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就是个怪物

　　刷刷刷一群人看向蓝让。
　　蓝让有点不服气。
　　不过就是在老板开口前就把事情都办了，就是走几趟的事，算不得什么。
　　而且唐茶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凭什么要压到自己的头上去。
　　别说他们俩职责不同，职责不同也是有高有低的。就比如说，姬安吩咐下来一件事，需要他和唐茶共同完成，那么在办这件事的过程中，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唐茶的？这都是有讲究的，属于隐性上下层关系。
　　蓝让打定主意，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好好表现，让姬安刮目相看。
　　唐茶心中略微得意。
　　姬安只当自己没瞧见，他打开了文件袋。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复印件，复印件最下方盖章处，就有修士第十七集团军首次公开悬赏牛轲廉的准确时间，姬安在脑海中一比对，果然将二者联系上了。
　　接着他又看了一下具体的公开悬赏原因，这上面是这样写的。
　　【嫌犯牛轲廉原为修士第十七集团军新兵营三连第十组组长，在站岗放哨期间擅离职守，先后违背多项安全条例私自接触禁忌实验体，造成第十七集团军下属第一实验室、第二十二实验室联合所的具有极高研究价值的实验体“仙”遗失，至今下落不明。】
　　签署时间是965年4月17。
　　而他家二叔的被开除军籍时间，大概是在5月份初的事，因为他爸姬天都跟他聊天的时候提过好多次，言语中不住唏嘘，说当时要不是二叔太轴，非觉得是自己下手不够狠，导致后来事态失控，要把这事抗一些下来，可能结果会不一样，说不定二叔还能继续在军队待着。
　　看完了这一份复印件，姬安继续往下翻，就是一些介绍牛轲廉生平的文件了。不过上面并没有提到牛轲廉和他家二叔的牵扯，在所有正式文件上，这两人一潜逃，一被开除，除了时间相近，同为修士第十七集团军新兵，没有任何交集。
　　但姬安本能地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此时，在一间相当隐蔽的地牢中，面色惨白，唇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牛轲廉抬起头来，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人：“我都说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搜魂术对我没用，因为相关的记忆早被我自己抹除了。不管你们来几次，都是这个结果。”
　　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面色不由得难看起来。
　　“不得不承认，以现在的水平，确实没有办法修复被忘忧仙境的未知力量干扰抹除的人脑记忆，考虑到人道主义，在接下来的审讯中，搜魂术就不要再用了。”其中一个站位在最中间，其他人隐隐以他为首的一位白发健硕老头子沉着脸，这样说道。
　　“是啊是啊，陈院长说得对，搜魂术这种手段能不用就不用，我们是要讲民主，讲人权的嘛。”
　　“唉还是陈院长高尚啊，我就不行了，看见这种为了一己之私就不顾国家利益的，只想着要怎么弄死他。”
　　“谁说不是呢？所以才说院长高尚啊，咱们几个都太不理智了，要不是院长说了，我还转不过这个弯来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为老爷子的仁义之心比了个大大的赞。
　　牛轲廉用那种冷漠中带着嘲讽的眼神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心中冷然一片。
　　其中一个将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教授在话语中捧了一把陈院长，得到陈院长一个赞许的眼神，跟着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院长咳嗽了一声，从被众人吹捧的飘飘然中回过神，略微沉吟：“‘仙’那个鬼东西脱离我们的监管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自行进化出什么模块，进化到哪一步了。不过呢，那个家伙只开启第一模式就够我们吃一壶的了，眼下我们的准备工作还不充足，安全起见，那种怪物我们还是……”
　　牛轲廉眉头一皱，忍不住反驳，嘴唇一动，冰冷地吐出几个字：“她不是怪物！”
　　“哈！那个鬼东西不是怪物还能是什么？那分明就是个怪物！”众人都大笑起来，眼中嘲弄满满。
　　“怎么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能明白？”老当益壮的陈院长将双手覆在身后，一脸惋惜地看着他，浑浊的老眼中清晰地写着看到愚不可及的蠢货出现在他面前的失望和痛心，“那个东西是机器，是人工智能，是灵兽，是矿石，是云彩，是空气，是植物，是怪兽，是凶器，是任何东西，唯独不可能是人。外表像人类又怎么样，那个怪物跟人类是有生殖隔离的！”
　　牛轲廉没有反驳，只是定定地凝视了陈院长一会儿，而后，缓缓地笑了。
　　他在心底说道：“抱歉，她确实是人类。”
　　因为他们有了一个爱情结晶，一个可爱的，纯洁的，善良的，天真的男孩子。
　　长相随他妈，眼神随他，三十二分之一龙人混血。
　　牛轲廉可以跟任何人保证，他的乖儿子确实是一个非常招人疼的小男孩。
　　嗯只除了一点，这个小男孩有一本有点可怕的日记，写着满屏的“杀！杀！杀了他！杀了姬天放！”
　　但是，这个没关系，童言童语做不得真。
　　正如他之前跟姬天放说的那样，他无所谓被捕不被捕，反正他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在来哲州以前，他就已经将他们母子俩安排到一个偏僻而安全的地方。
　　考虑到直接捏造一对特征鲜明的母子身份暴露的几率太大，牛轲廉细致地挑选出两个真实身份，使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分别给她准备了一张领养人证明书，给他儿子准备了孤儿院收养证明，仙院的预录取通知书等。
　　如果不是因为早年在老朋友这里欠下一笔人情债，不得不来哲州一趟的话，这会儿他应该陪着她从凉州平阳小城的十八只燕子村出发，千里迢迢地送儿子去仙院求学。
　　就像是最普通的修士夫妻那样。
　　过着平淡无波但温馨的平凡生活，像她过去一直渴求的那样。
　　可惜风行雨停的人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如今他只能将他们俩的影子都压在心底，庆幸自己为了有备无患走过一趟忘忧仙境，可以不担心自己无意招供，从而暴露出他们俩的身份行踪。
　　不过他现在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她在知道自己被人抓走的消息以后，有没有按照他们当初的约定，利用她本身的自主沟通秘境空间能力，带儿子走过一趟忘忧仙境，抹除掉所有跟他有关的记忆，然后与儿子一起，在小村庄里以养母养子的身份，好好生活下去。
　　应该会的吧，毕竟那才是她所期望的。
　　有那么一瞬间，牛轲廉由衷地希望，她对自己确实没有感情。这样，就永远不会想着回来救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