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崔法利议会

　　均衡教曾是一所历经过漫长岁月的上古宗教。盛极必衰，末期的均衡教，将共生的信仰引向极端，由于不断强调万物应和谐共存，对情绪与欲望的克制，成为了均衡思想的核心主题。更可悲的是，正是这流传至极端的均衡理念，将教派彻底送进了深渊。
　　侵略战争来临后，作为大陆上最强大的忍宗，教派一味的保守，让无数信徒逐渐对其理念产生了怀疑。他们都出生在这片土地上，作为一名武者，面对外人对家乡的屠虐，谁都无法继续淡然自若的追求真理。随着第一位叛忍出现，无数信徒心中愤怒的火焰被彻底点燃。甚至面对教内前辈们的阻拦时，他们更是选择了与帝国同样简单便捷的方法。
　　一场哗变，结束了这个古老宗教的漫长岁月。
　　时至当下，均衡教早已不复存在。均衡寺，是面对叛乱依旧固守教理的教派成员所建。他们坚信，均衡理念必将重建这里的辉煌！
　　莉亚总算拖着一旁不停自言自语的枫，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从下往上看的时候也就能看清部分主要建筑，而现在身处山巅后，才发现这座建在高空中的寺院并不拥挤，可能是处于这里经常刮风的缘故，黄低红面的高墙围起上千平方的场地，其间数十栋大小不一的庙宇分布在紧贴墙壁的四周，灰白相间的石制基调相对城中建筑有着不小的区别。
　　“就是这里……”莉娅说完将枫安稳的放在了地上，身边莫名安静，她这才转过身看到男孩的异样。连忙轻声问道“枫？你还好吧。”
　　听到莉娅的询问，陈枫浑身一颤，可他得先安抚好受惊后造反的小心脏，陈枫现在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背部的汗毛都直挺着瑟瑟抖。
　　“有哪里不舒服么？”没得到回应，莉娅一时间有些担心，探出两根就准备上前检查一下。这么一来，陈枫也绷不住脸了，要让妹子知道他是被吓成这样的那人就丢大发了，连忙强行深吸几口山顶的冷风，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
　　“我能有啥不好的，好的很，放心。”将话挤出来后，陈枫摆出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可他的表现却让莉娅更加疑惑，因为莉娅心中担心的问题，并没有摆在男孩的脸上，只好犹豫的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感觉到冷么？”
　　莉娅刚说完，山顶又是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本来山巅的气温就宛若寒冬，常年积雪遍地，风起后，甚至带起阵足以遮天蔽日的雪雾直扑陈枫老脸。人体亲近的水元素到了这里像是数把刀子，刮得陈枫瞬间从惊吓里清醒，
　　“你说这个啊，阿嚏！……那肯定不冷嘛……不冷……不……冷……”陈枫成功通过莉娅的这句话，把背部得颤抖转移到了牙齿。一时间冻个半死，但让陈枫在妹子面前认怂他还是做不到。
　　装睡的人很难叫醒，莉娅只好犹豫的说道“其实我可以帮你……”，其实台阶也好，寒风也好，这些都是忍宗考核的一部分。莉娅虽然有任务在身，但一味的呵护，对这个将来要面对复兴大任的男子来说，是一种变相的迫害。
　　“别了，莉娅，这都到人家门口了”陈枫原地摆了摆腿，勉强掏出双手搓了搓，带来得心理温度让他舒服了不少。陈枫喜欢逞口头威风，但他也是会为说话负责的那类人，虽然看起来经常会“祸从口出”可这生来的毛病，怕是得用一辈子戒。
　　看到莉亚质疑的目光，陈枫只好弱弱的再次补充道“我真没事。”说完甚至强打着精神。带头走向寺院大门。
　　陈枫也一直很介意自己的孱弱。而且更关键的是，他可是见过这些当地人对艾亚的态度，简直就像入了魔一样，虽然不清楚均衡寺会不会和城里差别很大，可也得提防着谁就刚好走过来，再知道传说中的艾亚，躲在一女孩后面瑟瑟发抖。这些迂腐的当地人，还不得把他给煮了。跳脱归跳脱，陈枫底线还是有的，那怕只是名为希望，他也总得有点担当。
　　这一等可就是三四个钟头，莉娅有着原力护体极寒对她得影响微乎其微，可陈枫感觉简直快和这地面融为一体了。千盼万盼，一直纹丝不动的寺门终于是裂开个缝。一个小身影轻巧的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简直天不亡我，陈枫顿时打起精神，靠着暴风雪中模糊得视野打量起眼前多出得小人儿。
