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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武夷收养武十步，已经一周，收养的手续也陆陆续续办理完成。唯一令武夷头疼的，是武十步的饮食。
武夷揉着太阳穴，看着又一次吧喝下去的奶吐出来的武十步，感到万分头疼。
武十步第一次吐奶的时候，武夷就吓个半死，提起武十步就往医院跑。结果医生说，这小婴儿吐奶是正常现象
可是……武十步这一吐，就吐了一个星期。
武夷眯着眼睛，半夜一点多，用纸擦着被吐湿了的床单，给武十步换下被吐湿的衣服和襁褓。
原本以为养个孩子是件简单的事情，一开始还在为收养武十步而感到一丝丝开心，结果才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养孩子尤其是婴儿这件事，一言难尽。武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看着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的武十步。
武夷气笑了。
除此之外，武夷还发现，每一次武十步吐奶的时候，眼睛里赤红色的光就加深了一些，武夷一面担心武十步会把自己饿死，一面又觉得这赤红色实在是诡异得很。
武夷看了看一旁眯着眼睛的武十步，虽然表面上看着与普通孩子并无太大异常，但她那双赤红色的眼睛，格外渗人，于是，武夷便更加疑惑着，武十步究竟，是不是个“人类”？
女尸产子，产下的，真的是像自己这样，活生生的人吗？
可是武十步有着体温，有着呼吸，也有着对世界的感知，又怎么可能不是人？
武夷脑子快炸了。一面害怕武十步不是人，一面又担心如果武十步真的不是人，意味着她即将离开自己的身边。
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在他的心中蔓延着。
武夷不由得又想起了刘叔说，这孩子不祥得很。但既然收养了，这会再丢了去，也实在不是人干事。
不如，去问问那个人？武夷这会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姓周的道士。
在阳城，或者说，在武夷这种时常接触死人这个圈子里，多多少少都会认识一两个道士。平时沾点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求个平安什么的，都会找这个熟人。
这位周姓道士，就是武夷的老熟人，武夷入行之前就认识了。
“是周道长吗？我是武夷。”武夷看着武十步，还是打通了周道长的电话，“我有件奇怪的事情，得找你看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谈吧，我去你那儿。”
挂了电话之后，武夷觉得这事不迟疑，破天荒的下了个打车app，抱着武十步，心怀着些忐忑，上了车。
“小伙子，你怎么去那儿啊？”司机接到武夷之后，小心翼翼地问着。
司机透过镜子，看着武夷面色有些发白的武夷说道：“你知道那儿是哪儿么？阳城最大的乱葬岗，要不是你给的小费多，你看看谁会拉你。”
武夷没有回话，此时的他盯着武十步赤红色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她……真的不是人吗？”武夷的担忧更加深了些。“嘿嘿……”武十步突然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武夷耳边便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身体随之而来也传来巨大的疼痛。从头，到脖子，再到四肢。温热的血液从头顶流淌下来，浸住他的眼睛。
接下来，武夷渐渐不再感到疼痛，而且感到身体格外轻盈，可以听得见周围的一切，但却无法睁开眼睛。
“氧气罩！氧气罩！”
“抬起来。”
“一！二！三！”
“春天桥路段刚才发生一起四车连撞的大型车祸……”
“很难救活了，伤势太重了。”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只有他……”
这仿佛……是个车祸？
武夷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听说人死的时候，会回顾自己的这一生。武夷也是这样，他是个入殓师，恐怕……要变成入殓尸了？
对了，武十步呢？她还好吗！
不行，我要起来，我要看看我家武十步！
武夷皱着眉头，用力扭动着身子，但就是无法起身，眼睛也无法睁开。
虽然在他的意识里，自己遭受了车祸，但却不再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只是有一种无限下坠的感觉。
不断地坠落……直到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夷眼前才出现一丝光线。这令他的眼睛感到一丝不适，不由得皱着眉头，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了挡眼前的光线。
这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可以动了。
武夷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啊——”在武夷眼前的，竟是一个牛的头。
“啊——”
武夷吓得大叫起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牛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连胜朝着武夷道歉，“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牛头一瞬间便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脸。看上去是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眼睛狭窄而细长，瞳孔很大，令眼白看上去极少。
“你谁！！”
武夷被吓白了脸，抱着床上的一床被子，缩在了墙角，他的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我是谁？我在哪？
“呃……可能说出来你不信，这里是冥府，我是牛头。”
牛头？
牛头马面那个牛头？
武夷面部表情有些扭曲，他原本很大的眼睛因为疑惑和害怕，而眯成一条缝，嘴唇和牙齿不自觉的打颤，原本就比较白的皮肤，这会显得更加苍白。
“确定？不是？整我？”武夷看着眼前称自己为牛头的男人，紧张兮兮地问着。
“呃……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信。冥王派我来照看你的，不过，她也让我得问你几个问题。”
武夷哪儿有心情回答什么问题？他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并不疼痛。
“我这是在做梦？”武夷又一次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抬眼却看见，牛头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自己。
“冥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普通的人能进的来么？”牛头说道，“公主在人间，一直是在你那里？”
“谁？”
“公主。对了，你给她取了个名字，武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