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爱你

　　“人死后就是这个样子吗？”
　　程功看着眼前灰暗不带一丝生气的世界，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
　　“真是个让人提不起兴致的垃圾地方啊。”
　　程功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灰暗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面裂痕满布的镜子，随着刺耳的碎裂声，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昏暗阴森的小巷，腐朽的垃圾散发着让人厌恶的气味，唯一的一点光亮来自天穹那不停闪烁的群星……
　　穿着雨衣的人影再次踏入了这里。
　　似是打响了开幕的铜锣。
　　大戏拉开帷幕，演员们重登舞台。
　　“嘿嘿，大哥，你看那里有个美女哎。”
　　……
　　“这就是你的把戏吗？”
　　程功抬头看了眼依旧漫天繁星的天，四点多的天空，怎么可能有漫天繁星……
　　“你给我演绎出眼前这一幕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功拿出手机，上面的时间赫然已经变成了五点十七分。
　　“明明我的感觉只是过了十分钟而已，时间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就连对时间的感应也被改变了吗？”
　　“还是说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真实的时间并未发生变化……”
　　“放开我！”
　　女人的尖叫打断了程功的思绪。
　　“呼……呼……”
　　男人粗重的喘息似乎是在催促他快速行动。
　　“在催我去救那个女人吗？”
　　程功眼神很冷，他讨厌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但是让他这样放任两个人渣肆意妄为，他，做不到！
　　“刚刚你们杀了我，现在我就来索命来了……”
　　程功残忍一笑，无声的脚步就像个无影无形的刺客，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穿行。
　　“刺啦……”
　　在壮汉用力的撕扯下，女人最后的衣物也化作了一地碎片。
　　洁白的身躯被按倒在黑暗肮脏的角落，宛若坠入地狱的天使。
　　只是这个看上去无助又脆弱的天使，眼睛中心却泛着让人心寒的血光。
　　当然，程功没看到，黑暗阻挡了他的视线，他的眼中只有两个即将变成死尸的人渣。
　　“你是第一个！”
　　纤细如艺术家一般的手落在了丑陋肮脏的脖子上。
　　瘦猴子丑态毕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咔嚓……”
　　瘦猴子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嘴角泛起了猥琐的笑容。
　　只是片刻，他的视线又回到了手上的手机上。
　　“抱歉，没经验，用力太猛了。”
　　程功甩了甩有些脱力的手，平静地丢开了这个不经意间被他扭了一整圈的脑袋，双腿突兀发力，像炮弹一样冲向正在对女人上下其手的赤膊大汉。
　　“你是第二个。”
　　一只脚顺着壮汉的胯下向上扬起，看眼又是一出鸡飞蛋打的好戏。
　　“这是……什么？”
　　程功拼命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然而他的身体就像变成了石头一样，寸步难移。
　　刺客的他看上去就像个行为艺术者一样，右脚前倾宛若射门，身体却如雕像一般，岿然不动。
　　“咚……”
　　瘦猴子的脑袋砸在墙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赤膊壮汉哪怕再迟钝也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他丢开了手上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女人，把他上下的两把枪都对向了动弹不得的程功。
　　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程功会一动不动，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开枪。
　　乌黑发亮的枪口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砰！砰！砰！”
　　夺命的子弹刺入了程功的胸口，滋养出了一片美丽的血花。
　　枪口的火星闪动之下，程功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属于张雅……
　　“贱女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匪气、杀气、宛如神经质一般的疯狂在程功脸上蹂成一团，化作了一张扭曲狰狞的脸。
　　“呵……我想做什么？”
　　斜躺在肮脏恶臭的墙边的女人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被血红色占据的眼睛中满是兴奋。
　　“我想让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啊！”
　　……
　　灰暗再度降临，玻璃破碎时让人难以忍受的声响也再次重现。
　　还是熟悉的小巷，还是那一片星空。
　　只是这次，那些星星看起来有些恶心，就像是天空脸上长出的恶疮，让人作呕。
　　程功看了手机上的六点十七分，耳边第三次传来了熟悉的台词。
　　“嘿嘿，大哥，你看那里有个美女哎。”
　　“美女？呵呵……”
　　程功咬着牙，喉咙中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小巷。
　　一步之后，暴雨磅礴。
　　程功看了眼漆黑的看不到一切天空，任凭雨滴打在了他的脸上，眉上，眼边。
　　而他的手里，不停地向下淌血的包裹在不停的颤动，仿佛是在诉说心中的不甘。
　　“你消失了很久了。”
　　程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居高临下地看着手中的血包裹，仿佛是在和它说话：“你就是在那条小巷上死的吧。”
　　“被那两个恶心的东西给轮死了？”
　　血包裹并没有像程功所想的那样愤怒，反而突然发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声。
　　笑声尖锐，刺耳，像是嘲笑程功，又像是在嘲笑张雅。
　　“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功微微一怔，但是显然他没有时间去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我的爱人，你为什么要走……”
　　听到身后突然飘来的声音，程功如遭雷击，抱着血包裹的手不知何时竟然颤抖了起来。
　　而他的背后，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张雅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嗯，或许用飘来形容更加合适一点，在她的背后，两张鲜血淋漓人皮正带着诡异的笑容在抛洒盒子中的红色花瓣，仿佛是来迎亲的队伍。
　　而程功身上红色的雨衣仿佛就是新郎服，与一袭红衣的张雅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不是已经收下我的爱了吗？”
　　一脸羞红的张雅把脸贴在程功的肩膀上，轻轻吹了下他的耳垂，与热恋中的爱人之间的亲昵动作没什么两样。
　　“521，我爱你……”
　　程功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究竟是什么。
　　“啪嗒！”
　　红色的花瓣砸在他的红色雨衣上，发出了宛如血肉落地的响动。
　　这哪里是什么红色的花瓣！
　　这是一片片零碎的血肉！
　　而他们曾经的主人，正喜庆地抛洒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