　　深蓝色教袍，遮盖住两只耸立着的小耳朵后，漏出了毛茸茸的上半部面貌，一双并非人类的大眼睛在暮色下显得格外锐利。陈枫脑子被冻的有些转不过弯，没等他想起来者何人，面前明显不是人类的小个子就已经口吐人言。“朋友，你们好，我是这里的大师兄凯南，负责接引你们去客房。”说罢凯南对面前二位等待已久的客人拱了拱手。
　　“嗯，多谢大师的邀请。”莉娅率先回礼，微笑着原地等候。
　　“多，多谢”陈枫冻个半死，卯足了劲可算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他甚至对凯兰英雄都提不起多大兴趣，陈枫感觉现在得自己已经离昏过去不远了。
　　可悲得是莉亚和凯南二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莉亚甚至听见他说话后，还俏皮得看了他一眼。就当陈枫因为莉娅这一笑心里更加哇凉哇凉得时候，凯兰总算是再次开口“艾亚果然不一般，这种气温，普通人站在这里恐怕早就躺下了。”
　　作为均衡一直以来的大师兄。凯南对还未修炼原力的普通人向来评价中肯，出来接引的时间是教内刻意为之。毕竟艾亚的身边是有破距之刃陪着的，只要艾瑞莉娅愿意帮他，他们在这呆上一辈子都不会感觉到一点不适。
　　不过很意外的是，凯南明显感觉到，这么久寒风都是少年独自穿着单衣扛过来的。冷热两极对普通人的耐性来说都非常致命，好在艾亚没让他们失望。凯南不苟言笑的性格和他的可爱模样极为不符。不过算是给了意识快不清醒的陈枫一个台阶下。
　　陈枫意识正逐渐模糊，不过听到凯兰夸他，原本得烈士心态顿时回光返照般燃起生的希望，乘着肾上腺素给得劲头，陈枫连忙说道“大师客气了，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兴趣带我们进去参观一下。”他知道自己要再呆上一会儿，恐怕就得给莉娅抱进去了，这种尴尬的局面能避必须得避。
　　“那是自然，请吧朋友。”好在凯南没和莉亚哪样总是误会他，说完便将大门彻底推开“莉娅，莉娅”看着大师兄终于肯开门了，乘着凯南回身的功夫，陈枫赶紧向自己身边的女孩求援。“嗯？怎么了。”莉娅正准备进去，听到身后微弱的呼喊声停了下来
　　“我……好像动不了了……”
　　“噗，我还以为你真撑的住呢。”莉亚娇笑一声立马捂着嘴巴。她也不明白怎么看见艾亚的滑稽模样，总是会忍不住笑出声，可是笑归笑，莉娅还是悄悄得把手探了过去，做贼的感觉对她来说很新奇，大眼睛似盈盈秋水，学着陈枫的语气，煞有介事的悄声说道“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一股温暖的气流从莉娅的手心涌了进来。不一会陈枫就感觉到身体虽然还有些麻木，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身边竟然好似放了一盆篝火。暖流冲的陈枫浑身一哆嗦，反差感让他飘飘欲仙。
　　“喂，我走前面……”
　　身后二人的小动作，自然都在大师兄凯南的眼里，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人无法对客观条件提出过分的要求。被初生之土选中的少年，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硬着头皮撑这么久没失神，无疑在心性上已经通过了考核。
　　相对寺院外的呼啸寒风，虽然寺内温度依旧很低，但正常人已经勉强可以接受了。这对正行走在过道上的三人无疑是个好消息，当然，可以享受这个好消息的其实也只有一个人。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目的地，陈枫是不介意一直牵着莉娅走的，可惜察觉到正转向疑惑的目光后，他只能侃侃收回自己的手掌。
　　到了一栋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房屋前，凯南停下脚步，转过身说道“这里就是客房，大师在屋内等候多时了，二位朋友没什么问题就进去吧。”做为大师兄的他，日常事物是很繁杂的。这次不过是对艾亚传说的重视才会亲自出来迎接。现在事项安排好后，凯南可是还有不少教内事务要处理，自然不方便与二人寒暄。
　　“嗯，麻烦你了，你应该很忙吧，就别在我们这里耽误时间了。”没等陈枫客套，莉娅已经率先开了口，毕竟她比艾亚更加了解这片大陆上的人文。
