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势

　　郡地军帐之中。
　　“禀将军，队率吕布，不辱使命，全歼这伙流窜的匈奴，军械若干，战马四十余匹。”吕布一身戎装，方天画戟横竖一旁，向吕良报道。
　　“吾儿快起！”吕良自从吕布凯旋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这下更是直接起身，一一扶起了有功之将士，“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
　　吕良大手一挥，“快快准备好酒好肉，好好犒劳一下将士们。”
　　成廉等人知道吕良急着要跟自己儿子交流交流感情，识趣地退了出去，这前脚刚刚出去，后脚吕布的生母黄氏以及自己四位家姊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眼泪汪汪的盯着吕布。
　　“我儿啊，你可担心死为娘了！”
　　还披着盔甲的吕布就这样被五名女人给牢牢抱住，他充满疑惑地看着家父吕良，吕良却摸着自己的小胡须，咳嗽两声后明智地转过了脑袋。
　　“滥用职权啊.....”吕布心中长叹一声，不得已陷入了自家母亲和家姊的温柔乡。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泪流满面的黄氏和四位大姐，并将她们送走后，吕布总算有时间和吕良坐下来好好谈谈自己的谋划了。
　　“父亲，我想升官。”
　　“.......”吕良刚刚入嘴的一口热茶差点没直接喷出来，好家伙，前脚刚刚打仗回来，后脚就跟自己谈升官儿的事情了，这也太直接了。
　　这样的做法当然有问题，不过顶头上司是家父，这后门偶尔开一开倒也无妨。
　　“咳咳....”吕良收拾了下仪表，正色道，“你刚立战功，全歼这伙贼寇，还缴回了不少军资，升你官职也在情理之中，说说看，你想当什么？”
　　“军司马！”
　　吕良两眼一瞪，“你还真敢说！我就五部人马，你才多大岁数就想讨过去一部人马？这偌大军营难道还真没有人才了不成？”
　　吕布傲然道，“人才是有，不过都在我之下。”
　　“你！”吕良见吕布这模样有些牙痒痒，不过转念一想，吕布此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以他之才干，当个军司马绰绰有余，手底下的人也都服气。
　　想到这里他挥挥手，“军司马就军司马吧，我看那成廉与你倒是臭味相投，将他也一并拨给你罢。”
　　吕布拱手道，“谢将军！”停顿了一下后又道，“此次缴回来的战马军械，军械就按规矩分，但这战马得全部给我才行。”
　　“得寸进尺！”吕良猛地一拍大案，将桌上的茶水都给拍飞了，门外的亲兵立马进来，不过见到是这两父子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现在我还是校尉，东西怎么分哪有你说话的道理！”
　　吕布也站起来，直视吕良，“此次匈奴南下不是偶然，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大规模的南袭，届时的对手可能就不止是这群丧家之犬了，还有可能是鲜卑人。”讲到这里吕布稍微放缓了语气，“父亲，大变在即，时不我待！”
　　吕良默然了，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家这个儿子的能量，别说区区军司马，就是自己这个校尉之职让与他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在吕良的内心深处，他只想好好守过这几年，然后就撤到晋阳以南，安享天伦。
　　即使吕布天纵之才，但吕良还是希望他做个普通人。
　　“父亲，”吕布仿佛看穿了吕良心中所想，“边塞胡人是大汉唯一的敌人吗？”
　　吕良抬起头，略显茫然，“难道不是吗？”
　　“不是！”吕布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大汉虽强，但连年天灾人祸，外有边塞胡患，内有宦党扰政，放眼天下，百姓民不聊生，不得乐居，然士族门阀朱门酒肉，各地豪强暗中发展。如此明显且激烈的矛盾，天下安能不乱？”
　　“布晓父亲心中所想，然乱世来临，普通百姓身不由己，只有将力量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吕布的双眼仿佛穿过了其父吕良，往外延伸，直直看向了汉都洛阳。“才能于立足乱世。”
　　“............”吕良心中大骇，以他之见，大汉虽有波澜，但远远没到吕布所说的这般程度，然而其子吕布从小便异于常人，吕良很多时候根本不能将他视作小童。现在前脚刚立下战功，后脚就说出了如此见地，他的心中是又喜又忧，千言万语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依你....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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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深处，鲜卑王庭。
　　“恭贺王汗，统一鲜卑各族，完成不世功勋！”
　　面对如此成就，檀石槐面色不变，“这漠北草原世世代代呆了快几百年了，老子早就呆腻了，统一鲜卑又如何，称霸草原又如何？我志不止于此，传闻那洛都之繁华，世间鲜有，我可要去瞧瞧！”
　　粗壮的手臂一挥，雄浑的声音响起，“留下一使，其余人拖出去全都砍了！”
　　“这.....”檀石槐的手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楞在当场。
　　“有问题吗？”檀石槐阴冷的眼光扫过，如毒蛇鹰鹭，令人心颤。
　　“遵...遵命！”手下擦了擦手上的冷汗，立马转过身大喊道，“砍了，全他娘砍了！”
　　不久后外面传来声声咆哮，时伴有哭声。
　　“我等乃大汉使者，此来所为和亲！尔等安敢如此行事？！我要见你们王汗！我要见檀石槐！”
　　庭外喧嚣，庭内仍然一片安静，只有檀石槐不断咀嚼的声音发出。
　　“禀王汉.....”一书生打扮，汉人模样的人站出来，恭敬地说道，“这来使所为和亲，是代表大汉朝廷，代表汉灵帝而来，我们此为，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檀石槐冷笑两声，将手中兽骨掷于此人脸上，书生立马跪下，两股战战。
　　“灵帝以为他随便派个女人过来跟我成亲，就能将我困于这草原之中？那他可真是想错了，”檀石槐缓缓起身，“此举恰恰显示他汉朝之软弱，之心虚。我鲜卑既已强于汉朝，为何要困于草原之中？中原肥沃，那才是我等应该占据的地方！”
　　“让来使回去告诉灵帝，让他将洛阳替我好生经营着，很快.....我就去了！”
　　话音刚落，庭外叫骂求饶之声戛然而止。
　　“传我命令，加大剿杀那群丧家之犬的力度，逼着他们南袭边境，在我鲜卑大军到来之前，先让他们替我们探探路，和汉贼好好玩玩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