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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陨星坠落-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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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光。
  阿克罕里瓦就漂浮在一片光芒的中央。
  那个时候,他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他忘记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就这样漂浮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托住他的身体,轻轻旋转。
  “你听到的只是你听到的。你看到的只是你看到的。你想到的也只是你想到的……”
  “是谁?”里瓦问。
  “我们。”声音回答,“我们就是你,我们远远大于你。你就是我们,我们小小的一部分……”
  里瓦渐渐想起了这个声音,是埃尔文大师!
  不!它还包含了很多很多的声音,不只是埃尔文大师,还有已故的祖爷爷的,在远方的有父亲和哥哥的,有穆林大叔的,还有市长先生的,威克多的,莱恩爵士的,甚至,还有维多利亚的。
  “你听到的只是你听到的。你看到的只是你看到的。你想到的也只是你想到的……”
  声音重复着,却渐渐小声下来。
  他看到光芒在飞快的向后退去,就像在穿越一片奇妙的空间。
  接着,周围响起了无数嘈杂的声音。
  那些声音都在音乐中颂唱,声音高亢而有力,婉转而动听。很快里瓦便沉浸其中,他们在歌唱世界,歌唱生命,歌唱世间一切的美好。
  歌曲唱到高潮,里瓦几乎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朦胧中,他看到了那些美丽的飞龙。他们在光芒中飞翔,时而翻腾,时而滑翔,歌声也随着他们时而平缓,时而激昂。
  歌曲就是为他们而唱。
  就好像是一首赞歌。
  ——龙之赞歌。
  里瓦又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光芒还在倒退,如同穿越时空。
  终于,里瓦来到了光芒的尽头,他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他的家,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床边有位玫瑰色长发的少女,她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可爱娃娃脸乖巧得让人怜爱。
  里瓦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很快他脑子里飞快闪过晚上发生的那些事。
  他记得农场里的喷火龙突然之间得了怪病,然后他就和穆林大叔去了城镇寻找埃尔文大师帮忙。
  “埃尔文大师……”顿时里瓦心情失落下来,“他,死了……”
  里瓦亲眼看到他被火烧成了碎片,最后连尸首都没有剩下,那恐怕的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之后他就不记得了,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好像有一条特大号的飞龙,或许不止一条。
  至于面前这位玫瑰色长发的少女。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来自王都学院的皇家研究员,而且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维多利亚小姐,维多利亚小姐醒醒,醒醒。”里瓦拍拍她的肩膀。
  少女渐渐从睡梦中醒来,眼睛还红红的。
  “维多利亚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你这样睡会感冒的。”
  少女东张西望了一会儿。
  “维多利亚小姐?”
  少女揉了揉眼睛,终于发现了里瓦在喊她,神情一下子变得惊喜万分。
  “你醒过来了哈哈!Nice!我就知道阿克罕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很抱歉,维多利亚小姐,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了,还没有来得及顾忌自己的穿着,失礼了……”
  “免礼免礼!你活着就比什么都好,总之,万事大吉!欧耶!”她高兴地跳起来了,像个孩子那样哼着歌,拍着手,原地转圈。
  “维多利亚小姐?维多利亚……”
  里瓦喊了她好几声,少女一直沉浸在自己开心的世界里。
  “维多利亚小姐!”
  “啊对了对了~”她突然收敛起笑容,严肃地端坐在床边,摆正胸前的龙翼徽章,“我是维多利亚,王都学院的皇室研究员。”
  “这个我知道,所以您能够光临我小小的农舍,已经是毕生的荣幸……”
  “咱不谈这个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把我皇室的帽子抛到脑后,只当我是普通的飞龙研究员罢。”
  里瓦点点头,他不敢不听皇家研究员的话。
  “现在你从被子里出来活动活动,看看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也好再帮你诊断诊断”
  里瓦有些为难:“恐怕……”
  “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不,我这样的打扮有失礼仪,而且我知道是维多利亚小姐您一直在照顾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可是出来活动一下总可以吧~”
  “这……我还穿着睡衣,所以……”
  “哎呀哎呀,害羞什么啊,病恹恹的才不是森林蟑螂本来的样子吧。”
  “……”
  “被子什么的,拿掉拿掉!”
  “等等!”
  维多利亚粗鲁地掀开了被子,只穿着短裤的里瓦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嗯嗯,过来给我检查一下身体,这个是很有必要的。”
  “这,这样不太合适啊维多利亚小姐,您可是尊贵的皇室,我只是个乡下人。”
  “过来!”
  维多利亚看到里瓦不再说话,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她差点忘了,这个阿克罕就在一天前差点死掉,他的身体几乎被陨星的能量吞噬。
  维多利亚只能看着,用咒语尽力减少他的痛苦。
  好在,他最终还是像森林蟑螂那样顽强地活了下来,以一种和陨星能量共存的方式。
  该是时候兑现她的诺言了。
  她发誓,她要守护这个男人一辈子,不光是为了她自己,也为了人类和飞龙两个世界。
  想到这里,维多利亚低下头,然后摘掉了胸口的金色徽章。
  “实话告诉你吧,我才不是什么皇家研究员,我的名字也不是维多利亚。”
  里瓦不敢相信,却看到她真的把那高贵的,象征王都学院的徽章扔出了窗外。
  “喂,你……”
  “我骗你了,也骗了守卫和市长,我不是皇家的研究员。我,我……”
  她支支吾吾着。
  “我,只是,只是普通的飞龙研究员而已。你看看我现在小小的样子,王都学院那些傲慢的教授们根本不可能收我这样的人吧。还有这个讨厌的裙子也是,每次走路都会踩到裙边,简直太碍事了!对了对了,还有那个徽章也是,每个人见了都像想老鼠见到猫一样,那种虚伪的恭维让人看了就恶心!”
  “虚伪的?恭维?”
  “不!不是说的你啦~总之,我根本不是什么皇室的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皇室的人,那枚徽章是我偷来的。”
  她说的好像理所当然的一样,却让里瓦感到非常生气。
  “对不起,我对你撒谎了。”
  所以这也解释得通了,按道理来说王都的人绝不会那么快赶到绿茵镇。
  绿茵镇太“偏僻”了,坐落在利斯曼帝国的最西边,是一个郡主都不屑一顾的穷乡僻壤。如果只是火灾,傲慢的王都皇室绝不会做到这种程度。他们不会去救一个小小的农场主,还和他如此亲密的牵手,同坐一条飞龙,更不会来到他寒酸的农舍里。
  他们会嫌弃这里脏,把穿过的衣服丢在这里。
  他们会嫌这边的人愚蠢,甚至不愿意和他们说话。
  里瓦见过,莱恩花了三个月为皇家人排练的欢迎会,演出不过三分钟就被轰走了。
  王都皇室的自大和傲慢是全列斯曼都出了名的。
  所以,少女不可能是他们。
  她骗了自己。
  里瓦背过身,肩膀颤抖着。
  在经历过这些的磨难后,他觉得自己反而变得懦弱了。尤其在从死神的镰刀下捡回性命的时候,他愈加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算遭受这样的欺骗,也变得无所谓了。
  “无论如何……谢谢你。”他说。
  少女没想到他会说出感谢的话。她看着里瓦的挺立的背影,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不客气。”她伸出手说,“还有,我叫卡萝,这才是我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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