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进学

　　克塞蒂亚和周立手牵手站在帝国法师学院门前。
　　开学季已经过去十几天了，现在又正是上课时间，所以生活区一片冷冷清清。
　　不过这不重要，辅导员已经在生活园区门口等候多时了，是个年纪不过三十的少妇，虽然不是顾盼生辉，倒也有风韵犹存。
　　道罗斯告诉周立这辅导员也是拉莱耶的人，忠诚度可以保证，必要时可以相信，不必要时可以拿来泄欲。
　　不过现在周立缺少一个完善的身体，从生理学上来说他还没有性别，只具备男性外观。
　　而且他也没那个心思，现在的周立和传说中的贤者一样，只听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荷尔蒙或者其它的什么，因为他没有。
　　受赏之后，和迪肯的见面很愉快，道罗斯派在周立身边的中年人亮出了自身的身份，阿尔邦.伯纳德，现任财政厅副厅长，然后开口第一句迪肯就撤销了这个年轻人绝对不能是自己妹夫的想法。
　　“阿撒托斯少爷，老爷很想念您。”
　　所以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克塞蒂亚的父母已经死了，况且也不是什么直系子女，见完了哥哥就相当于见完了家长。当然倒是有一位很交好的族叔，不过现在人在边境戍关，回不来，只能作罢。
　　而周立那个传说中的父亲则由道罗斯出演，他在人族的身份是税政司司长。道罗斯对这个女人很不满意，觉得不适合作为主上的女人，脆弱的身体和虚弱的精神，耽于享乐的萎靡意志，她甚至不配待在主上身边。不过主上的决定不可更改，所以只能配合周立表示对儿媳的欢迎。
　　实际上周立也没打算采取属下的意见，虽然看见了道罗斯努力憋住的不屑，但是对于没有性别的魔鬼，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道罗斯对女人，或者男人的要求来自于不落城的奴役种族：肉体越强壮越好，智商越低越好。虽然因为是自己的女人，后一条会有所改观，但是克塞蒂亚的力量显然无法达到道罗斯的最低标准。
　　既然大家都这么达成共识了，接下来就是确定婚礼日期……不过被周立打断了。眼见事情越跑越偏，可是诺伊曼家族又是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员——不是说能起多大作用，是不能出纰漏，即使不交好也不能得罪。
　　周立跳出来说一来二人相处时间还短需要一定时间磨合，二来自己现阶段无意于成家立业（迪肯露出了杀人的眼光就差没喊出来“不打算成家立业你就敢撩我妹妹？”），因为自己即将进入法师学院学习，这是自己对父亲的约定。
　　虽然这个理由迪肯很不满意，但是自己妹妹认定了的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所以二人只办了订婚仪式，姑且是未婚夫妻。
　　道罗斯给出的计划是先进入法师学院入学，法师学院的奥术比赛优胜者将前往精灵族王都进行为期一月的学习。
　　所以周立除了每天陪着克塞蒂亚逛遍帝都每一家能叫得上名号的餐馆和每一家稍微上点档次的服装店，以及和每一个克塞蒂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宣布自己摘了这朵郁金香以外，就是研究法师学院的入学章程以及授课内容。
　　在道罗斯眼里这是主上的深思熟虑，对未知环境做好万全准备，在克塞蒂亚眼里就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克塞蒂亚并没有进入过法师学院进修，她的魔法天赋算不上顶尖，所以她选择从政，同时也为家族打理生意。不过自从和周立订婚之后就辞去了所有的工作，甘心全身心当一个恋爱中的小女人。
　　实际上她不辞也不行，家族之前所有的任命全部取消，交给她的唯一使命就是当好周立的妻子。
　　这是撒达的意思，他认为主上的女人不该为别的组织效力，要工作也是为主上工作。
　　于是在第四枚黑光宝石的诱惑下，诺伊曼家族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而对周立的直观感受就是，自己的独处时间更少了。
　　来到自己的宿舍，虽说是宿舍，其实是独栋公寓，即使是学生公寓中应该也算是贵族区吧，周立来的路上见到过整齐的筒子楼。
　　仆人开始收拾打扫，周立一转头发现克塞蒂亚还跟在自己身后。“克塞蒂亚，你的宿舍在哪里？”
　　“就是这啊，我们隔壁呢。”克塞蒂亚笑嘻嘻的回答。
　　果然，公寓里有四个房间，两两隔壁。
　　周立一阵头痛，他可不想有一天和道罗斯谈话时发现后面有个惊恐的捂住嘴巴的女人。
　　现在周立已经完全取下了脸上的布条，额头那块黑色水晶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扁平的肉包，不用手摸很难感受到。
　　这是来自无底深渊的异形种，撒达设立在无底深渊的实验室出品，生物形态类似于真菌，原本用途是发动种族灭绝瘟疫。经过特殊调配后可以用来模拟人族的皮肤，把这种像是紫色药膏的东西抹在额头，过不了多久黑色水晶就被遮盖住，然后紫色药膏慢慢变为肉色。
　　虽然对皮肤仍然有一定伤害，但是远小于再生速度，繁殖和异化也都被扼制，所以不必在意。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周立可以把头发都收起来，以正脸对人，而不必蒙着脸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嗯，其实周立的脸和清秀儒雅沾不上边，反而有股杀伐血腥之气，虽不至于满脸横肉，但是也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是不落城对上位者的审美。
　　毕竟战火铸造的城市，唯有中正严明才是主流。
　　周立看了看自己的课表，从下午开始就可以去上课了。
　　这个世界一年有二十个月，一个月从十五天到二十三天不等，全年共四百天，每六年一次闰年，闰年四百零一天。原本四月的十五天加上一天。
　　至于学生课表则按周算，同样是七天一周，周一到周日，这个排序来自于圣光教廷，第一代教主用七天时间展现出圣光，第七天就是周日，即休息日。
　　那么现在，先去吃个午餐。
　　虽然是第一次到法师学院，但是周立的表现就像是在里面待了三年一样，拉着克塞蒂亚熟稔的穿梭在生活区。
　　一路上克塞蒂亚看什么都新鲜，严重拖慢了周立的移动速度，以至于到了餐厅时，学生已经下课了。
　　这里是所谓的贵族餐厅，当然是周立给予的别称，来自于这里和普通人家严重不符的消费水平和注重精美胜过分量的食物。
　　这里的男男女女多是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当然三十岁甚至四十岁的都有而且不少，这里是帝国法师的最高学府，很多法师都会来这里进修，所以除去考核进学以外，还有许多如推荐等方式进入学习。
　　和印象中的喧闹食堂不同，装潢的就像是会客厅的餐厅里很安静，只有学生们小声交谈的隐隐噪杂，其他便是餐刀和盘子碰撞的声音。
　　这些人就是人族的未来，此时这个屋子里聚集的人，二十到三十年后帝国至少一半的要员都会出自于这里，而他们的子女则会再次坐在这里。再过二十到三十年，他们的子女又会继承父辈的权力……
　　不过周立不是来讨论阶级固化的，只不过是横生感慨罢了。路过柜台，周立将选择权交给克塞蒂亚，然后又补充了几个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的菜，就找了个桌子坐下。
　　对于现在的周立，没有吃饭这一说法，只有进食。
　　不完善的身体导致基本的欲望缺失，周立能吃到味道但是没有对味道的渴望，就像是用仪器检测古董年代的人不一定能欣赏古董一样。
　　不过克塞蒂亚喜欢，那就由着她了。
　　还是要先获得能量，健全自己的身体啊。无欲无求不能说是坏事，但是也算不上是好事，因为这样在相处时很难察觉他人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