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半，孙知月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打开手机，锁屏是那支红色水笔，还有她用它写下的一行字：
　　“独易无二”
　　只有他一个，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他。
　　密码是他的生日。
　　她熟练地输入密码，手机壁纸是他们儿时一起玩的一张背影。她一直没舍得换掉。
　　孙知月点入班级群，翻看着群成员列表。他把QQ号也换了，以前那个她还是没舍得删，备注是一个字，他。她看到一个网名是“Y”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告诉她，这就是易烊千玺。她的网名是Sun，意为太阳。
　　她去加了Y，几秒钟后就通过了验证。她有些诧异，那么晚了，还有人也没睡。
　　Y：哪位？
　　Sun：孙知月。你呢？
　　Y：千玺。
　　Sun：真的是你。
　　竟然真的是你。孙知月有些意外。而那边的易烊千玺则是笑了笑。她果然还没睡。记得以前每个雨天的夜晚，她都睡不着，于是找他聊天。
　　Y：那恭喜你，猜对了
　　Sun：不睡吗？
　　Y：不困
　　Sun：可是明天还要上学
　　Y：你不是也没睡
　　Sun：因为在下雨。
　　果然是因为下雨啊……易烊千玺打字的手顿了一下，思索着怎么去回复。或许他的心也是一颤。
　　Y：听歌吧。会睡着的
　　孙知月看见易烊千玺给自己分享了一首音乐，她点开，戴上耳机，然后闭上眼睛。那是很安静的旋律，钢琴曲。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她也没法说好或不好，至少让她很心安。于是，孙知月慢慢地入睡了。
　　梦里，她又梦到了他。大概，他一直是她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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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孙知月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会是昨天淋雨感冒了吧？她扶额，有点微微的热。应该没事，很快就好的。
　　她一向体质差，也已经习惯了一年到头咳嗽感冒什么的，也不用吃药，因为没什么作用。
　　校服已经发下来了，夏装是白色T恤，有着市中的校徽和英文字母简拼。裤子则是米色长裤。春秋装的外套是深蓝色和白色的。她不太喜欢只穿短袖，于是套上了外套，所幸天气也不是很热。
　　她骑车到学校，校门口碰到易烊千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他们的目光正好相对。他穿的也是外套。那件明明看上去很丑的校服传穿到他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帅气。好像两人有独特的默契，都是骑车，都是同样的搭配。
　　她想向他露出一个笑靥，但看到安月怀的到来，最终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做。易烊千玺借去停车的理由想摆脱安月怀，但是安月怀却不乐意：“我和你一起去。”她伸手拉住了他敞开的外套的一角。
　　“别闹。”易烊千玺有些不耐烦，伸手扯出衣角。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孙知月已经去停车了，于是匆匆跑去了停车棚。安月怀又想说什么，易烊千玺却没有给她机会。而且随即有女生过来挽着她的手一起进校门，也就罢休了。
　　孙知月走得很快，停车锁车也很快。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看到了安月怀吧，大概是夏天太热，着急想着要避开。眩晕感一阵袭来，她一个趔趄，忙扶住了自行车。等孙知月刚刚把钥匙从锁扣里拔出，易烊千玺的车就停在了边上的位置。
　　“知……孙知月。”易烊千玺叫住了她。
　　孙知月回头，对上他的目光。他一怔，随即熟练地锁上了车，与她并肩，却轻巧地躲开了她的眼神。是不能对视的，因为会暴露很多事情。“那个……以后不是要选课嘛，你选什么？”他觉得自己平时高速旋转的大脑一时间不起作用了，竟组织不出一句想说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得看看，反正高二才选。”孙知月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毕竟语数外三门必考的我还可以，但是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那你要加油。”易烊千玺微微低头看她。其实不用低头，他用余光可以看见的，因为她不算很矮，即使他已经长高了很多。她果然没变呢。他很轻很轻地笑笑。还是和以前一样。
　　当她悄悄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目光看向别处。但他知道她在看他。孙知月很快收回目光，有一些小失望。哪怕是并肩，他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吗？原以为他有什么……看来都是自作多情。她轻叹一声。脑袋更加昏沉了。她只是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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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的课，孙知月都是一手撑着下巴一首记笔记的，如果感觉难受就用手轻轻揉两下太阳穴，或是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次数多了，自然是让人觉得奇怪。况且易烊千玺就坐在她后面，不可能不发现异样。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老师布置了一道难题，很多同学都没做出来。安月怀看着题目发愣，然后转过头去轻声问易烊千玺。他却好似没听到，依旧演算着。倒是林择好心，但是他也只作出了一条辅助线。
　　“好，接下来我让同学来讲。”数学老师自然要叫得意门生，“孙知月同学，你来回答。”
　　孙知月原本就迷迷糊糊的，这一下有些清醒了，但是起身的时候也一下没站稳，只得用双手撑住桌子。其实她还没算完。按她正常的速度，是超乎旁人的快但是现在带病在身。她刚想说没写完，就听见易烊千玺很轻声地说：“第一条辅助线，连AO，是垂线。”
　　于是她赶紧说：“先连结AO，是CD的垂线。”数学老师自然满意，于是按照她的说法开始作图。就在这个间隙，一张纸条稳稳地落在了孙知月桌边。但是不幸，安月怀快了一步拿去了。她知道这是易烊千玺的。老师已经画完了第一条辅助线，等着孙知月接下去说。再写一张肯定来不及。于是易烊千玺干脆一手挡在嘴边然后轻声地报着他的解题步骤。孙知月听见了，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复述着话，同时也拼命让自己脑子不那么混沌，开始思考。
　　“根据切割线定理得到……”
　　“根据切割线定理……”
　　当报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孙知月发现易烊千玺的解题方法出了问题。
　　“……所以cosβ等于sinγ小于sinα。所以……”
　　她皱了皱眉，很快进行了调整：“……由此可得，sinα大于sinβ等于cosγ，所以可证……”
　　易烊千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但仍作不知时的样子。她到底还是孙知月，数学依旧不逊色于他。
　　安月怀和林择都听到了易烊千玺给孙知月在报解题过程，也听到孙知月改正了易烊千玺的错误。林择则是想到了那日易烊千玺所说，饶有兴致地看着。而安月怀却不同，那张易烊千玺本来给孙知月的纸条被她揉成团了。她在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
　　“很好，十分详细。”数学老师满意地点头，示意她坐下。孙知月扶着桌子有些不稳地坐下。只是没人发现她的昏昏沉沉，除了一直看着她的他。“有别的同学有不同答案或者方法吗？”老师虽说着，但目光是看向千玺的。这两个学生毕竟都是数学一门名列前茅之人。
　　只有易烊千玺举起了手。老师点点头，于是他起身，“老师我的方法和孙知月的有点不同，算出来的答案也不同。”于是他照着他的方法念下去，把自己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读了出来。他念完之后坐下，却发现全过程中孙知月一直没有看他一眼。他念的时候余光一直看着她，只是她不知道。倒是安月怀，侧着身子坐一直看着他。
　　“千玺同学的方法前面是对的，只是后面的证明过程与比例式联立出了计算上的问题，还是孙知月同学的方法正确。”老师说。
　　易烊千玺点点头，孙知月只是很轻很轻地颔首。
　　“阿月……”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