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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南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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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含兮不是巫马未心,人家不蒙着脸,赫连含兮的美貌不输巫马未心,而且显得优雅大方,钟灵毓秀,一看就是一个气质高贵之人。
  赫连含兮进客栈时,皇甫骆正在准备鞍马,以便出发,可他一见到赫连含兮,忘了把鞍马往上放,就拿着鞍马站在那儿,傻不愣登看着赫连含兮,不知道哪里来的天仙,来到这小小客栈。
  赫连含兮见有个奴才盯着她,看傻了眼,也不生气,也没派人给这奴才一盆冷水。等赫连含兮带着巫马未心和公良姐弟出来,皇甫骆才回过神来。公良嘉措和赫连含兮听从巫马未心的建议,公良嘉措当小姐,巫马未心只把衣服换了,依旧变着男人脸,当公良嘉措的侍女。
  巫马未心看自己的奴儿老看着赫连含兮,给他一鞭子,皇甫骆才老实起来。赫连含兮见状,微微一笑道:“妹妹还是那么调皮。”俨然是一个大姐说小妹的神情。
  “这奴儿,最近极为不老实,需要好好整治。”巫马未心有些气恼道。
  “妹妹说的对。”公良嘉措在旁边帮腔。
  皇甫骆没看出来未心主子和公良大小姐有点儿不满赫连含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觉得这三个小姐里面还是赫连含兮人美,心也好,就开始做他的梦。
  赫连含兮听出了二位的话外之音,但是半点儿生气的神情也看不出来,依然对二人说说笑笑,一行人顺顺利利地进入了赫连府。赫连含兮把公良嘉措安排在闺中客房,要拉着巫马未心跟自个儿一起住,巫马未心说侍女就得有侍女的样子,坚持住在客房,赫连含兮只好依她。赫连含兮又把公良造安排到侍卫那儿,姑且找个地方住下。至于皇甫骆,则不必操心,马房就是现成的地方。
  赫连邦主家的马房之大,令皇甫骆感到大开眼见,这儿可以比得上梁丘家的所有房产了。皇甫骆到了这儿,就觉得在这里当个马倌也是幸福,不用睡草垛,每个马倌都有专门的小屋子。马房有几十号人,养着上百匹马,各种各样的马都有,有好些马,皇甫骆连名儿也叫不上来。看着这些良马奔腾,皇甫骆觉得热血沸腾。
  可是女罗刹在这里,就注定他不能这么幸福着。
  这一天,巫马未心又来找他麻烦。人家一看一个侍女来找马倌,这二人都是新来的,就躲开了。躲开了,正好!巫马未心就是惦记着那点事,不问个明白不罢休。
  皇甫骆正在给坡直马洗身子呢,巫马未心就来了。巫马未心站在旁边,看着皇甫骆洗马,懒洋洋地道:“你怎么不给我的马洗一下?”
  “刚才洗过了。”
  “洗过了,怎么看着跟没洗过一样!”这分明是找茬。
  这回巫马未心是侍女了,皇甫骆连她一丝心思也读不出来,只好说:“待会儿,我再洗洗。”
  “待会儿?现在就洗!”
  主子的话就是圣旨,皇甫骆没法子,只好听她的。可巫马未心看他这么听话,也生气,又给了他一鞭子,打在身上,开始问话:“那天你编瞎话挺顺溜的嘛,怎么一会儿老实,一会儿不老实的,你告诉我,宝塔是怎么教你说假话的?”
  一提到宝塔,皇甫骆就紧张,一紧张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马房的人远远看见一个侍女拿着鞭子打皇甫骆也觉得稀奇,赫连邦主家的马倌虽说地位不高,可是连邦主都是十分尊重的,要是养好的马,出了彩,邦主还提拔马倌做个小官吏之类的,而赫连邦主家的侍女是万万不敢这么对待马倌的。有人就觉得可能是皇甫骆有什么把柄在这个侍女手里,更有人觉得这二人或许不清不楚的,都是客人家的,只要不出人命,谁也不想管他们的闲事。
  巫马未心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诱惑他道:“那天你是不是觉得赫连大小姐特别美?”
  这回皇甫骆点点头,心想,人美,心比你美千倍万倍。
  幸好巫马未心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巫马未心继续引诱他:“她算不得美,三小姐阿衡可比她美多了,你想不想去看阿衡?”
