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下的古城

　　深邃的黑暗之中，时不时涌来一阵腥臭的海水，夹杂在海水中的还有已经发黑的尸骨和那令人心惊胆战的低吼，即使是地狱最深处的恶魔，也不愿意从这里多呆一秒，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连恶魔都不愿意靠近的地方，居然有一艘潜艇。
　　潜艇上一共有四个人，他们分别负责操控潜艇和观测数据。这些人隶属于美国最大的非法组织，名为BlindseaEagle，简称BSE。他们也不知道组织命令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寻找东西，或者是别的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报告队长，就在刚才，我们周围的海水中的蛋白质含量极速上升，现在检测器显示，蛋白质含量已经达到了正常海水的五倍。”
　　队长警觉了一下，立刻停下了潜艇，并回头看了一眼电磁探测仪传输的地形图。
　　“黄昏，继续监测，我跟总部汇报一下。”
　　黄昏是报告人的代号，队长的代号是红莲，其他两人则是蓝月和白雪。他们在行动时都会用代号互称，以免泄露信息，导致出现严重后果。不过这个任务并不需要担心信息泄露，但出于习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红莲开启了无线电。
　　“报告总部，这里是红莲，检测系统显示海水中的蛋白质含量骤增，是否继续前进？”
　　“总部已收到，电磁探测仪上有探测出海床有什么变化么？”
　　“没有，和之前差不多。”
　　“那就继续前进。”
　　“是。”
　　红莲控制着潜艇潜艇，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进。在这深海中，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毕竟这不是四十三年前的大海。在2017年后，不止是陆地上，包括海洋里都有异种或者旧日支配者的身影。而且棘手的异种或旧日支配者大部分都从海里来的，就比如吞噬者和启示录。吞噬者已被魔法协会认定为出自圣经的利维坦，但魔法协会一直没有公布启示录究竟出自哪里，或者它根本不出自任何一个神话。不过问题是在2025年后，各国政府回收了一切跟神话传说有关的书籍，其中也包括圣经，即便是像BSE这样的大型非法组织，也基本上搞不到这种书籍。所以，大部分人对于北欧神话或者希腊神话之类的仅仅是知道有这个东西，具体内容则一概不知。
　　但这对于这四个人来说是次要的，启示录究竟出自什么神话，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遇到的究竟会不会摧毁他们的潜艇。
　　四人自然不敢冒险，从下水后的一刻起，他们就开启了光学迷彩来迷惑视觉，关闭了探照灯，以免暴露位置，因为深海中的生物对光很敏感，而且有些生物可以感受到声呐发出的超声波，所以便放弃了声呐探测仪，改成了电磁探测仪。他们现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只能依靠海水检测器和电磁探测仪，速度也降到了最低，以防螺旋桨产生的水流波动惊动到其他生物。
　　“队长，话说回来你到底知不知道组织到底要让咱们找什么？”
　　白雪忍不住问了出来，红莲看了她一眼，本来想让她别那么多废话，但是他自己也很好奇组织到底为什么让他们来这里，所以只说了一句。
　　“我已经说了不知道，专心控制潜艇，不要分心。”
　　白雪叹了一口气，她其实也知道队长应该也不知道，但出于心中的不满，还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哪里找东西不好，偏偏还要在太平洋南部附近的水域找，这里能有什么东西。”
　　红莲听到了白雪的抱怨，但他没有说话。从下水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小时了，除了无穷无尽的海水和偶尔从旁边游过的不明生物之外基本上什么都没有。而且组织还给了他们一本奇怪的文本，让他们务必保留好。文本的材质似乎是羊皮纸，每一页上都毫无意义的排列满了英文字母和奇怪的符号，红莲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其他人也不知道。不是英语，不是法语，不是德语，也不是拉丁语，似乎文本上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或者那根本就不是语言，纯粹就是哑迷罢了。像这样荒谬的事，他们还是头一次经历，即便是红莲也有些烦躁了。
　　这种尴尬的宁静持续了一会，直至蓝月开了口。
　　“报告队长，电磁探测器显示在我们左后方有一个不明生物，应该属于异种，而且它已经跟着咱们半分钟了。”
　　全员立刻打起精神，虽然不知道跟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跟着他们的异种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子。
