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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揭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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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月学院的校长是魔法协会不久前从欧洲调过来的一名校长,主要目的是为了锻炼这个人,让他积累一些做校长的经验。这也是魔法协会把他调到一个相对普通的学校的原因。只是还没调来多久他就遇到了他教育历史上的第一个挫折,课间抢夺同桌的发带并骚扰同学,侵入校园网络,篡改教师教育资料。这还只是大错,至于像迟到,上课睡觉,逃课这些事根本都记不过来有多少了。
  昊天坐在校长对面的沙发上,低着头,两只手掌不断地搓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过他本来就是犯了错的孩子。虽然昊天现在很紧张,但是一看到校长办公室的装潢就想笑,弄得他时而紧张时而散漫。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校长室的装潢实在是太奇葩了。
  地面上铺着日式风格的木质地板,墙上却贴着闪着金光的欧式壁纸。校长的黑色办公桌是典型的极简风格,但是桌子上居然放满了例如金蟾蜍,玉雕这一类的装饰品。沙发还算是正常,那是典型的黑色真皮沙发,坐上去就能感觉出来,但是两个沙发之间放一个茶几算什么意思,茶几上摆放着白陶瓷做的茶杯,但茶杯里装的居然是刚泡好不久的咖啡。
  要是在平时,校长的这种混搭风格让昊天看见了,他绝对会笑个十几分钟才能忍住,而且即便是现在他也感觉校长办公室的装潢能承包他一年的笑点。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笑,不是因为自己犯了错,也不是因为LILY在校长的手上,这两者都不会对昊天产生威胁,最多第二个情况会让他来一次校长室听听教训。只是刚才校长一通电话把天克昊天的两个人给叫到了学校,现在正坐在昊天的旁边,那就是昊天的叔叔阿姨。
  昊天的叔叔阿姨并非是昊天生父母的兄弟,他们跟昊天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昊天只是两年前他们收养的一个孤儿。至于昊天的生父母是谁,在哪里,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不单是叔叔阿姨,连昊天本人都不清楚了。唯一清楚的是,叔叔阿姨在收养昊天的时候,他已经流浪了至少十年之久。
  对于昊天来说,叔叔阿姨不但是他的养父母,还是他人生的希望,也是昊天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能完全信任的人。主要原因还是叔叔阿姨的为人实在是太正派了,再加上性格也都很温柔,即便是昊天也只用了三四个月就取得了他的完全信任。不过正因为如此,昊天才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的。因为他给叔叔阿姨平添了麻烦,平时叔叔阿姨对他那么好,自己却在学校里闯了这么多的祸,他那仅存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昊天你不用紧张,两位家长也放松一下。今天我不想批评任何人,因为我刚来这个学校不久,还不太想让我的学生记恨我。所以,咱们今天只来谈一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校长靠在软软的沙发背上,他的口气游刃有余,似乎对这次微型家长会的结果胜券在握。
  “校长,对不起,这些事的确都是我的不对。今后我一定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一定不再犯了。”
  昊天随口就编了一段认错态度很看不出诚意的道歉。
  校长皱了皱眉,这些话对于校长来说肯定就跟放P一样,说了跟没说根本就没有区别。不过他至少知道了昊天现在会服软,因为根据他的了解,这个叫昊天的孩子很强势,态度也非常强硬。
  “昊天!你现在犯了错,叔叔跟阿姨都陪着你。犯了错就要知道悔改,不许这种话来敷衍校长。”
  “没错,犯了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不承担,敷衍了事。”
  叔叔跟阿姨的语气严肃且严厉,虽然声音不是特别高,但是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对……对不起。”
  面对叔叔的责备,平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还特别跳的昊天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他那就是怂。他倒不是害怕叔叔打他,毕竟除了一些极个别的特例外,魔法师的身体素质天生就比正常人类要强好几倍,包括抗击打能力。而叔叔身为普通人,一巴掌打昊天身上,昊天可能没什么事,叔叔他自己就得疼半天。他害怕的原因更单纯,就像是儿女在被教训时天生就会怕父母一样,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有了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么之前的那些迟到,旷课跟违纪就不说了,先来说说这孩子这些日子做的事。”
  接下来的几分钟,校长便开始讲述昊天一系列的所作所为。虽然叔叔阿姨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严厉或是为难的表情,但是昊天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现在恨不得快点离开校长室。