  比赫连含兮还美,皇甫骆当然想去看一看,可是这回他居然摇头。前儿巫马未心问的时候,皇甫骆点头,今儿再问起,皇甫骆摇头,因为他觉得到了这里,这女罗刹可真有法子让他见到那个阿衡,脸美不美有啥要紧的,再怎么美,要是和这女罗刹一样的心肠,最好别看见。
  巫马未心见他摇头,奇怪道:“前儿你不是点头来着,今儿干嘛摇头,你就是不老实。”说完又是一鞭子。
  皇甫骆随她去打,幸好她不打脸,只打身子,而皇甫骆的身子皮糙肉厚,经得起挨打。
  “只要你告诉我宝塔的事,我明儿就带你去看阿衡。”巫马未心还不死心。
  皇甫骆就是不言语。巫马未心气的牙根痒痒,真想挖出他的心来,看看他倒底怎么想的。
  这时候公良嘉措也来马房,要挑一匹宝马练练身子骨,看见巫马未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着骆奴儿,笑着过来,打趣道:“妹妹这是打他呢?还是疼他呢?鞭子上没力气,要不姐姐替你管教他。”
  巫马未心已经习惯了公良嘉措没个正经,狠狠道:“既然姐姐把他给了我,我就不信管不了他。”不过说完这话,巫马未心就拉着公良嘉措去骑马,显然她不想让公良嘉措知道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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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南宫夫人把邦主赫连鼎找来,说是有要事。赫连鼎不敢怠慢,连忙来见夫人。
  赫连家的二个儿子三个女儿皆为夫人嫡出,所以赫连鼎对夫人极为尊重,但凡有什么大事,都跟夫人商量。今儿夫人请自己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进了夫人这南宫殿,就见夫人有些愁眉不展,赫连鼎不由得一愣,关切道:“何事让夫人忧心?”
  “未心公主来了。”南宫夫人忧虑道。
  “啊——”,赫连鼎大吃一惊,前些日抓住女细作的时候,可是见密信里讲,未心公主在贼人手里,怎么就到了自个儿家里?赫连鼎搓搓手道:“此事当真?”
  “是真的,就在含兮那里。”南宫夫人面有忧色道:“都是含兮这丫头做事欠妥,也没跟我商量就领了进来,家里来几个人,我自然要过问一下,大丫头瞒不过去,就说了。老爷,你看这是怎么办才好?”
  “这个么......”,事情突然,赫连鼎也没有思想准备,想了想道:“一共来了几人?”
  “除了公主,另外有一对姐弟,还有一个马倌。”南宫夫人已经问清楚。
  “那几人可有古怪?”
  南宫夫人想了想道:“这倒是看不出来,只是这姐弟中的姐姐不像是个大家闺秀,这弟弟么,倒是长得有些模样,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来路。”
  “那个马倌呢?”
  南宫夫人知道老爷心思慎密,考虑周详,说道:“下人去看了回来,说是有些呆傻,被侍女打了,也不吭声的。忘了告诉老爷,如今未心公主当着侍女呢。”
  “侍女?”赫连鼎有些惊讶,未心公主虽然贬为庶民,可庶民也不会是侍女。
  南宫夫人解释道:“含兮说,这是未心公主自己的主意,也许是怕连累我们吧。”
  “哦——“,赫连鼎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未心公主是有心人。”
  “妾身也是这么想,不过有心之人来了也许不是好事。”
  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赫连鼎行军打仗,阅人无数,说了句:“夫人莫要担心。”然后向外说了一声:“来人,把那马倌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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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骆正在整理被巫马未心抽开的粗布衣服呢,听见有人来找自己,慌忙过来。一听是邦主找自个儿,腿肚子有些发抖,脑子里啥心思也没剩下,就剩下害怕了。
  皇甫骆从后面马房过来时,看见南宫殿屋檐,似乎就是在大街上见到的那个屋顶,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到了南宫殿门口,皇甫骆以为走错地方了,这地方怎么像个庙似的,不过比庙要气派多了,堂皇多了。
  进了南宫殿,皇甫骆没敢看里面都有什么人,只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南宫夫人见他这样,忘了烦心事,倒觉得这个奴儿有些好玩。
  赫连鼎何许人也,不会被人轻易欺瞒,问道:“下面可是新来的马倌?”
  “是小的。”皇甫骆不敢抬头说话。
  赫连鼎沉声道:“抬起头来。”
  皇甫骆畏畏缩缩抬起了头,好一会儿才看清赫连鼎邦主和南宫夫人。
  “养了几年马了?”
  “回邦主,算起来也有半年了。”皇甫骆小心答话。
  “半年?你叫个什么?”
  “小的没有名字,不过人家都叫小的骆奴儿。”
  “骆奴儿?嗯,也算有个名儿。”赫连鼎觉得有点意思,又问:“养马前在哪儿?”