　　红莲立刻下达命令。
　　“我先把把潜艇停下来，蓝月你看看这家伙会怎么做。”
　　红莲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测试这个异种的反应，如果它没有做出反应继续前进那这个异种就不是在跟着他们。潜艇停下来后，那个异种似乎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在原地缓慢地徘徊。已经可以确认了，尽管已经把伪装的工作做的接近完美了，但这个异种还是发现了他们，并跟踪着他们。或许是某种对水波及其敏感的异种，靠潜艇前进时产生的那一丝微弱的水波找到了他们，但实际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或许只有那个异种自己清楚。
　　“有办法知道那个异种是什么吗？”
　　这种情况下首先要知道这只异种究竟是什么才能想到对策。
　　“没法确定那一定是什么，它离咱们有一段距离，从电磁探测仪上只能看出体型和大致轮廓。”
　　“那体型大概有多大？”
　　“体长大概有三百米，体型和蜥蜴类似，虽然不能确定，但应该是利维坦。”
　　利维坦，如果这个异种真的是的话那他们就有大麻烦了。先不说利维坦的战斗能力，如果它想的话完全可以一口吞下整个潜艇。之所以它现在还没有行动，可能是因为利维坦对他们抱着好奇的态度或者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或者就是其他异种。
　　“不要轻举妄动，继续跟之前一样缓慢前进，不能让它知道我们发现它了。”
　　红莲缓缓开动了潜艇，继续缓慢移动，但是那个异种并没有和他想象的一样慢慢地跟上来，它没动弹待在了原地。红莲满头的汗珠，现在不能确定他们已经安全了，毕竟以人类的思考方式来衡量异种是行不通的。
　　突然，潜艇的警报器响了起来，狭小的舱室内回响着警报器刺耳的声音。
　　“报告，探测仪显示左后方的异种突然开始活动，并开始向咱们的方向高速移动！”
　　红莲想都没想，控制潜艇全速向左前方移动，那个异种因为体型巨大，很难在高速状态下减速，便直接略过了潜艇的后方。
　　而就在那个生物从他们正后方略过时，生物探测装置检测出了这个异种的种类。正如蓝月的猜想，这个异种就是利维坦。
　　利维坦，属于异种，但在异种里是最麻烦的那一类，甚至曾经有一次，魔法协会想把利维坦归为旧日支配者。一来是体型庞大，二来还拥有巨大的力量。别说潜艇，即便是超大型军舰都可以仅凭撞击掀翻，如果是小型船只，利维坦甚至可以一口吞下。他们开的潜艇只有六十米长，如果利维坦想的话，完全可以吞下去。而之所以利维坦如此强大却还只是异种，仅仅是因为常规鱼雷就可以伤到利维坦，二十余枚便可以杀死利维坦。不过他们开的潜艇的主要功能并非攻击，所以只携带了八枚鱼雷。而八枚鱼雷不可能杀死利维坦，反而只会激怒它，所以红莲才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但是利维坦的速度最快可以达到一百节，在水下，没有什么东西的速度能超过它，更何况是潜艇，即便红莲拼尽全力也不可能甩掉利维坦。他们能做的只有在利维坦冲过来前进行高机动运动，以防它撞在潜艇上，或是更糟糕的，一口吞掉潜艇。
　　红莲控制着潜艇，勉强规避着利维坦的攻击，但是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即便是利维坦也会进行思考并重新组织攻击。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一开始所做的计划便是尽可能不让异种发现，而且即便是发现了所做的计划也仅仅是全速逃跑。只是，他们没想到盯上他们居然是利维坦。
　　难不成今天就要在此殒命了么？红莲不禁这么想到，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能摆脱利维坦的进攻。
　　忽然，在他们正前方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声响的还有剧烈的震动。红莲感觉整个潜艇都晃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潜艇被利维坦撞到了吧，他这么想着。
　　绝望的情况使红莲都抛弃了最基本的思考，如果真的是利维坦撞到了潜艇，那现在潜艇已经被撞烂了。
　　“报告队长！前方两百米处海床突然上升了一千五百米！”
　　红莲不以为意，仅仅是海床上升了而已……但忽然之间，红莲反应过来了，他惊讶的看着黄昏。
　　“你的意思是说，原本的海床上升了一千五百米是么？”
　　“是的，根据电磁探测仪显示，原本前方几千米的海床都没有很大的起伏，但是就在刚才，前方的海床突然上升了一千五百米，可是，这，这根本不可能啊！”
　　红莲听得出黄昏的惊奇，海床突然上升了一千五百米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尽管海床上升很令人惊讶，但是利维坦还在附近，情况依然没有任何转变。
