭之中，从这座皇宫建成起，便收藏着一块不规则的黑色大铁块，为了安放这个东西，雪国皇室专门在皇宫一角建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里面只有这一块巨铁。虽然那座豪华的宫殿建在角落显得很不和谐，但历代皇室成员对那坨铁块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从未有人对那宫殿有任何不满，但也没有谁派人保护那坨东西。
　　宫殿门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沉雪殿”，而那黑铁，名字就叫“沉雪妖铁”。
　　关于这沉雪妖铁的来历，皇宫中都没有确切的说法，史官们去查阅藏书，得到的也是两种记载。
　　一，此地刚开始修建皇宫，开挖之时，在一角挖出了这块妖铁。
　　二，在皇宫完工之后，沉雪妖铁从天而降，砸塌了皇宫一角的一座小殿。
　　虽然说法不同，但都指向沉雪殿的地址。
　　不过这样也还担不起妖铁之名。毕竟这么来看的话，要么是一块铁矿，要么是一块陨铁。这铁的奇特之处，还要从它出现之后说起。
　　在朗朗恶狗的雪国，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们就不要纠结了，总之离叶珮出生还有很久。
　　“哥儿几个，根据我那皇宫中当差的朋友说，他有一次听皇上说起，宫中东北角那座大殿中，放着的东西极为重要，而且无人把守，以咱们的身手，还不是轻轻松松？”一个小屋中，只见烛火边，一个长相猥琐的精瘦汉子说道。
　　这话听起来就有问题。果然，旁边立刻就有人问道：“哎？什么叫轻轻松松？那叫易如反掌！”
　　“啪！”另一个汉子立马给了他一巴掌，“什么玩意！”
　　随后，这人问那猥琐汉子道：“你那朋友在宫中当的是什么差？又是怎听得皇上说这事？”
　　猥琐汉子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呃，他是宫中的……”
　　那汉子顿时心中明了，道：“他是皇上身边的吗？”
　　“不是……是伺候一位娘娘，有次听得皇上与那位娘娘说话，知道的此事。”猥琐汉子说道。
　　“那怎知你这消息是真是假？那可是皇宫，事关咱们的人头。”
　　“哎你们放心，我和那朋友关系老铁了，他不会骗我的。”
　　“万一呢？咱们去搞几个大户人家，少说不弄他几千两银子？何必冒这险！”
　　“哎这票真能干，我……”
　　“就是，咱们虽说身手不错，但皇宫又不是简单去处，出了事不仅人头落地，江湖上这么多年的名声也没了！”
　　“但是……”
　　“对啊，我也觉得咱别干了，咱们……”
　　除了那猥琐汉子，其余四人都不想动皇宫里的东西，猥琐汉子一度被顶得话说不出半句。这种情况直到那猥琐汉子一声大吼：
　　“黄金三千两！”
　　这恐怖的五个字让四个人顿时没了声音，猥琐汉子喘了口气，又道：“我去黑市问了价钱，他们说，宫中的东西，能弄得出来，一件东西最高弄得到三千两！你们想想，那可是一座大殿只有一件东西，那该是何等价值！”
　　“好！”
　　“干了！”
　　……
　　就这样，三天后的夜里，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拈花五盗，悄悄靠近了皇宫的东北角。
　　“看起来这里似乎真的没有守卫。”
　　只见五人互相给个眼色，每人拿出一根钩索，三下五除二便攀上了那三丈宫墙。
　　上了宫墙，便可以看见那雄伟的沉雪殿，在周围低矮偏殿的映衬下，沉雪殿更显高大。
　　月光下，那牌匾上的殿名似乎闪烁着乌黑色的光华？
　　求财心切的拈花五盗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况且夜色的笼罩下，那几束黑光也并不明显。
　　在几人先拉麻绳又黏宫墙的操作下，伴随着贴脚软靴的辅助，五人无声无息地落在地面上。
　　落地后，五人眼中都流露出惊讶，不是别的，那沉雪殿大门竟是敞开的。
　　顿时，五人犹豫起来，心中怀疑是不是己方被朝廷盯上了，才下此计诱捕。
　　猥琐汉子此时感觉脸上甚是挂不住，又出于对自己那位阉官朋友的信任，一纵身子，向沉雪殿窜去。后面同伴急忙出手想要将他拉回来，却已经晚了。
　　出乎预料，猥琐汉子进了沉雪殿，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见状，另外四人交换眼色，也急忙跟入。
　　大殿中，确实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放在大殿正中间石台上的沉雪妖铁，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几人在大殿中四处搜寻过后，确认了这里确实只有那大铁块，无奈之下，由三人去搬那铁块，其他两人确认撤退的安全。
　　再次出乎预料，搬东西的三人一上手，发现这铁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五人都没有看到，在被搬动的刹那，妖铁的一条纹路似乎有微微的上扬，随后又归于沉寂，连我都不确定这是不是发生了。
　　很快，探路的两人已经出了大殿，打回了安全的手势，另外三人搬着妖铁，很快就走到了殿门。
