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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昔日东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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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古时期,异峰突起,以拔地通天之势,雄峙于东方,即为东岳泰山。山势层峦叠嶂,凌空高耸,终年仙灵气韵浓郁,云雨变幻间,群峰如黛,林茂泉飞,气象万千;从岱顶至山麓,泉溪争流,泉水甘冽,世称“泰山神水”……
  且说初辰离开椒图后,本欲前往青丘之地寻她那贪玩的小徒儿检查他的修练功课的,突然灵光一闪,念头一转,就先来了东岳大帝的云海玉盘之宇,想要寻他讨些法子,去稳固归墟之境。
  上得山来,初辰不喜那些烦文褥节,不想让小童层层禀报,费事不说,又多耽搁了时间。想着几万年的时间,自已来这东岳岱宗也不下几百次,自是轻车熟路的就进了岱宗大殿,直接寻那东岳大帝去了。
  进了大殿,却没寻着东岳帝君,只得随手揪了一童子,问他东岳帝君的去处,愣是把那小童惊得差点将手中事物掉落。初辰倒顾不得这些,只按着童子指的方向,在山的极顶之处,看倒东岳帝君的身影。
  东岳帝君正自仰望西天,夕阳西下,朵朵残云如峰似峦,一道道金光穿云破雾,真泻而下,给万物都渡上了一层金边,闪烁着奇异的光辉……
  初辰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哼哼哼!享受着人间帝王的香火供奉,却不坐殿办事,跑到这仙峰赤霞之巅,偷闲致逸,小心断了香火。”
  东岳回头看到初辰,稍一愣神后轻轻笑道:“我道是谁这般大胆,却原来是你这小麻烦精。你万余年不曾上得我这山,我只想着终于清静了不少,今日可又是吹的什么风?”
  初辰嘻嘻一笑,道:“能到您老这东岳之颠,自然得吹东风了。上您这山不容易,您还不兴赏盏茶吃?”
  东岳捋着胡须轻骂道:“小仙友这般能耐,哪敢少你一盏茶吃?你别把我这里砸了,已是万幸了。”
  初辰捋捋鼻子,略带俏皮地说道:“那都是小时不懂事做的事,回回见面都叨念我,您老都不嫌烦的。”然后上前自然的搀扶住东岳的胳膊,拖着往下走,一边嘴里说道:“走了,回去了,叫人煮茶呗,我是真渴了。”东岳笑喝喝的随她拉着往殿宇走去。
  回到殿内,分宾主坐下,自有小童奉水煮茶。
  茶过一旬,东岳示意童儿退下后,开口道:“说吧,小仙友万余年后突然造访,必然有事,看看老夫有没有这个能力帮到小友。”
  初辰抬手先施一礼后,道:“几万年前,小女不晓事,行事鲁莽,为见老神尊,直接打上山来,伤了不少仙友,坏了仙家不少器物。”说到这脸现尴尬之色。
  东岳摇摇手,笑道:“不知者不罪,也怪我座下小仙,养尊处优,时日久了,忘了谦和,当时为难于你,这厢两下相抵,都不计较了。”
  初辰点点头继续道:“所幸老神尊体谅我护母之情,不仅没怪罪于我,还容我时时于幽冥之境收取四阴之气,养护母神元神,虽母神早已仙游,那一缕残存的元神也能时而与小女交流一二,也让小女得享天伦之情……”
  继而神情转暗,又道:“本来以为可以这样长久下去的,可是一万多年前,龙伯国人偷袭归墟,用钓钩将稳定神山的巨鳌钩走,让神山自行分散飘流,沉入汪洋大海,当时我正外出,母神为救族民,用最后一缕残存的元神,趋动灵巫长老用秘药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她的身躯,盘旋缠绕那几座神山,终于使山基稳固,但母神的最后一丝元神也因此消散。”
  听到这,东岳点点头道:“怪不得这万余年,你没有再出现来取四阴之气。”
  初辰又道:“归墟实是一无极深渊,极多旋涡。虽有母神身躯固守,但无元神加持,恐天长日久会有松动。况且,我也不愿母神之躯终日受潮流冲刷,而我安然享受母神牺牲带来的安稳,为人子女,是为不孝。所以今日特来寻老神尊,求教有没有替换之法。”
  东岳听罢,捋着胡须,思虑了好一阵子才道:“庚辰娘娘那一缕元神用四阴之气滋养了几万年,最后是用那一缕元神趋动身躯,那么想要替换下来,也还得用四阴之体的发丝,集齐三千之数,方能替换。”
  初辰听罢,脸带欣喜之色,开心地道:“太好了,就知道老神尊最有办法。只要有办法能换下母神身躯,不管花费多少时日,我都会想办法集齐这三千四阴之体的发丝的。只是,我可能又要时时造访您辖下的幽冥之境了,您老还得给我开开方便之门。”
  东岳听了初辰的言语,看了好一会初辰,眼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兴致,说道:“你且自去便是,怕是有人盼你都盼了一万多年了。”
  初辰一愣,正待寻问,东岳开口道:“说着就来了,呵呵!”