　　忽然，电磁探测仪上显示，利维坦从他们后面停了下来，它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后便掉头走掉了。
　　潜艇上的四个人都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先是海床莫名其妙的上升了一千五百米，后是利维坦毫无征兆的逃走了。这简直是太不合常理了。
　　“报告，海水中的蛋白质含量再次升高，已经达到了正常海水含量的五十倍。”
　　报告的声音令红莲反应过来，他立刻用无限电联络了总部。
　　“报告总部，这里是红莲，刚才我们受到了利维坦的攻击，但现在它逃跑了。目前海水蛋白质含量骤增，而且……”红莲整理了一下语言，毕竟在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破他的常识了。
　　“而且在我们正前方，海床莫名其妙的上升了一千五百米。”
　　在红莲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有点担心，总部会不会认为他烧坏了脑子在说胡话，但总部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那么你们已经很接近目标地点了，在上升出来的岩壁上寻找一个半径大概一百米左右的洞口，然后穿过去，你们就能抵达了。”
　　“收到。”
　　虽然荒谬，但是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在组织的计划之中，既然如此那他们也没必要紧张了，继续前进即可。
　　即便抬升的海床面积很大，但是目标如果是半径一百米的洞口也不算难找，很快洞口就被找到了，按照总部的要求，接下来他们就要进入到洞口里去了。但是红莲在洞口前停住了，即便现在周围什么都没有，红莲依旧能感觉到洞口的另一侧传来了令人不安的气息，那种感觉很不好，仿佛有一股意识要连同潜艇一起将他们拖进深渊之中。
　　红莲下意识挠了挠头，才发觉他的头顶已经满是汗珠，其他人似乎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在这种巨大的压迫感之下，即便是神明的光辉也会越发黯淡。
　　但命令最终还是胜过了恐惧，红莲控制着潜艇，朝着洞口的另一侧前进。
　　在前进的时候，红莲不止一次想过掉头离开，他的危机意识告诉他前面就是地狱，现在掉头还来得及，但是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继续向里面前进。同行的白雪不知是因为感受到的比他更多，还是因为太过于年轻，再加上是个女孩，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
　　最终，还是黄昏打破了平静。
　　“报告，电磁探测仪显示前方五千米处似乎就是出口了。”
　　“能检测出出口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很抱歉，由于出口外面的那一侧实在太过于辽阔了，真的很难判断那一侧究竟有什么东西。”
　　红莲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不行，既然这样，就只能继续前进了，不管另一侧是什么，现在都到了这里了，也不可能再掉头回去了。
　　不久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出口，但是刚出来，他们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由于太阳光难以照入较深的海水中，很难看清楚有什么东西，但尽管如此他们依然能实实在在的看到，一座规模庞大的水下城市矗立在他们眼前。
　　亚特兰蒂斯，在人类中广为流传的美好传说，如梦幻般的史前文明和神秘的水下城市，曾是无数人童年的向往。即便一切和神话有关的书籍被回收，但亚特兰蒂斯的传说依旧流传在人类社会之中。
　　尽管这四个人从未见过亚特兰蒂斯，也从未接触过相关资料，但他们在心中下意识觉得，这里一定不是亚特兰蒂斯。亚特兰蒂斯应该更加神圣，更加美丽，更加纯洁。但眼前的水下城市，拥有的仅仅是庞大。
　　整个城市由一种不知是何种材料的绿色石头建造而成，在水下泛着令人不安的色彩。城市的构造与他们见过的任何一种建筑风格都不同，比起传统建筑，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更加未来化、抽象化。建筑结构完全违背了建筑学和几何学，这些建筑的空间结构难以形容，但是却能让红莲感到厌恶。城市中的巨大雕像随处可见，雕刻的多半是一些毫无规律感的怪物。建筑物的墙壁上也时常会有一些华丽的壁画和复杂的文字。尽管没有光线，城市整体偏暗，他们却依然能依靠肉眼看清楚城市的构造，就仿佛有一种魔力一样。整座城市躺在阴暗的深海之下，散发着不洁的气息，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而且他仿佛听到了声音，有一个声音在古城深处不断地呼唤着他们，又像是在他们耳边低语，他们虽然听不懂声音的语言，但这个声音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引诱着他们向深处前进。
