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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快刀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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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族、精灵、天使、恶魔、鲛人、兽人、矮人、人兽、巨人、妖精、龙、凤、鬼、血族,以及哥布林……
  这些,便是造神时代的产物,错误的,正确的,稀有的,泛滥的,总之,那个时代,你可以想到的物种,基本都可以被疯狂的人类成功造出。
  虽然最后只剩下七大种族相对繁盛,但在遥远的上古时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曾经的哥布林,也曾是继人兽之后,危害其他种族最甚的存在。
  它们生性凶残,不事生产,经常性地攻击和骚扰其他种族的聚居地,破坏田地,掠夺食物,甚至,无故屠杀,给他们的稳定和安宁带来了巨大隐患。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哥布林只有雄性,所以为了延续种族,劫掠妇女便成了它们最大的任务。尤其是少女,更是它们的最爱。毕竟,无论是从乐趣上,还是繁衍能力上,她们都是上佳的选择。
  人类的,精灵的,矮人的,兽人的……无论是哪个种族,都无所谓,因为,哥布林那诡异的基因,足以抹杀其他一切种族的特征,所有的胚胎,所有的后代,都将成为……哥布林。
  于是,哥布林开始蔓延。
  就像是病毒,虽然它们每一个个体都很弱小,但它们数量庞大,繁衍迅速,每一位少女被劫掠,就意味着有十几甚至数十只新的哥布林诞生。而每一只哥布林的诞生,则意味着,更多的少女被劫持。
  如此往复,循环不止。
  如果没有人来阻止,或许用不了多久,它们便会占领整个世界。
  人类的,精灵的,天使的,恶魔的……无一例外。
  所以,有人站出来的,穿着厚重的铠甲,如一部机器,驶往前线。
  孤身一人。
  或许,他可以拯救世界吧。
  或许,他无法改变任何东西吧。
  但他,还是开始了。
  开始讨伐,那些丑陋的生物。
  有很多人遇见过他,有很多人听说过他,但谁都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又为了什么……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的披星戴月,他的夜以继日,他的愤怒,和疯狂。
  除了必要的休息,他从不浪费费时间,因为,他要将世间所有的哥布林,都斩尽杀绝!
  于是,人们称他为……“哥布林杀手”。
  “轰!”
  木门,呻吟着从门框上脱落。
  如一只大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向里边。
  有腥臭的脏水被木门溅起,如一只只惹人厌恶的苍蝇,四处飞散。
  食物残渣、带着腐肉的骨头、肮脏的排泄物、乌黑难辨的块状垃圾,以及,被胡乱丢弃的、早已经无法分辨出人形的肉块……
  呛人的血腥味,混着脏器的腐臭,充斥了整个洞窟。
  褐色的岩壁上,涂鸦似地缀满了血迹和污渍,化作一片肮脏的红黑。
  混乱,腥臭,令人作呕。
  这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空间的存在,这是垃圾场,丑陋的垃圾场。
  而正是在这片丑陋的垃圾场中,有无数双同样丑陋的眼睛,扫了过来。
  在木门飞溅的那一瞬间。
  尖利的狂笑,戛然而止。
  就像一场盛大的婚礼正举行到最为精彩的时刻,新郎和新娘紧紧相拥着,准备交换誓约之吻,可是却忽然有人踢坏了教堂的大门,扛着一架巨大的加特林,大步迈进,他的左手捧着鲜花,而他的嘴上,衔着玫瑰,至于那深情款款的眸中,则映照出,美丽的新娘。
  可是风间扬羽没有带鲜花,也不需要加特林。
  甚至是那唯一抱着的可以当做新娘的小女孩,都被丢给了身后的众人。
  银色的眸中,映照出的,只有那一位位,衣衫褴褛的少女。
  涣散的瞳孔,预示着那已是冰冷的尸体,可是那眼角的泪光,却代表她们不甘的决意。
  洁白的肌肤上,没有一丝伤痕,她们不是被杀死的,而是主动弃权,退出这个游戏。
  为了免遭凌虐。
  大多数生物都对尸体没有兴趣,哥布林也是。
  但它们还是将那些尸体扔在了一边,当做储备的口粮。
  至于它们现在口中大嚼特嚼的,估计是那些不幸的少年,无法作为繁衍的工具,也无法带来其他的愉悦,于是,就在第一时间,被切割成碎片。
  一如人类,肢解牛羊。
  尽管如此,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异种之间,为了生存而进行的理所当然的搏杀。
  但,风间扬羽,还是愤怒了。
  肌肉,剧烈地痉挛起来,伴着,随时爆发的高压。
  “害怕了么?”
  有声音,从身边的铠甲中溢出。
  淡淡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
  但那只紧握着短剑的手,却传来钢铁摩擦的“吱嘎”。
  “不,我是在考虑,有什么更加痛苦的死法适合哥布林。”
  这样说着的时候,银白的影忽然冲了出去。
  就像那个微笑着闯进婚礼的少年。
  可惜他的左手不是鲜花,而是如鲜花般炽热的火焰,而他的右手,也不是加特林,而是如加特林般狂野的雷光。
  用“肆无忌惮”来形容他的举动并不很合适,更合适的词是“目空一切”。
  生者也好,死者也好,愤怒的也好,瑟缩的也好……只要是存在,只要是进入视野的存在,那么都将在洪涛般的杀意下,粉碎。
  “轰!”