  “洼子村。”皇甫骆不敢说谎,如实回答。
  赫连鼎一听这这个地方,竟念叨起来:“洼子村,洼子村,是不是那个黑库邑的洼子村?”
  皇甫骆有些心慌,心想,邦主对邦里的事情真是清楚,就自个儿那个死角旮旯里的小村子居然也知道,幸好自个儿没有胡说八道,忙应道:“是。”
  赫连鼎忽然厉声问道:“那里可有反贼?”
  皇甫骆见邦主忽然严厉起来,心生恐惧,自个儿已经在贼窝里了,可不能说错了话,偷偷观察了一下邦主的脸色,回答说:“这个小的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赫连鼎狐疑地看着他。
  “小的在石塔村当奴儿。”皇甫骆心里想,自个儿在石塔村当奴儿,洼子村的事情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看皇甫骆的答话没有丝毫破绽,赫连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洼子村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有些是猎户,有些是种地的。”
  赫连鼎漫不经心问道:“洼子村有个古里乾,你可认得?”
  皇甫骆吃了一惊,古里乾?自个儿当然认得,自个儿的前老丈人!邦主怎么会认得村长?皇甫骆有些惶恐道:“认得,那是我们村长。”
  “哦?他还好吧?”赫连鼎听他说认得,就有点兴头,语气竟然和气起来。
  “好!”皇甫骆心道,也不好,俺休了琉璃,他可恨透俺了。
  赫连鼎想了想,像是记起一个人来,道:“我记得你们村子有个皇甫兆,你可认得?”
  皇甫骆心惊肉跳,战战兢兢道:“正是家父。”皇甫骆前面见识了邦主的威严,看到了邦主的杀心,生怕给自家惹祸。
  “哦,你是他儿子?”赫连鼎也有些吃惊,“他的儿子怎么会当奴儿的呢?过不下去了?”
  皇甫骆自然不能讲石塔的事,只要在邦主面前吐半个字,今儿就得血溅当场,于是道:“有些过不下去了。”这倒也是实话。
  赫连鼎看他脸上两道醒目的疤痕,想必他受了不少苦,不由有些怜悯,可他哪里知道这是梁丘蓝儿给他的记号。
  “你们几个从哪里来的?”赫连鼎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拉家常的语气,毕竟皇甫骆是认识人家的孩子,知道了他的根本。
  可皇甫骆这会儿不给他讲实话了,也不能说实话,就回答:“石塔村来的。”
  “他们几个都是石塔村的?”赫连鼎还有点儿不放心。
  “公良大小姐和三公子都是,奴儿的主子,小的就不知道了。”皇甫骆单单把未心主子撇开,没安好心。要是未心主子出了岔子,自个儿不用挨她的鞭子了,自个儿是奴儿,邦主也赖不着自个儿。
  “你的主子?”赫连鼎搞不清谁是他主子。
  “公良大小姐买了小的,送给了现在的主子。”皇甫骆这些都是实话。
  赫连鼎终于明白他讲的主子是谁了,看来这奴儿也不知道巫马未心是公主。赫连鼎又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说了声:“下去吧。”
  皇甫骆松了口气,下去了。
  南宫夫人自始至终没问皇甫骆一句话,夫妻二人自然配合默契。等皇甫骆走了,夫人问道:“老爷知道他家?”
  赫连鼎道:“是知道这么个人,夫人可记得,有一年白固邦打来,为夫攻打他的辎重,被人暗算,是古里乾和皇甫兆把我背回来的,所以赏了他们自由身,打败白固后,他们些个人受了点伤,军中呆不住了,就到那儿去了,那儿也有些没人的地,谋个安身。”
  “老爷如此一说,妾身倒是想起来了。看他儿子当了奴儿,有些可惜了,公主对他好像有些苛刻。”南宫夫人显然也清楚地看见了皇甫骆脸上的疤痕,十分同情他的遭遇。
  “夫人放心,待我再仔细问一下,这人是不是皇甫兆的儿子,如果是,给他个机会,也算是了却了陈年旧事。”看起来赫连鼎是个念旧之人。
  却说皇甫骆回到马房,半晌没透过气来。弄了半天,老爹是认识邦主的,可是他可从未提起此事,只是老在儿子们面前夸耀邦主如何英明,如何勇武,使得自个儿把邦主这玩意印在脑子里,在石塔面前一不小心说了出来。刚才见赫连邦主说话声势赫奕、凛凛威风的样子,自个儿哪里能望其项背,难道自个儿换来的这番心思是石塔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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