　　红莲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不会被这声音迷惑住，他忍住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再一次用无限电联系了总部。
　　“报告总部，我们已经按照指令穿过了洞口，现在已经抵达了一座未知的水下古城。”
　　“很好，你们现在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潜艇上的红外线扫描系统尽可能多的记录下建筑物上雕刻的文字与壁画，同时尽可能找到一个和教堂很像的建筑物，应该就在你们周围，二十分钟后我会再联络你们，届时再给你们新任务。”
　　“还有一件事，我们听到了一种声音，那声音……给人感觉……很不好。”
　　总部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对于红莲提出的问题也有一些不安，但最终总部依然只是说。
　　“根据现有的资料显示，这属于正常现象，你们无须担心，只要继续执行任务即可。当然，如果发现了一座高数千米的巨型冰山，切记不要靠近。”
　　“……是。”
　　红莲挂断了无线电，说真的他现在一点执行任务的心情都没有，虽然生物探测器上显示周围没有任何生命体，但是红莲依旧被古城的阴森与气氛震慑到了，这座古城就仿佛中了诅咒一般，光是看着就感觉自己会被吸入黑暗的无尽深渊之中。其他人跟红莲的状态差不多，这座古城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但红莲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古城散发的不洁气息的确令人窒息，但是如果连身为队长的他都动摇了的话，队里的其他成员会怎么想。为了稳定其他人的情绪，红莲只能强行镇定住自己。
　　“黄昏，打开红外线扫描仪，要开始执行任务了。”
　　黄昏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古城对他的影响似乎也很大。
　　红外线扫描仪正常工作，附近建筑物上的文字和壁画都被完美的记录了下来。红莲一边控制着潜艇前进，一边抽空看几眼记录下来的文字与壁画。现在要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想这座古城中，那些诡异的事情。
　　虽说是壁画，但是这画的是什么，红莲完全看不出来。或者这究竟是壁画，还是说这仅仅是简单的装饰雕刻呢。至于文字，红莲一开始本来没打算看，他知道自己肯定看不懂，但是出于好奇心，他还是看了一眼。看的第一眼，果然还是看不懂，但多看几眼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文字。
　　忽然间，他猛地回想起来，组织给的他们那本文本，上面写着的文字似乎就是建筑物上刻的文字。红莲立刻找出那本文本，他翻了翻文本，又跟扫描的文字对照了一下，不只是字母与符号的排列方式，还有某些固定的句子，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果然，文本和建筑上的是同一种文字。
　　果然，组织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无论是海床的变化，还是眼前的古城都在他们的计划里，说不定海床的上升跟这个文本就有什么关系。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得知了这些，红莲反而安心下来，既然都在组织的计划里，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只是那渐渐远去的声音还是令他有些不安。
　　潜艇穿过一座座高大的建筑，来到了一块类似于祭坛的地方，祭坛大概五六个足球场那么大，祭坛的表面雕刻着很多类似于咒印或者说是符文一样的东西，而且祭坛表面上铺满了人类和其它生物的尸骨，应该是被作为祭品献祭掉了。这里大概曾经发生过很血腥的事情，但是红莲丝毫不觉得意外，似乎在这座古城里这种事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在祭坛的一侧，有一个高台，在两侧分别有石梯通往祭坛的高台。高台上，有一个石制的祷告台，在台面上有一行雕刻出来的不明文字，和建筑物以及文本上的似乎属于一种语言。
　　cgnaiih
　　culngnaiih-nyth
　　cgothan'ghashugg
　　红莲自然是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知道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一段话，但也只能草草的看一眼罢了，随后便继续操控潜艇前进。