　　通历500年七月五日夜，沉雪殿处凭空腾起一阵黑烟，而后又迅速消散，后派人察看，一切如故，并未发现异常。
　　——《雪庭内史》
　　没人知道在搬妖铁的三人走到沉雪殿门口那一刻发生了什么。此后不到半刻钟便有皇宫密探到此，沉雪妖铁安放于大殿中央，照旧。
　　拈花五盗，杳无音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通历578年四月七日，宫中突现一巨虎，将伤皇后之际，为护卫打伤，在众兵士围堵下逃入沉雪殿，长啸过后，再无其影。
　　——《雪庭内史》
　　……
　　通历623年六月二十日，晴，唯沉雪殿范围内终日无光，但其上并无阴云。当日大殿顶上途径飞鸟皆暴毙于此，次日恢复正常。
　　——《雪庭内史》
　　…………
　　历史讲到这里，现在我们讲往事。
　　那年，叶珮十岁。
　　新皇登基第二年，诞辰之时请叶麟晖父子入宫赴宴。
　　这里边要提提这位新皇与叶麟晖的关系。新皇比叶麟晖要小九岁，当他还是太子，到了六岁要学武的时候，十五岁的叶麟晖已经是当朝最年轻的先锋官，所以，太子的武艺，便是叶麟晖教的。
　　叶麟晖带着叶珮入宫赴新皇二十一岁诞辰之时，叶珮也见到了刚刚两岁的大皇子。
　　宴席上，皇上提出了等大皇子长大由叶珮来教他武功的事情，叶珮经过长达两秒的仔细思考之后表示了拒绝。
　　但事实上，后来叶珮确实试着教大皇子武艺，不过事实是这位大皇子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在花园中散步。
　　就按沉雪殿的高度，在周围的偏殿包围下，完全是鹤立鸡群的局面。因此，很快叶珮就看到了这座与众不同的宫殿。
　　听到叶珮想去那里看看的想法之后，皇帝犹豫了两秒。见状，叶麟晖道：“陛下，不方便就不去，何须如此为难。”
　　皇帝闻言笑道：“师傅说笑了。那里并不是什么隐秘之处，只是发生过几次怪事而已。”
　　听得此言，叶珮兴趣更盛。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众人便一同去了沉雪殿。
　　一进沉雪殿，皇帝便感觉与平时略有不同，以往进入此处，总有一种寒冷但并不是阴冷的感觉，但这次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体感，甚至有些暖意。
　　一进门，叶麟晖父子的注意力自然都被那妖铁吸引了去。叶麟晖边大步过去便问道：“皇上，这是何物？”
　　皇帝答道：“这是建立皇宫之时出现的妖物，它只要被人带离这沉雪殿范围，那带它出去之人便会当场死去，尸体化为飞灰随风飘散，所以祖上将它安放于此殿内，也不着人看守，只告知入宫之人此地乃皇家禁地。还望师傅和师弟为我保密。”
　　“这个没问题。意思是不带它出去便无妨了？”叶麟晖走到近前端详着那不规则的铁块道。
　　“是的。”皇帝回道。
　　叶麟晖摸了摸妖铁，一片冰凉之感，道：“让我看看这妖铁！”言罢，双手用力边要将妖铁搬起。
　　不过……没搬动。
　　“什么？！”
　　此时，皇帝与叶麟晖本人心中都惊呼了如此一句。叶麟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小的练家子，会搬不动区区铁块。而皇帝心中更是惊讶，毕竟下面的普通士兵一般也只需两人便可抬起这妖铁，自己抬举这东西也甚是容易，而师傅武功盖世，力气更是没的说，怎么会搬不动此物？
　　见叶麟晖一脸疑惑地退回来，皇帝走上前去出手，不想平时轻易就能搬起的妖铁今天承受自己的全力竟纹丝不动。
　　叶珮此时玩心大起，见父亲与皇帝拿此物毫无办法，也抱着玩耍的心态上去摸了摸。
　　“哇，这铁块摸着这么舒服吗？”一接触，叶珮便惊呼道。
　　而一旁的叶麟晖与皇帝二人更是惊呆了，那妖铁冰凉生硬的手感绝对称不上舒服，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而叶珮此时只觉得这妖铁温润如一块暖玉一般，一时心中喜欢，信手一抬，便将这沉雪妖铁拿了起来。
　　这么一来旁边的那两位简直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此时的他们，心中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句话在不停回荡着。
　　“我莫非没有这个十岁的孩子力气大吗……”
　　“哎？皇上，父亲，你们在逗我玩吧，这个一点都不重啊！”叶珮也是有些疑惑。
　　皇帝和叶麟晖也发现了问题，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力气小，而是那妖铁有问题。
　　“师弟！快把那妖物放下！”皇帝急忙喝道。
　　叶麟晖更是直接，走过来便要夺下叶珮手中抬着的大铁块。
　　叶珮此时心中又有不同，便随着感觉轻喝了一声：“枪！”
　　“昂——”
　　叶麟晖未得近前，便已被一股无形力道阻住身形，大殿中隐隐响起一声响亮的龙吟！
　　只见叶珮手中，那大黑铁块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闪亮的黑色长枪。
　　那天走出皇宫之时，只有这几人知道，叶珮腰带里面，还藏着一柄腰带剑，名叫沉雪妖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