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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道十人宽的大豁口往外看，一道龙卷风像是被人扯住两端，如塑料纸一样被撕扯开来。究竟是怎样恐怖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操作，把荀彧的龙卷风直接撕裂。
紧接着，视线里告诉闪过一串身影，先是荀彧，再是勋七，接着是卢鑫。林寻想上去追，怎奈有心无力，体能跟不上。
“主人不要自责，并非平时体质太差，而是灵域会逐渐吞噬你的生命力，所以才会体力不支。”
“那要尽快离开，不能被灵域完全吞噬，得叫上卢鑫和勋七才行。”
另一边，归看着脚下三个巨婴，生无可恋。他现在是类魂状态，没有实体作支撑，就算想制止变色龙掏裤裆也没有手。三个婴儿，讲话又听不懂，卢鑫和林寻真是马虎。
“行了行了，答应我，再吃一口就不吃了好吗？”
变色龙吮吸完手指，又伸进裤裆去掏。
“你们要真是婴儿我还能接受，三个大老爷们干着婴儿干得事情，真够恶心人的。玩***那个麻烦注意一下好不好，别，那东西不能吃。”
蓝山正试图把小弟弟往嘴巴里面喂，他满脸新奇地看着身体上多出来的一小截，不断拍打、摇晃、抖擞。
“停下来可好？再整一下，小弟弟就要被整晕，会吐的。”
人的有些本性不是失忆就会消除的，有些事情每天都做，形成一种习惯，哪怕失忆，也还讷讷个记得。
侍卫仿佛知道蓝山是他的主人，看见主人玩的尽兴，也显得一场兴奋。但他不懂得表达，而且在没失忆以前就是个话不多的主。他正手舞足蹈，变换着用身体各个器官去接触蓝山正捏在手中把玩的东西。
“我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有手，想捂眼睛都做不到啊。真是辣，辣的我泪流满面。吃屎那个你能不能消停点？别从地上舔尿喝，掉地上的东西不干净。”
“合着不掉地上，拿水杯接着就干净了？”
归感觉好几团雾气聚集过来，以为只是起风，没想到雾气随后就开口说话。他也并不觉得新奇，既然自己能被雾化，也拦不住其他人被雾化。或许是个分子结构和自己一样不稳定的可怜虫。
“你就不好奇，是谁在跟你说话？碰到这种情况不被吓到的，还挺少见。”
归数了一下，一共五团雾，就算再不喜欢，也算是在这里找到了同类。
“我是没有心思，要看着这三个巨婴，不让他们干出荒唐事来。”
“那你看得住吗？”
“看不住。”
“那不就完了。”
“可是积极工作的态度要摆出来。就算没办法制止，我也要尽力去劝说。”
“跟他聊天没意思，别人碰见都是问我们是谁，他竟然对我们不感兴趣。”
归觉得他这话就是胡说，中了激将法，情绪激动说道：“你们见到我不也是没问我是谁，都是同类，你们去吓别的鬼好了，别给我添乱。”
“我忽然又觉得，这人有点意思。”这声音和声音传来的方位，属于另外一团雾，言语间透着对归的欣赏，“我要是当老板，就得找这样的员工，工资高点没关系，干得好甚至可以给干股。企业不就是要靠一个又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才能高效运转吗？”
“你连流水线上那点事都没摸清楚，还开工厂招员工呢，这就当上总经理了？”
归开始厌烦，灵域的鬼一个个都很能聊，他连原因都不想问清楚，看着变色龙裤裆里的黄色固液混合体逐渐被他自己清理干净，顿时送了一口气。
“终于吃完了，这些不用劝你了，我好好劝劝这个玩小鸟的。”
自以为是的人通常这样，当他讲的话没得到你回应，就会讲第二遍第三遍，讲到你听进去为止。当你跟他聊上几句，让他觉得你们关系算得上熟络之后，就会立马反过来问你一开始为什么不理他。随便编个理由还不行，他就等着你撒谎，自己好享受那种拆穿别人谎言的快感。
“你就不好奇谁在跟你说话？”
“不好奇，不就是几团雾气，有什么了不起，跟谁不是雾气一样。”
那人开始反击：“你能说出那种话，尿掉在地上就会脏，就不能喝。早该想到不会是精神特别正常的雾。”
“我精神正不正常跟你没关系，有本事挥着你雾蒙蒙的拳头打我呀。”
归有恃无恐，底气足是有原因的，大家都是雾，你打不到我，我伤不到你的。何必怕你生气翻脸，又不是很熟。
表示欣赏的雾又开口了：“我就说这雾有点意思，我们就跟这聊吧，反正明天之前没有鬼能看到我们。”
