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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心相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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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渊跟着女童走了许久,才发现这祭血室的奥秘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过道两旁的黑色池沼随着他们一行人的深入,逐渐泛出一股之前没有的幽香气味,池沼中的浓黑物质时不时还冒出几团热泡,仿佛地下有着什么东西在发酵,并且黎渊有一种感觉,这黑水流淌于整个墓穴下方,而且这多个凹坑底下或许是连通的。这黑水与异鬼又有什么联系么?
  女童走在最前方,另外两个童子则老实地跟着她身后,俨然一副大姐头的忠实小弟风范。
  “等会不管你们看到什么,都不要主动动手。”女童站在一个墙壁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黎渊道。
  黎渊点了点头,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禅机,便补充了一句,“不是主动的就可以吧?”
  女童眨了眨眼,看了唐陌离一眼,再转过身去,意味不明,“如果里面的那些家伙不长眼,我也不介意让他们也感受一下皮肉之苦。”
  话毕,女童伸出雪白的右手,猛地按向面前墙壁的一个凹陷处,只听咔擦一声,坚实的墙壁中央显现出一道石门的模样,接着向左展开,露出一个可通行的洞口。
  “跟我来。”女童挺直腰间,眉目严肃,引着两个童子率先向里走去。
  黎渊与越家兄妹对视一眼,统一意见,也跟着女童步入门中。
  刚踏入门内,黎渊立刻反射性地将眼睛眯了起来,因为这新来到的场景,与先前祭血室的幽暗相比,亮上不少。
  他心生警戒,准备快速扫视周围环境,却发现这新地方早已有主,而那无数双不善瞪着他的目光表示着这地方的客人不指一个。
  而在这众多眼神的打量中,黎渊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在墓园中就打过照面的几只异鬼,它们现在蹲伏在墙角的一团黑水中,手中弯曲的指甲已经恢复的笔直而尖锐,眼神恶毒地盯着追上门来的“猎物”。
  见此情景,唐陌离立刻从黎渊后方走到前面,警惕地望着它们,随时准备动手。
  有了防守的盾,黎渊开始放心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个地方似乎是一个医疗室般的存在,因为他看到了许多有着明显外观伤病的血红色异鬼躺在那些规划出许多区域的黑水池中,与此同时,池中的黑水中散出一股浓郁古怪的幽香,也许正是这些古怪的香味,使得黑水中的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灵,心甘情愿地接受黑水的治疗。
  这气味可能是有着如同镇静剂般安抚心神的功效,黎渊猜测着,因为他看到一个坑中断了手臂的一个高大异鬼,肉丝增长,却无痛苦之意。
  女童站在黎渊前方,脸上的严肃完全没有因为被这众多眼神遍历后有丝毫动摇,她右手举起,白光一闪,只见一个泛着亮光的球体从上方掉落。
  黎渊一看,是一颗类似于夜明珠的东西,方才的强光正是由左右墙壁的灯盏上许多颗它的同类联合照耀发出的。
  女童将那颗光源体举在手中,向前方走去,并暗示黎渊快点跟上。
  这黑水依旧遍布两旁,划分为多个方形区域,中间留有一条白色的过道,并且脚印稀疏,很明显少有人走动。
  当黎渊一行人跟着女童沿着过道渐渐远离洞口时,身边的异鬼伤患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它们蠢蠢欲动,仿佛时刻准备从过道两旁的黑水中跳出来,攻击这长相不同于自己的异族人。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女童本身,还是因为她举着的那个光源体,使得它们始终不敢迈出攻击的那一步。
  这个过道比想象中要长的多,黎渊开始还敢打量周围患伤的奇状异鬼,可后来他也只敢直视前方,因为这些异鬼虽然行为上不敢越界,眼神倒是丝毫不加修饰地露出阴狠。
  走了接近几百米,黎渊便看到些变化,他急忙示意身后之人时刻警戒。
  前方过道虽然依旧看不到尽头,但是过道两旁的黑水区域中的人影逐渐减少,反而是生长着许多五颜六色的花草,品种看起来十分珍稀,摆放的也十分有序,极可能是有人精心种植下来的。
  再往前走一点,花草越发浓密,而异鬼人影却丝毫见不着了,黎渊猜测大概是九尾妖狐也是有着傲气,若是她的居处在墓穴深处,那么靠近她的居所处自然也不会允许有咸鱼环顾。
  不过,倒是有一个问题让黎渊十分困惑,就之前于过道两旁所见,那些受伤的异鬼虽然隐隐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压力,但是并不属于那种于百年古书中所记载的骇人不浅的凶恶之物,他有一种感觉,若是单打独斗,当唐陌离召唤出身后的紫蓝色虚影也能与之一战。
  而问题就在此,那九尾妖狐如今不是异鬼三首之一么?为何手下统麾之辈如此孱弱?
