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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他来说,陷入了完全黑暗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丝光亮。
他就像是那一丝光亮当中的一粒尘埃。只能够感应光亮,却无法睁开眼睛,但依旧可以感知但那一丝光亮。
确切的说,他连怎样睁眼、怎样动都不得而知。
而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的故事,仿佛都是从那一丝光亮开始的。
那一丝光亮,泛着白色星辉,像是一个漩涡,吸引着周围无数星辰,一颗颗汇聚在那里,于是,光亮变成了混沌。
这片混沌令他感觉熟悉极了。
正如他感知到了自己是存在的,只是现在的自己,似乎有些小了。但相比起之前,仿佛又大了一些。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混沌层层包裹起来的一颗鸡蛋,没有手、腿、脑袋,也没有五官。
他只有微弱的意识令他感知得到,自己身处于一片温暖的混沌当中。这里……似乎有光,有温热的水,有温柔的风。
仅仅只是这里有,在遥远的混沌之外,仿佛只有一片荒芜。
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初始状态,白色的流光在混沌当中,开始流动。上面覆盖了一层气流,丝丝缕缕地,像是在那儿流动着。
就像他心口的那一处漩涡,流动着、吸收着来自混沌当中的能量。
吸收,转化,而后成为了他自己。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他睡了又醒,醒来了又睡过去,他依旧感受到心口的漩涡,似乎在吸收着什么,那些源源不断的能量附着在他的身上,长出了手、腿、脚,他也拥有了五官和感官。
他能够感知到自己的生长,就像种子发出了新芽儿,有了朝下生长的根,和朝上生长的枝丫和叶。
直到这时,他才想睁开眼睛,看看混沌中的世界,和混沌之外的世界。
他想直立起来,行走在这个混沌的世界,甚至说,走出混沌。
可这片混沌之中似乎有些压抑,他眼睛在眼皮之下来回翻滚着,强大的气流始终令他无法睁开眼睛。
这片混沌也有些紧逼,他只能蜷缩着腿,双手抱住自己,如同婴孩一般,缩在这一片混沌当中
于是,他又一次感觉到疲惫,而后逐渐睡去,再一次醒来,又一次睡去。
睡去,又醒来,反复往来。
仿佛再一次的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更加明朗。
他感受到自己仿佛吸收了更多的能量,这些能量仿佛足够他站起来。
这时候,他仿佛在混沌之中,听见了水流的声音,似乎听见了风的声音,听见了这个混沌当中开始出现一条裂缝的声音。
“啪啦”
一切的一切,都将要从这个裂缝中出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更大了些,混沌之中的世界早已经完全无法容纳他。而更多更多的能量,亦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入。
涌入他的身体里,涌进他的意识里。
他闭着眼睛,从原本蜷缩的状态,渐渐地想要直立站起来。或许……并不容易。
虽然,在混沌当中,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缝。
混沌中的一切仿佛正一点点从里超外倾泻着。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遭到许多的压迫,尤其是在他努力想要站起身的时候。
那些压迫,压着他的血肉,他的神经。但他没有痛觉,他只能靠着意识来感知这一切。
这一切仿佛就像是一颗小草,正在努力冲破土壤,朝着土壤中,那一丝裂缝而向上生长。
他,同样还在生长。
吸纳的能量令他的身体越来越大,他在不断长大的过程中,仍旧在不断努力地站起身。
从一开始蜷缩,但蹲着,再到一点点张开手臂,用掌心朝上,撑开头顶压着自己的那片混沌与荒芜。
一点点的,腿部从弯曲,直到伸直。
混沌的那条裂缝也随之变大。
混沌里的一切,似乎正在倾泻而出。倾泻到周围的那一片黑暗当中。
宛如初生的他,缓慢站起,赤裸裸地,彳亍走向四方。
此时他紧闭的双眼前,是一片光亮。
他听见了很多声音,风吹过罅隙的声音,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云飘过的声音,树叶抖落的声音,世间上无数的风波,都在这一刻行入了他的心脏。
他紧紧闭着眼睛,感受着眼前的一汪光亮,皱着眉头。他不知道睁开眼睛之后,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似乎不会太差。
他慢慢松弛了紧张的神情,将对世界的满腔热忱化作眼前的一条缝开始。
他微微眯着眼睛。
他吞咽着唾沫。
他的眼睛在眼皮上来回又转了几次。
他轻轻握了握拳头。
他屏住了呼吸。
风吹的他的鼻子痒痒的,这一切仿佛都是希望,是生机。
于是,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
啊……
武夷从黑暗当中醒来,他微弱地发出了一丝丝感叹。
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道金色的火苗,从他的眸子里闪过,但他初醒而来,并没有察觉到这转瞬即逝的东西。
此时,武夷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呼吸,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他回想着,在之前的时候,明明肉身已经破灭,连同魂魄,也被那只半兽魂毁灭。
他又疑惑着,刚才做的那个梦代表了什么,自己的魂体又怎么会在这里?
武夷此时感知到自己的魂魄并没有被毁灭。应该说,是在被毁灭之后,又重生了。
是因为刚才那场梦境吗?
在梦中汇集着能量的时候,将自己的魂体也一并汇集回来了吗?
自己在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现在的自己也同时睁开了吗?
可是,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武夷不知道。
武夷回忆着梦中的那个人,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身高。
那个人全身赤裸,头发很长,身体比自己强健得多。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
武夷眯了眯眼睛,感受着自己的重生,没有了肉身的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快,仿佛每走一步,都可以飞跃而起。
没有肉身的感觉,好像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