  “不过说实话,昊天同学,你下次如果还入侵校园网络的话,想用外网入侵就不要用学校旁边那家兰州拉面的WIFI,我们想要逮住你太容易了。哦对了,沙县小吃那家的也别用昂。不过这都是后话,你就当笑话听吧,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对你的处罚。”
  听到这里,昊天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了。他倒不是紧张校长会对他做出什么很重的处罚,他对那些根本就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叔叔阿姨会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自己的处罚,要知道这两个人现在虽然摆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如果自己的处罚要是连累了他们,昊天大概会自责很久吧。
  校长看这一家子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由得想笑,但他出于礼貌以及种种原因还是忍住了。
  “说实话,就算没有这些事,光是昊天各式各样的违纪,都足够让他停学一年。而现在他又犯了这么大的事,所以处罚问题真的让我很为难。但是……”
  校长还没有说完,叔叔就立刻低下头,用一副谢罪的样子说。
  “校长,万分抱歉。这是我们教育的失误,还请您酌情处理。”
  阿姨也跟叔叔一样。
  “对不起,校长。这个孩子才刚刚来我们家两年,他之前至少有十年是孤儿,在心理跟三观上跟普通人不同。看在他曾经那么可怜的份上,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昊天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答应那个老头的请求。他现在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现在他再说什么也不好用,他给叔叔阿姨添了麻烦的这个事实已经不会改变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一起道歉,让事情不会变得更糟糕。不过昊天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校长要这样小题大做呢。不过就是入侵了一下校园网而已,最多给音乐老师造成了一些困扰罢了,又没有死人,何必这样呢。
  在昊天看来,只要不是他在乎的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紧,除非他死了。有时候就算是他死了,若是跟他不相干,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校长对不起,我错了。”
  为了不再给叔叔阿姨平添负担,昊天终于装成一副诚恳的样子认了错。
  “那个,三位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校长无奈地苦笑着,心说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你们再说么。
  “昊天的行为虽然足以重罚,但是考虑到他是我们学校里一块不错的苗子,就是这个苗子有点难以驾驭。再加上二位刚刚说的那些让我了解到,昊天的行为之所以这么反常,跟他的过去有关,所以鉴于这两个因素我们不会采取重罚。再加上还有人主动替昊天承认错误。”
  话音刚落,校长室的门便缓缓的敞开了,站在门外的是那个请昊天帮忙的管家,而且居然还有莉莎。因为情况太过突然,再加上他现在对这个管家怨念很深,一时间忘了校长之前的话以及叔叔阿姨就坐在他旁边这件事。
  “老头,你还有脸来……”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身边的气氛不太对,出于他那强大的求生欲,本来应脱口而出的话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管家看上去不介意昊天的话,只是莉莎摆着一副没有表情的脸,但或多或少的能感觉出她现在心情有些微妙。
  “那既然都来了,二位就找地方坐吧。”
  听了校长的话后,莉莎便坐到了一个空着的沙发上,那名管家没有坐,而是站在莉莎旁边。倒不是没有座位了,只是因为莉莎坐下了,身为管家的他就得在一旁站着。校长也不在意,既然他不坐那也没必要劝他。
  “那么,当事人都到齐了,现在就来说明一下情况吧。依昊天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很难把这些事一一叙述出来。那莉莎的管家,好像是叫德克伦吧。”
  管家微微点头。
  “是的。”
  “那德克伦先生,就由你来说明一下前因后果吧。”
  “没问题。”
  管家大概用了十分钟就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包括是他请求昊天帮忙,以及说明了莉莎幼时没有朋友,所以出于同情才会这样做。当然,关于爱德华兹家的秘密肯定一个字都没提。
  管家能主动承认,这对于昊天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他为什么会来承认。如果说是他良心上过意不去到还好说,可要真的是这样,那他也得是过一段时间才能来承认。毕竟他被校长发现了这件事,得至少半天时间才能让管家知道。但是他现在就知道了并来承认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而且管家在这里就算了,为什么莉莎也在这里,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所以这件事不能说全是昊天的责任,不过德克伦先生虽然是事情的起因,但是他并非校内人员,我也没法对他进行处罚。而且就算德克伦先生是莉莎的管家,这件事跟莉莎也没有关系。所以这件事我只打算处罚昊天一人,但我会尽可能从轻处理。”
  校长说完了,于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黑又苦的咖啡。