  正在黎渊这般想着,前方的女童突然举起右手示意黎渊停下来。
  “怎么了?”黎渊走到女童身边问道。
  女童捂住胸口重哼一声,她感觉到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消散,身后的两个童子急忙扶住她,待她稳住身形,她苦笑一声,大致猜到了原因,但她并不准备说出来,她转头看向黎渊道,“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接下来的路你们走吧,沿着这条过道走到尽头,你会看到一个房间,小九姐姐一般都住在那里。既然你们有越家信物,想必小九姐姐不会为难你们。”
  “你没事吧?”黎渊关切地问了一句,便准备调头让越枫帮她看看。
  女童似乎也知晓黎渊的意图,急忙拉住他,“我没事,这个凝光珠你们拿着,它与寻常夜明珠不同,置放在身边便有驱邪定神之用,等会你们走进深处,会看到它释放出一个光罩,到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能走出光罩,不然恐怕你们见不到小九姐姐就变成和我之前一样的模样了。”
  黎渊接过凝光珠,顿时皱起眉头,因为这珠子是冰凉的,但递过珠子的手却十分滚烫,他眼眸微闪,注视着那极力克制自身不断颤抖身体的女童,脑中转动,蓦然开口道,“清心丹也是有时效的吧?”
  闻言,女童身体猛然一抖,看向身后的两个童子,惨笑一声,“看来是呢。不过你放心,从我变成那幅丑陋模样后,原以为再也看不到以前的模样了,你们帮我完成了我本无法实现的愿望,我不会临场倒戈的。”
  黎渊从怀中掏出那装有三颗清心丹的药瓶,递给女童,“这三颗清心丹给你们。我无法向你们作出担保,说以后绝对会找出解除你们异毒的根本办法。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说你们这幅模样是因为异鬼之乱造成的,以过往经验来看,当异鬼的根源解决后,你们的异毒也会有解决之法。所以我希望你们尽量固守本心,外貌丑陋若无法改变,就尽量让心变得善良些,别陷入自己也厌恶自己的死循环中去,知道么?”
  女童接过药瓶,与黎渊平静的眼神相对,联想到当时她发现自己变得丑陋无比后做的一些恶心事,莫名想哭,但她强忍住,哽咽道,“我知道了,趁我现在还没变回去,你们快走吧。我可不希望在你们去见小九姐姐之前,还要先看一眼我们三个丑陋的模样。”
  女童说完,还轻笑一声,便自语着沿着来时的路走去:“说来也是可笑,我那令人憎恶的异鬼相貌,管理着之前所遇到的伤患倒是意外的方便,以现在这精致的雪童模样,反而让它们的畏惧之心少了许多,以前它们可是从来不敢在我经过时作出半分声响的。”
  黎渊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清心丹的药效过了,女童心中被禁锢的暴戾之心也解放了些许,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那天泉水的效用似乎也只能暂时解除异毒,他对此也有心无力。
  他向越家兄妹交待一声,随后正视前方,高举凝光珠,向那无尽的黑暗中缓慢走去。
  以之前壁画中所见,黎渊猜测,这九尾妖狐本性应当不坏,但因为那个将军的缘故,使得她变得妖邪。
  那个将军,究竟是怎样的魅力,使得一个从来都是魅惑他人的族群,甘愿追随于他?
  那九尾妖狐作为异鬼三首之一,手下统帅的应当是精英之辈,可如今黎渊见到的的异鬼不仅都是受伤之流,为何看起来也如此没有排面?
  而那异鬼中的另外两首,若是除开那个将军,还有一人又是谁?
  黎渊只觉自己正处在一个大圈的入口,踏入之后,事情就不是自己现在这个实力可以处理的好的了。
  也许是世离叔那个级别才能接触的吧??
  而离叔现在是否又在自己身边守护着呢?
  黎渊看着那无尽的黑暗,面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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