　　“麻烦倒不麻烦，不过我最近确实事情比较多，告辞。”说完，凯南点了点头，甚至没时间介绍自己有那些事物，就急匆匆的赶回原本的岗位上。
　　大师兄以完全不符合体型的速度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简直喜感十足，陈枫连忙好奇的问道。“莉娅，他是不是欠你钱，怎么跑这么快”
　　莉娅自然不会搭理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是看了男孩一眼便转过身推开老旧的房门。而正如凯南所说，屋内已有人等候他们多时。
　　一袭代表忍者宗师的简洁黑衣，这位端坐着的男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面貌在忍袍的遮盖下，露出双晨星般明亮的眼睛。两柄象征最强忍者宗门的短刃，通体漆黑的钨钢佩刀，透明水晶状的奥术直剑，交错背负在身后。
　　这座古老教派中，过去能够被凯南称呼为大师的，就只有宗门的主持苦说大师，而教派内乱，苦说大师首当其冲遇难后，能够担此尊称的，就只有苦说大师的孩子，暮光之眼·慎。
　　就现今均衡寺的格局来看，慎大师传导的更偏向均衡的文化与思想。而对大师兄凯南来说，忍法与武技的教学则是他擅长的领域。
　　“你好，慎大师，这位就是艾亚，相信你也知道的。”莉娅自然是认识慎这位当下均衡的主持，虽说与暮光之眼·慎的交际并不多，但大家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礼待与尊敬都是应该的。
　　“艾瑞莉娅小姐客气了，众星既然已经为这片土地指名了道路，我等全力扶持艾亚的成长也是理所当然。”慎郑重的站起身，微微颔首，谈吐温雅却奇怪的不含任何情绪流露。
　　碰见凯南的时候，陈枫被冻个半死，没心思去联想他的身份。而如今再次碰到一位熟悉的英雄，陈枫难免有些兴奋，连忙问道“我以后就是接受您的指导么，慎大师！”在陈枫看来，慎那可是一教之主，有着一座强大忍宗的传承。指不定有多少厉害的宝贝和技能可以送他，这对还是弱鸡的他来说可是个大好事。
　　“均衡只能给你并不多，关于能量的获取，你不是心里已经有更好选择了么。少年的亢奋并未对慎造成多大影响，说着将右手抬了台，示意二人入座。慎虽然面容始终古井无波，但心里想的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要知道练就暮光之眼的他，可是有着窥视部分命运的大境界。对于艾亚道路的理解，自然要比莉娅看的更加明晰清澈。
　　看到少年因为自己的话有些困惑，慎接着说道“忍宗也好，赞家也好，相信艾瑞莉娅小姐告诉过你，对你的路而言，这些都只是起点。”
　　“你怎么知道的！”陈枫瞪起眼睛惊讶的问道，这位面不改色的英雄，居然就这隔着千里知道了他修炼赞家武技的事。
　　陈枫的惊讶在慎看来是意料之中，缓缓走到他一旁继续说道“并不是我知道，而是它将会发生。”，
　　没等陈枫揣摩出这句话的内涵，就发现慎正用那对深邃的眸子注视着自己“那啥……”被这么一个大男人死死盯着，陈枫眼皮微跳，感觉极奇不自然，但还是装模做样的接着说道，“保住完成任务！”陈枫举起左手，完成庄严的宣誓后发现慎居然还看着自己，连忙又清了清嗓子“咳咳，失败了我就……游回去？”
　　陈枫还想补上两句，可慎却忽然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相信你。”“啥？”看着慎已经转身去向莉娅告别，陈枫是一头雾水，想要再欢乐一下也一时语塞。
　　莉亚会意颔首后并没有多说，微笑着看了枫一眼，便前去忙活住宿的事情。艾亚没一点紧张感让她也安心，就眼前来说，想要使用同时完成三原力获取，心如止水可是个大前提。
　　陈枫是顾不上心灵沟通的奥妙了，因为慎离开后，他这才悲剧的发现，这客房里的卧室只有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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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法利，诺克萨斯帝国信仰的代言词，这三个字代表着等同于人民意志的实力法则，即武力、狡诈和远谋。