  “谢谢校长,谢谢您能从轻处理。”
  叔叔阿姨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紧绷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所以我决定请昊天任意一位家长来学校陪读五天。”
  昊天一愣,他知道这个处罚的已经算很轻的了,但是让他回家反省五天不行么。在家里他或许会被叔叔阿姨一通数落,但至少不会耽误到两个人的正常生活。现在让陪读,这就意味着叔叔跟阿姨其中有一人至少要请五天的假,还不能休息,只能一直在班上。一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就有一种无名的焰火蠢蠢欲动,那种感觉令他内心烦躁不已,恨不得想杀了所有导致事情变成这样的人,只是这其中的确有自己的责任,再加上为了叔叔阿姨他只能一再克制。
  叔叔阿姨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在他们看来,昊天犯下的错误只用陪读五天就能弥补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请五天假的确有点困难,扣工资倒好说,就是这五天应该会耽误不少事。
  忽然间,昊天想到了一个注意,便说了出来。
  “那个,叔叔阿姨,要不然让表姐来学校陪读吧。她现在不还没找到工作呢么,五天也不会干扰到她。”
  昊天的表姐,也就是叔叔阿姨的亲生女儿,尽管昊天刚来这个家两年,但是表姐对待昊天就跟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所以,她也是能让昊天完全信任的人之一。
  “那怎么能行,陪读这种事都是家长来的,怎么能叫你姐来。”
  叔叔直接拒绝了昊天,他认为自己的孩子犯下了错,身为一家之主就得好好承担起这个责任。
  “那个,昊天的叔叔,您不用急着拒绝。其实陪读的主要目的相当于是监督他,如果令爱能做好这个工作的话让她来也不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能不打扰到二位的正常生活跟工作还是比较重要的。”
  校长跟叔叔说明了一下,似乎他也不是很想让叔叔或者是阿姨来。
  “不是这样的,校长。这是我身为一家之主的责任,扣工资,耽误事都不事问题,最重要的是在责任面前不能逃避。”
  叔叔义正言辞。
  “不不不,我知道您希望承担您的责任,但是就当是请求,请务必让令爱来。”
  校长的语气有些急切,似乎想让叔叔赶紧答应他说的话。
  “可是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女儿来呢?”
  “嗯——关于这个问题您可以自行参悟,毕竟看现在空气的氛围,如果您还要执意过来陪读的话,那未来的某一天,可能在某个厕所或者某条废弃的污水河里找到我的尸体吧。”
  叔叔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校长为什么会这么想。他看了看昊天,昊天还是跟刚才一样坐在他旁边。他又看了一眼阿姨,阿姨也不明白校长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叔叔阿姨看不出来也不奇怪,因为这个状况只有魔法师才能体会得到。
  无数细小的魔法微粒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中狂舞着,对于魔法师来说,那种感觉令人不安,就像是一头扎进蜂群中一样。昊天可以使用空气中的魔力,令空气中的魔法微粒高速移动也做得的,但只有极少数的魔法师才能运用这个技巧。昊天这么做不是为了无声地威胁校长,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他现在过于烦躁,不经意间就使得空气中的魔法微粒开始高速运动。
  “既然校长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推脱了,不过如果我女儿有哪里做的不好,请务必联系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虽然叔叔的那种责任感让校长敬佩,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就在叔叔说出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之后,本来开始逐渐平静的魔法微粒又开始变得狂躁不安。
  “那么关于昊天的问题就结束了。至于莉莎,你应该多交些朋友,少让其他人担心,这样的话,德克伦先生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莉莎没什么反应,站在一旁的管家说到。
  “小姐说她知道了,这一点她会注意的。”
  “那就没什么事了,我就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就该去哪去哪吧。”
  校长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人陆陆续续地走出去。在最后一个人走出校长室后,他缓缓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算是摆平了。”
  说着他坐到了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打开了电脑,接下来的工作才是重点。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再一次缓缓的敞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衣冠楚楚的老男人。看他那稀疏的头发跟脸上的皱纹就能得知,这是个至少五十岁的男人。不过他脸上唏嘘的胡渣跟迷离的眼神到是很有老男人那种特有的魅力,不过再过十几年,这种魅力大概就会被时间冲刷的什么都不剩了吧。
  这个男人来了,校长头也不抬继续忙自己手里的工作。
  “你来了,怎么样,有办法联系到影刃的人么?”