　　红莲穿过祭坛后，又在数栋建筑物中间转了几个弯，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跟教堂一样的建筑物。只是眼前的教堂比一般的教堂要巨大了数倍，足足有五六百米那么高，而且因为建造的材料和其他建筑物是一样的，在深海下散发着幽绿色的暗光，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总部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似乎二十分钟已经到了。
　　“呼叫红莲，发现疑似教堂的建筑物了么？”
　　红莲立刻拿起无线电。
　　“这里是红莲，已发现教堂，请进行下一步指使。”
　　“很好，瞄准教堂大门，发射鱼雷，直至大门击破。”
　　红莲犹豫了一下，他感觉这样做不太好，他并不担心古城会被破坏之类的，他恨不得往这里扔一颗原子弹，移平这座古城。他之所以犹豫，只是在担心破坏了大门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是没办法，既然是命令，那么就只能遵守。
　　发射鱼雷的按钮被按了下去，第一发扔偏了，第二发才真正的命中了大门。
　　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再加上海水的侵蚀，即便大门高达数十米，一发鱼雷也足以击毁它。
　　“大门已被击破了，请下达下一步指令。”
　　“那么现在听好，一会进到教堂之后大概能在教堂尽头的祷告台上放着一颗很像魔方的晶体块，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找到之后利用潜艇上的电磁抓取系统带走。切记不要用手去碰它。”
　　“收到，任务继续。”
　　红莲控制着潜艇，穿过了已经被鱼雷炸得破烂不堪的大门，进入了教堂内部。教堂内部和普通的教堂除了大小和材料的颜色以外，都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只是在教堂的两侧分别矗立着一排守卫雕像，每个雕像大概有正常人的三四倍那么高。那雕像自然跟普通的雕像不一样。正常的守卫雕像多半是身穿铠甲，手持长剑和盾牌骑士，再有些花样也无非是手里的长剑换成了长枪或是战戟。但是这个雕像很不一样。
　　雕像雕刻出来的是一个怪物，材质和建筑物一样，通体散发着偏暗的灰绿色。轮廓有一丝人类的影子，但头部类似于章鱼，在原本应该有嘴的地方长满了令人厌恶的触须，全身遍布着细小的鳞片，四肢与躯干甚至比运动会上的举重运动员还要结实，背上还长着一对和蝙蝠很像的巨大翼膜。
　　即使是雕像，红莲看着他们依然毛骨悚然，甚至时不时还会感觉那些根本就不是雕像，而是真正守在这里的怪物。好在开着潜艇，从大门到祷告台的时间并不算漫长。
　　果然，在祷告台上发现了一块正方形晶体，晶体散发着明亮的白光，在周围的暗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每一面正方形被黑色的线条完美的分成了等分的九分，每一面的每一小面上都分别刻着很多奇怪的图案。正如总部所说，晶体块长得跟魔方很像，不如说这就是个魔方。但是红莲不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魔方，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电磁抓取系统没有出现任何故障，将晶体块拿走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什么都没发生，整座城就是一座死城。
　　“报告总部，已获取目标晶体块。”
　　“总部收到，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只需要原路返回即可，我们会在你们回去的路上派人去接应你们的。”
　　终于，红莲松了一口气。这整件荒谬，恐怖，无语的任务终于结束了。他突然觉得，要不要回去之后干脆就退居二线算了，老老实实当个文职人员，还省得天天这样担惊受怕。
　　但就在回去的路上，他忽然看见在远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冰山，整个山体呈圆柱形，与海床几乎垂直，但是在上升到一定高度时，在山体两侧探出来两个和冰山本身差不多大的圆柱形冰山，两座冰山呈一条直线，与主山体刚好垂直。在冰山的山体上似乎还包满了奇奇怪怪的黄色印记，但是隔的太远了看不起楚，甚至那是否真的是黄色的都不得而知。而且那座冰山根本看不出有多高，但是绝对超过了三千米。在这种深海之下，还能有这么巨大的冰山一定不寻常。不，与其说这是山，不如说这是一根冰做成的巨型十字架。
　　这或许就是总部所说的冰山了，要离的远一点才行。红莲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出于好奇还是撇了一眼，但是就这一眼，他就仿佛看到了地狱。不，那是比地狱更可怕的东西。
　　红莲强行镇定住自己，在心里不断地默念，要回去，要活着，要出去，要活着……
　　但被命运缠身之后无论怎样都是脱离不了的，这一次，红莲听清了那个来自深渊中的声音，听懂了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