　　因为这三个字在诺克萨斯有着极为巨大的影响力，所以这座帝国的最强集团军，便叫崔法利军团。在这里，每个人都挖掘着自己最强大的能力，以找到为帝国效力的方式。
　　崔发利议会，由新任统领杰里柯·斯维因，收编欺诈者后所成立，目的是希望通过三种极端力量的领导，让这座战争机器始终趋于稳定。毕竟对诺克萨斯人来说，能力永远比那些政治诤言有效的多。
　　地处统帅府大楼正前方，通体由标志性的花岗岩所筑，这所占地近千平方的辉宏建筑，就是用来召开这场高级会议的崔立法大楼。
　　而这种级别的政治会议，往往会提前通知内容与方便参会人员安排过程，所以参与会议的人，大多心里已经明确了结果。第二次渡海远征，就是散会后众多领导人们，心里盘算的主要事项。作为诺克萨斯的高层，他们私下探讨的，只会是如何打好战争。至于为什么要发起战争，这对诺克萨斯人来说无疑是句废话。
　　众人系数离开，议会结束后大厅内却留下了三人，职位高低决定了可获信息的多少，对斯维因来说，帝国内也只有这二人，有必要告知其战争的全面安排。
　　“远征的目的你们都清楚，我就不再重复”斯维因低声说道，盯着杯子里的上等艾欧尼亚葡萄酒“不过我现在有两个安排需要你们落实一下。”
　　“没问题统领大人您只管说”左侧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应声答道，他现在可是对斯维因这位变革者极为崇拜。：
　　“那就从你这边开始”斯维因把玩起桌上的高脚杯，侧过身子，看向这位崔立法首席将领，“你要对付的不只是人类，我会安插一个帮手给你。”
　　“帮手？”将军楞了楞，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踏平那儿不需要帮手的，大人。”那片土地本就是帝国的手下败将，他对自己和军队的实力可一直都是很有信心。
　　这位向来直来直往的将军，显然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斯维因并没有着急，继续平静的解释道“你对付人类肯定没问题，可到时候找你麻烦的并不只有人类。”
　　“不只人类？哦！我明白，你是说那些植物。”将军将话念叨了一边，总算是弄懂了其中原因。
　　艾欧尼亚不同于其他的土地，因为哪里的居民们在上千年的生活中，都一直摸索着与植物沟通的方法，这就让人们万物共生的信仰，创造出了大片有着自我意识的森林，植物虽然个体能力不强，可当军队进入森林时，能够活动又难以杀死的树林简直就是一道吃人的天堑。而上次入侵时，这些和人一样有着意识的树木，就给诺克萨斯的军队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没错，那些东西我打算交给喜欢它们的人去办。”将军弄懂了自己的意思，斯维因便不再多说，品尝起杯中甘美的陈酿
　　军团不怕敌人，可将士们也得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总是被那些枝叶骚扰可以不是好事。想到不用和那些恶心的植物交手了，大将军豪爽的笑道。“哈哈，那自然是没问题，统领大人，都听您的安排。”
　　“你呢？乐芙兰女士，我们现在可都是帝国的一分子，总得一起出力不是么。”
　　听到将军满意的答复，斯维因微微一侧身，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欺诈者乐芙兰。
　　“我会帮你找到他。”乐芙兰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避开了厌恶的眼神。比起不爱琢磨的崔立法武力代表，她更清楚发动战争无非是为了抓到那位传闻中的旅客，以及他体内关于长生的神器。
　　“嗯，这是最关键的，不过我更希望的是你能抓住他。”斯维因接受这种直接了当的做法。不过，他认为欺诈者可以做的更好。
　　“你知道的，哪里的守护者们不容易对付。”乐芙兰只能不耐烦的提醒道，要知道帝国军队主力未到前，她都只能指挥教团的当地势力，就算有很多办法找到那个人，也没足够的力量对付那些当地守护者。
　　“你知不知道”斯维因没在意欺诈者的态度，随手将酒杯放在桌面后，继续问道。
　　“帝国最优秀的外交官都出自哪里？”
　　“杜家？”这个问题放在其他人身上很难，可对掌握这黑色玫瑰的乐芙兰来说简直太容易不过了。杜家，可以说是诺克萨斯利刃的代表。而斯维因所谓的外交官，在他国有着更加恰当的称呼，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