  “暂时还没办法,那群夜猫子没那么容易被抓到尾巴,而且毕竟是政府机构,还是有点难度的。”
  校长又长叹一口气,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我才刚当一个月的校长,还是来实习的,怎么就碰到这档子事。”
  老男人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嗯,蓝山咖啡,味道不错,不过我更喜欢琥爵咖啡。”
  校长抬起眼皮,这个老男人现在这么不紧不慢的样子真的让他有点生气,不过他最近这几天因为这件事被弄得太累了,刚才接待昊天他们的时候就有些力不从心,实在是没力气再发火了。
  “你这也能当上副校长么,自己的学生都被影刃的人袭击了,现在也联络不上他们,你现在还有闲情雅致品尝咖啡。”
  副校长拿起杯子笑了笑。
  “年轻人,这种事得沉得住气。在这件事上,如果没点耐心的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就尽管放一百个心,我老王头虽然年过半百,但是处理这种问题还是没问题的。而且那孩子不也干得很漂亮么,不但没受伤还击退了影刃的人。”
  听到这里,校长稍微放松了一下。
  “嗯,的确,那孩子的实力的确超乎我的想象,即便是从监控里,也看得出那孩子的实战经验远比同龄人丰富得多。只是现在我还是有一件事搞不明白,影刃的人为什么要袭击学校里的学生呢。”
  忽然间,副校长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手中的茶杯也被他捏出了一道裂痕。
  “大概是他们看上了那孩子的实力,所以想在他毕业之前就把他带到影刃里。而且他们是暗地组织,还替政府卖命,一旦被带走几乎没有可能回来。”
  副校长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办公室的墙壁,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群夜猫子还是死性不改!整个影刃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三分之二都是他们从外面劫来了!”
  “你稍微冷静一点,刚才还让我沉住气,现在自己又发火。”
  校长提醒了他一下,副校长才长出一口气,使愤怒的心情渐渐的平息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能确定那真的就是影刃的人么?”
  “确定,那小姑娘穿的服装就是影刃的作战服。”
  与此同时,在这个学校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烦恼着。
  “小姐,真的万分抱歉,是我擅自做主才发生了这些。所以,您没必要继续跟昊天先生过不去。”
  “不,那个无礼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他。”
  “小姐……”
  莉莎走到了学校的花园里,找了一张长椅坐下了。雨下完了,碧蓝如洗的天空带着一两片很薄的云彩。花园里,每一朵花的花瓣上都沾着点点露珠,莹莹发光。空气中还带着一丝雨和泥土混合起来的气味,让人心情舒缓。莉莎向远处的教学楼看去,在一扇玻璃背后,她看到了柳初夏的笑容,她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天。莉莎远远地看着那个笑容,随后用手拉起嘴角,摆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
  忽然,一阵风吹来。风中带着一丝清凉,让人感觉很舒服。风不仅带来了清凉,还带来了一片浓绿的柳叶,飘到了莉莎的腿上。莉莎下意识拾起柳叶,摸起来潮潮的,似乎还有些许雨滴。
  “嘁,多管闲事。”
  莉莎刚想抬起手扔掉柳叶,但一想到柳初夏的笑容又一下子停住了。愣了一会后,莉莎将柳叶慢慢地放在了长椅上。自己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便离开了花园。
  但是,说不定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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