  东岳的话语声刚停,一颇有磁性的声音在殿外朗然响起:“北阴伽南求见帝尊。”
  东岳帝君略带笑意的开口道:“进来吧!”
  声停一青衣身影已进入大殿,对着正中的东岳帝君深深一揖道:“参见帝尊!”又转向初辰方向,一揖道:“初辰仙子,伽南有礼了。”
  初辰听到对方唤出自已名字,连忙还礼,却没能认出对方是谁。只得仔细打量起对方来,只见他皮肤白皙,黑眸耀眼,肃然时若寒星,此时却带有笑意,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五官棱角分明却不失柔美,高挑欣长的身材,墨青色光段长袍,腰束墨色玉带……
  初辰只觉有些熟悉,一下却没能想出是谁。回想起他说:“伽南有礼了。”“伽南、伽南……”初辰嘴里喃喃的念道,突然惊宅的反应过来道:“你是那个毛手毛脚,成日里打翻东西的小童——伽南渡?”伽南脸上顿时有一丝尴尬闪过,忙用冷峻之色掩过。
  东岳却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看了一眼初辰,再看了一眼突然冷峻的伽南渡,最终强忍着收了笑声,对着初辰道:“小仙友说话还是这样的直白。咳、咳、咳,那都是一万多年前的事了,伽南早已成为北阴酆都执事帝君万余年,人间早已以大帝之尊供奉了,怎的还叫他小童!”说话的声音里仍有忍不住的笑意。
  初辰一脸惊讶的问道:“是吗?以前我来,他都象个愣头小子一般,每次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撞了那个,还总是憋红了脸,不说一句话就跑。”,转头又对着伽南渡道:“真没想到啊,这一任的北阴大帝居然是你。”
  东岳憋笑道:“不只是这一任,是好几任了,人家都连任五个三千年了。”
  初辰奇怪的对着伽南渡问道:“为什么?那地方又阴又暗,又没什么仙灵之气,只有鬼怪魂魄,你怎么能呆得下去?不是每三千年都可以寻一个继任者的么?你很喜欢那里?”
  东岳老神在在的说道:“是啊,除了鬼都没有一个活人,神仙更难见到,可是有些人就为了等某位小仙……”
  伽南渡再忍不住,急急地出声打断东岳,对着初辰道:“仙子不是需要四阴之气吗?何以一万多年都不曾来取?”
  初辰不想再重复,只是神色暗然的说道:“发生了一些事,不需要了,所以就没来。”
  伽南渡也发现了初辰神色魇魇,便没再追问,心里有些失落,脸上却不动声色。
  初辰又道:“不过现下却是要四阴之体的发丝了,你是北阴之主,以后少不得要多去叨扰你,你可千万给我行些方便哟,我需要积齐三千之数呢。”说着,抬起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比了比,颇有俏皮之色。
  伽南渡看着初辰依然如万余年前那般灵秀可爱,心下欢喜,抬手一揖道:“仙子尽管来便是,幽冥之境随时为你开方便之门,我也可先帮仙子寻访着,等仙子来时也方便些。”
  初辰也抬手还礼,不无俏皮的说道:“那我们就说定罗!”眼睛还促狭的眨了眨,伽南渡一阵脸红心热,那身为帝君万年维持的威严自如,瞬时也显得局促起来。
  初辰却没发现,转而对着东岳说道:“老神尊,叨扰了半日,所求之事幸得神尊帮忙,如今也有了着落,茶我也喝了,晚辈还有其他事,现下就告辞了。”说完行了一礼,对着伽南渡一揖,行事果决地转身而去。
  伽南渡眼神追着初辰离去方向一直凝视,那想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却听得东岳咳咳了两声道:“该回神了。”
  伽南渡回身转而坐于侧塌,东岳问道:“哼,在我这留了耳报神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急冲冲的赶了来。”伽南渡不自然的煽煽一笑,没吭声。
  东岳颇有点恨恨的说道:“你个锯嘴葫芦,生生浪费了几万年,只落下个成天打翻东西、毛手毛脚的印象。”然后又老神在在地说道:“不过有印象总比没印象要好,我可是给你创造了机会,三千四阴之体的发丝,这得收集很久,有很多相处的机会,总算可以弥补你在那阴寒之地苦等她一万多年了。”
  伽南渡连忙起身,面露微笑的一揖道:“多谢帝尊。”
  “唉!”东岳瞟了一眼伽南渡,一声长叹,道:“如若不是当初答应了小仙友,不去追究她的仙居之所,也不至于你空等那一万多年。”接着沉吟了一会,颇有神思地说道:“只是这小仙友身份特殊,似是有大秘密之人。先天有神格、占神位,可从她第一次出现,我便发现她体内有禁制,压制着那神力,也不知有怎样的缘由。”
  伽南渡右手握拳,紧了紧拳头,心里暗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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