  “滋滋……”
  一时间,火光爆裂,雷蛇怒舞。
  银色的眸中,开始有淡淡的猩红泛起。
  那是血族的力量,如洪流般沸腾。
  银色的刃,在疾风中飞旋而出。
  心念之力,伴着咒语的轻吟舞蹈。
  那一刻,风间扬羽才忽然明白,自己原来算不上是个善良的人。
  毕竟,所谓的善良是对于所有生物都无条件的平等。但,风间扬羽不是。对于自认为“恶”的存在,他有着几乎虐杀般的快感,仿佛只要杀了他们,那些他们所沾染的“恶”便也会烟消云散。
  但……真的是这样么?真的只要将这些带着“恶”的存在铲除,那些名为“恶”的存在,便也会彻底湮灭?
  不,不是的……
  所谓的“恶”,其实一直都根植于每个人的内心,只是大多数的时候被整个群体的利益所束缚,被他们的思维所桎梏,从而被掩藏起来,带上“善”的面具。但当它们释放,当它们有足够的理由面对整个世界,那时候,它们便会如火山般喷发,即使是死神的镰刀架在咽喉,它们也已毫不动摇。
  转而化作恶鬼,朝你扑来。
  血,无声飞溅。
  伴着那飞溅的碎肉和内脏。
  悄然鸣奏出一曲,地狱的挽歌。
  而风间扬羽,则是那不屈的歌者,倔强地站立在一群凶恶的小鬼之中。
  屠戮。
  屠戮。
  手起刀落间,是快刀斩乱麻般的果决。
  轻而易举,却又永无止境。
  黑压压的影子,如潮水般涌来。
  每一到身影,都那么瘦小,每一个生命,都那么脆弱,可是当这种瘦小凝聚,当这种脆弱叠加,施加于风间扬羽身上的,却又化作一份无比的沉重。
  一点一点,将风间扬羽挤压。
  力,开始枯竭,气,开始萎靡。
  但那一双双赤红的眸,却依旧狰狞而闪亮。
  隐约中,有尖利的咆哮从背后传来。
  风间扬羽想要转身,但身体,却被死死抱住。
  手掌,被断爪黏住。
  咒语,徘徊于脑海。
  但那恶鬼般的身影,已然越到了风间扬羽的头顶。
  乌黑的光泽,透着鲜血般的璀璨。
  那一刻,千钧一发。
  那一刻,电光石火。
  漆黑的盔甲,如鬼魅般闪现,与锋利的刃,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匕首,迅速弹开。
  手起剑落,脑浆迸裂。
  撕裂的哥布林,狠狠地被甩出。
  风间扬羽,背后一紧。
  温暖的脊背,宽阔而可靠,如一面城墙,将那刀光剑影隔离。
  “战法有云:以动制静。保持移动,不要站在原地,否则很容易陷入重围。”
  语重心长的话语,让风间扬羽微微一呆。
  然后,快速地点点头,跟着哥布林杀手,移动起来。
  雷火迸射间,迅速地将眼前的哥布林一扫而空。
  一般而言,与哥布林正面交战,只要不陷入重围,或者,运气太差,其他种族都有绝对的优势。
  当然,若是加上专门对战哥布林的战术,那边更是如虎添翼。
  “战法有云:先发制人。哥布林擅于发动奇袭,但他们不擅长应付奇袭。”
  黑色的影,在一瞬间掠出,旋即,迅速回归。
  鲜血激射中,是一具无声下滑的尸体。
  “战法有云:攻敌之弱。哥布林身材矮小,无法跳高躲避,攻击时对准腿部即可。”
  刃,一闪而过,迅速地将那短小的大腿斫断。
  哀嚎声中,脑浆迸裂。
  “战法有云:擒贼擒王。对敌时优先击杀哥布林萨满,因为他们会释放远程魔法。”
  寒芒,一闪而过,直直地贯穿了脆弱的喉结。
  闪烁的火光,还没来得及炸裂,便迅速地黯淡下去。
  “战法有云:速战速决。哥布林数量众多,敌众我寡不可恋战,用最直接的招式杀敌,节省体力。”
  盾,迅速地将两只哥布林顶开,短剑轻挥间,鲜血四溅。
  “战法有云:居安思危。时刻保持警惕,从背后偷袭是哥布林惯用的伎俩。”
  转身,出剑。
  坚硬的石壁上,骨碌碌地滚出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战法有云……”
  一句句话语,一具具尸体。
  两道身影,如疾风般前进着,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空气中,尽是飞溅的血珠,和死亡的阴郁。
  恍如死神的镰刀,漫漫挥舞。
  从木门开始,一直挥舞到,洞窟的中心。
  他们在寻找着什么,他们想拯救些什么。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需要被拯救,当然,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幸存。
  除了……
  有少女的惊呼,忽地从背后追了上来,在悠长的洞窟里不断地反射,久久不散。
  风间扬羽,猛然一凛。
  早已被杀戮充斥的脑海,骤然清新过来。
  回眸间,直直地朝着洞窟深处望去。
  虽然相隔很远,虽然,被一群黑压压的人影遮挡。
  但那道熟悉的身影,却依旧如此清晰地映照在了风间扬羽的眸中。
  如一只羔羊,奋力地挣扎于狼群,那么孤独,却又,那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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