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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局是个羊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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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山高逾万丈,烟云雾绕,仙气弥漫。
  而左右群山荟萃,连绵成川,独以龙首雄姿称霸两国边陲。千百年来,风云激荡,仍是气势不改,始终四平八稳的坐落在木火两国交界。
  栾山之上百草丰茂,环境清幽,天地间灵气蕴动,以致常有奇珍异兽出没,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如今栾山宗在此开山立派已有百十年光景,宗主极乐老人威震八方,神功盖世,门下又有弟子三千,可谓桃李满园。
  因此,在这两国边陲,提起栾山宗主,那便是可以与日月比肩,能够只手遮天的神!
  这一天乌云密布,已有雨象,但极乐老人依旧雷打不动的在化仙池盘膝打坐。他所修行的《采阴补阳功》已经到九成境界,只要月末再采一次阴,就极有可能突破桎梏,到达十成圆满境界。
  此时他正闭目凝神,忽听到百米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继而有人惶恐的喊道:“师……师傅,出事了!”
  听声闻言,极乐老人心知来人便是二弟子牛阳,当下睁开猩红的双目,大喝道:“为师说过千百次了,这化仙池是清幽之地,你大吼大叫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他这一声怒喝,饱含灵气,直震的山林中无数寒鸦掠起,四散奔逃。
  但就在言语间,心中又转念一想:二弟子牛阳性情稳重,此刻大呼小叫想必真有异事发生。
  当下强压下怒火,阴沉沉问道:“你且说来,出了什么事?”
  牛阳‘噗通’跪在地上,一双三角眼游离闪躲,体如筛糠道:“小……小师娘被奸人杀害了。”
  说罢,他立马伏地不起,黝黑的前额几近啃噬地皮,显然对眼前的尊师十分畏惧。
  话音不落,极乐老人已面色大变。再不理会拜倒在地的牛阳,只见他‘蹬’的腾身而起,双手捏了个印诀,脚下隐隐泛起红光,登时如风如电般往宗门飞去。
  化仙池距离栾山宗也不过数里地,眼下极乐老人御空飞行,自然转瞬即到。
  而凌驾千丈高空,俯瞰后山山巅,只见栾山宗主的寝居层台累榭,富丽堂皇,一眼能辨。
  但往常人迹罕至的藏娇禁地,此刻却已被数百弟子围的水泄不通。
  山巅忽有一阵强风袭来,众弟子衣衫尽鼓。
  极乐老人裹挟飓风从天而降,怒意无边。
  “一个个酒囊饭袋,给老子滚开!”
  闻听是师傅口音,众人慌忙跪拜,屏气凝息,神形拘谨。
  不过须臾,极乐老人已急匆匆踏门而入,便赫然看见那张鸳鸯玉床上违和的趴着一具肤白如雪、一丝不挂的女子尸体。
  这女子不仅死去的姿势十分诡谲,而且虽是死于非命,但皎若秋月般的脸蛋却是笑意阑珊,幸福满足。
  极乐老人瞪大眼珠,细细打量死去的第一十三位结发妻子。
  他悲痛长叹之余,却瞥见三个弟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仙逝的亡妻,登时凶光大盛,电光石火间双手齐出。
  凝血神爪!
  只听的两丈外的三名弟子突然齐声哀嚎。
  眼见如此,在场诸人无不骇然。
  极乐老人面无波澜的回过头来,但见那块原本挂在小娘子玉颈的‘逍遥玉璜’却已无影无踪,更是勃然大怒。
  “凶手是谁?刘禅人呢!”
  众弟子只听师傅言语中杀气腾腾,纷纷向外避退。
  片刻之后,胆识过人的弟子才懦懦回道:“凶手蒙面,身形消瘦,大师兄已经去追了。”
  极乐老人冷‘哼’一声,从衣袖中探出染血的右手指着亡妻。
  “三千弟子全都去追!追不回那‘逍遥玉璜’你们都给她陪葬!”
  话音语气不但阴狠无情、不容置疑。而且人也气势如虹,好似睥睨天下的王霸。
  三千弟子口口相传宗主口谕,霎时间方圆百里人尽皆知。
  ......