就跟这聊，这话说的，看就好像出门跳舞的大妈选好一个广场，公园练太极的大爷找好一片墙角一样理所应当。
“冒昧问一句，聊天是不是你们灵域唯一仅有的休闲活动啊？”
“不是啊，灵域唯一仅有的休闲活动，说得更准确点是唠嗑。”
“你换成这个词之后，果然更讨厌了，我甚至能闻到你嘴巴里冒出的大蒜味。那种常年生吃大蒜，气味已经渗透呼吸，刷多少遍牙都无济于事的气味。”
五团雾全都急了。
“怎么说话的，骂谁西方鬼呢？”
“你才西方鬼，你们全家都是西方鬼，你们全小区都是西方鬼。”
“想说西方鬼没有素质，我看你才是没素质。”
“就是，西方鬼招你惹你了？吃你们大米吃你们打大蒜了？”
“以为你多有意思，告了半天是个打地图炮的地域黑。”
“……”
众雾唇齿伶俐，这都是在灵域长年累月唠嗑练出来的，归根本不是对手，放眼整个暗隐联盟可能只有变色龙可以与之一战。可惜变色龙正在研究自己尿到底是怎么渗进身子里消失不见的。
他把沙子一点一点刨开，把颜色不同的沙子分别送进嘴巴里尝尝。
“我从头到尾，有提过西方鬼三个字吗？我讲过一句脏话吗？是大蒜这个词算脏话，还是口臭这词算脏话？我只是称述事实，你们自己偏要带入而已，别跟我提什么情商不情商的，嘴臭还不许人说啊？”
“怎么办，他好像确实没有讲脏话。”
“真的使我们误会他了吧，也是我们太急躁。”
“我突然之间觉得很认同，我仿佛也闻到那种味道。”
“就算认同也不能说出来啊亲。”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
变色龙画外音：“最后这家伙能指着有意思没意思六个字讲一集。”
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之所以难言，因为这感觉是没有人经受过的。来，笔给你，你给我形容形容，假设你是一团雾，突然被乳白色半透明粘液射中，会是怎么样一种切身感受。
没错，在蓝山的不懈努力之下，在侍卫赤身裸体的助攻之下。他的小弟弟真的吐了，一股浓烈的石楠花香气扑鼻而来。
“请教一下，假设一团雾要是因为太恶心而吐了，会发生什么？”归一阵反胃，但他找不到胃这个器官所在之处。
“大概会变成两团雾。”
“我们也是第一天当雾，经验不足。”
“对于不能给你提供准确回答这一点，我们表示深切遗憾。”
“亲，这边建议你吐出来试一下的呢。”
“你们看，他多有意思，这种问题都能问出来，脑洞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归仔细检查，仔细回忆，刚才蓝山是面朝自己左手边这团雾的，闻到气味的时候他又转向自己。所以可以断定，弟弟吐出来的东西没喷到自己身上。
“我是替你们问的，”归轻轻一挤左边雾团，“笔给你，形容一下，作为一团雾，突然被乳白色半透明粘液射中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呢？”
左边那团雾于是吐了，吐一口，一分为二。又吐第二口，雾团越分越多，越分越小，最后彻底消散。
其余四团雾看呆了，良久才确定，自己的伙伴是永远离开了。他们心情沉重，想哭又哭不出来。
“让我们怀着深切的沉重的心情悼念我们亲爱的2658号工友。”
“愿天堂没有石楠花香。”
“灵域的鬼不可能直接上天堂的。”
“是哦，灵域的鬼死后会被送到什么地方？难道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接收灵域逝者的灵域？”
“你们看这人，多有意思。”
最后这句话是引起鬼们内讧的导火索。
“为什么没有射在它身上，那样才是有意思吧。”
“最好的朋友离世，他竟然还在注意一个外人有没有意思。”
“我不想再跟他讲话。”
“你们看，在他的带动下，我们所有人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
归憋着不让自己吐出来，有前车之鉴，无论如何都不能吐。。
“麻烦你们稍微挪几步，去旁边找个地方意思意思。诶，变色龙，把你指头上那团乳白色液体擦干净，你也是不嫌味道大，我的天。”
目送变色龙把乳白色液体送进嘴巴，其余四团雾再也忍不住，都重蹈前面那团雾的覆辙，接二连三用呕吐的形势消失在灵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