  烈阳高悬,已是正午时分。
  临近栾山山脚,正有两名弟子优哉游哉的往山下缓缓走来。
  忽听左边一人问道:“孙师弟,你猜咱们师娘因何而死?”
  孙师弟挠挠头,道:“吴师兄,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李淳风,这如何晓得?听你语气,莫非你知道?”
  吴师兄挺了挺胸膛,得意道:“这栾山宗就没我吴老二不知道的事!”
  孙师弟脸上堆笑,恭维道:“那是那是!吴师兄快给老弟说个明白。”
  吴老二压低声音道:“你可知咱们师傅跟小师娘的生活不太和谐?”
  孙师弟点了点头,忽又摇了摇头,道:“平日里师傅跟师娘相敬如宾,这几年来他们可从未红过脸。”
  吴老二停下脚步,附耳浅声道:“我说的是那方面不和谐!”
  孙师弟‘咦’了一声,皱眉道:“吴师兄怎么知道?”
  吴老二脸上挂着淫笑,说道:“我和大师兄二师兄每晚都会去偷听,这一来二去么……”
  孙师弟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吞吞吐吐道:“偷……偷听?”
  吴老二点头道:“不错。但是每次都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哈哈,不瞒你说,就在昨晚我们三人还去了呢。”
  孙师弟问道:“那你们昨天都听到什么了?”
  吴老二道:“昨晚我仨人看见师傅一直蹲在门外,迟迟不肯入房。”
  孙师弟‘咦’了一声,问道:“这是为何?”
  闻言,吴老二咳嗽两声,学起了师傅跟师娘的语气:
  师娘焦急道:“你进门来!”
  师傅细声道:“我不进……”
  师娘催促道:“你进不进来?”
  师傅几乎落泪:“你就饶了我吧……”
  师娘长叹一声。
  许久之后,师傅也唉声叹气,道:“人老了力不从心也无可奈何……”
  师娘‘哼’了一声,咒怨道:“你走火入魔,非要练这秘籍。练到现在一日不如一日……”
  师娘嘴碎,一肚子苦水没完没了。
  师傅直呼‘你不懂,你不懂!不练它我栾山宗如何在五国立足,我又如何在江湖中称雄称霸?’
  当时我们三兄弟人人听的火大,心知师傅苦心,却也不想让师娘难过。于是都想挺身而出,为师傅排忧解难。
  但在我们思索间,忽听到师傅软语央求道:“这几日关乎我能不能突破圆满,明日……明日还得倚靠宋玉。”
  我三人一听,尽皆义愤填膺,纷纷咒骂:六师弟宋玉虚有其表,其实没有真才实学。比起我们哥仨绝不可同日而语。
  果不其然,师娘微嗔道:“宋玉?你也好意思说!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一门之中全是孬种!”
  我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就要脱口而出‘老子不是!’
  但好在牛阳捂住了我的嘴巴,要不然我恐怕血溅当场了。
  说到这里,吴老二悻悻停住了嘴。
  孙师弟听得意犹未尽,忙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吴老二道:“后来师傅在门外打坐练功,一夜无眠。”
  孙师弟连连叹息,说道:“往常看不出来,原来平时师傅风光无限,其实暗地里也是灰头土脸……”
  吴老二恨恨道:“只可惜师傅老眼昏花,不识真金,偏要找宋玉帮忙。要是我‘栾山铁枪’出马,师娘必会另眼相待。”
  孙师弟脑子忽然闪过一丝灵光,低声道:“吴师兄,你说那凶手是不是六师哥?”
  吴老二不屑道:“小白脸宋玉?他手无缚鸡之力,师傅的本事只学到些皮毛。况且师娘跟师傅同修神功已经三年,时至今日只怕弹指一挥都能结果了六师弟。”
  吴老二见孙师弟不搭腔,自言自语道:“其实小师娘的死活师傅毫不关心,只是那玉璜实在至关重要。”
  孙师弟听他说的有理,便埋头细思,闷声不语。
  二人交谈间已走到山下,忽然看见一个邋里邋遢的羊倌正赶着一群山羊缓缓走来。
  那羊倌虽然骨架高大,但面色蜡黄,羸弱如草,仿佛风吹便倒。
  而再看他瓜皮帽下时隐时现的剑眉星目,便知这羊倌不是他人,正是远走他乡的徐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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