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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庭审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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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公子果然一张利口,小生着实佩服。”开口的是廖毅,“可是何公子也应当知道,过于孜孜于利益之人,必然造成道德的沦丧,有违天理。那《长亭集》中出现《*****》这样的文章,败坏人的心智,其中一些描写不堪入目,许多人却读的煞有兴趣,难道不就是如此么。”
  何茗听着廖毅的话,倒不是觉得全无道理,从后世各个国家对待情/色产业的不同规定就可看出,这其实是有很大争议的,因此何茗决定从另外的方式破题。
  “廖公子的经论文章,小生是十分佩服的,不知廖公子怎么看待教化与律法,或者我换个说法,在教化和律法之中,廖公子认为哪一方面更加重要。”
  教化与律法的争论,延伸看来其实是儒家与法家之争,现今的儒学早已和春秋时的儒学不一样,讲究的是外儒内法。这些学生研习多年,自然也能分辨,但态度却是一定要鲜明的。
  “教化乃是第一要务,我辈学生,正是要存教化万民之心,自然是教化更加重要。”
  何茗点点头,“那廖公子觉得,教化和律法,哪种效果好呢?”
  这下廖毅有些不敢轻易开口了。
  何茗笑道:“可能这样说的有些抽象,廖公子,我举个例子吧。如果这海州城内一个人偷窃被抓进州衙,您认为是应该对其实现教化呢,还是应该处罚呢?”
  廖毅的嘴长了又长,最终无奈道:“应该处罚,不过也要在其中施以教化。”
  “廖公子说的不错,可是我想问,如果没有了处罚,您认为这偷窃之人下次再犯的可能性是大还是小。”
  “可能……是大吧,这和《*****》又有什么关系。”
  何茗微笑道:“现在看起来无关,马上就会有关系了,廖公子,我想再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人是理性的么?”
  这涉及到后世经济学的基本假设“理性人”的概念,廖毅一时没懂,何茗补充道:“比如我要奖励某个人,他可以选择得到一文钱,也可以选择得到两文钱。他如果不笨,一定会选择两文钱,不知道廖公子是否认同。”
  “我认同。”
  “为什么?”
  “因为他得到的利益更多。”
  “这就好办了。”何茗环顾四周,自信道:“那么,我能不能把州衙对偷窃之人的处罚,也看做一种利益选择?”
  这观点过于耳目一新,所有人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还请何公子示下。”廖毅倒是一个纯粹的学问人,诚恳向何茗请教。
  “官府的处罚,其实是给每一个人提供了一种利益选择,如果不进行偷窃,那当然没有收货也没有损失,利益自然是零。
  可是如果偷窃了,那官府就要处以严厉的处罚,这种处罚一定会大于他偷窃带来的利益,这样,一个人进行选择了偷窃,他的利益反而是负的。
  有了这种理性的价值判断,一个人在想偷窃时就会思考,就会选择。而正确的,给他带来更多利益的选择是不禁偷窃。这样城中的偷窃事件就会减少,不知这种观点,诸位能否认同。”
  何茗从经济学角度出发,用后世的效用论重新对官府的管理进行解读。很多人耳目一新,默默思考起来。
  廖毅想反驳,却不得不承认何茗说的极有道理,只能叹口气道:“何公子,可是您还是没有说,这和世人从商,道德品质下降,使《*****》这种文字出现之间有何联系。”
  何茗忽然反问道:“不知廖公子可曾注意,海州的许多商家,都要挂上‘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样的牌子?”
  “自然是注意到了。”
  “为什么?”
  “难道……也是因为利益?”
  何茗正色道:“正是如此,如果一个商家虚假经营,他或许会得到一时的利益,但长久下来,没有会相信这家店铺,他的生意会越来越差。从长久来看,他的利益绝对不如诚信经营时多。”
  廖毅有了一些顿悟,小心翼翼道:“所以何公子是想说,商人其实也追求道德,追求仁义礼智信?”
  何茗又点头:“我再提一个问题,如果廖公子是一个商人,有一家店铺卖的东西和你一样,但是你总是受到官府的各种刁难,比如要求的税更多,而另一家店铺却什么事都没有,你愿意么?”
  “我自然是不愿的。”
  “这就对了。”何茗终于引入正题,兴奋地一拍手,“不可否认,商人之中有些败类存在,但总体而言,商人或许是最希望公平,最希望规则与道德的人群了,因为他们的利益是显而易见的,就是金钱收入。
  《*****》这书,与其说是旅宋风气不正,引起的道德沦丧,我更愿意将它看做是旅宋发展到现在,各行各业人的一种希冀。
  《*****》的主人公未央生,为何可以对那么多女子随心所欲,正因为缺乏了相应的规则与规矩来管理。大家对这本书中的声色犬马过于瞩目,反而忽视了那么多人的悲哀。这些女子是悲哀的,这些家眷受辱的人,每一个都是悲哀的。我们何尝不能把这些女子看做商人的生意?有些人有特权,有手段,可以肆意插手他人的生意,为所欲为。而更多的人是什么样子?是清清白白的身家受辱却无可奈何。”
  廖毅屈服了,他忽然想到了方正社的所作所为。他本来只是一般家庭走出的孩子,机缘巧合之下和知州大人的公子成为朋友,进入了那个他并不喜欢的圈子。在那个圈子中,他看到了太多权贵为一己私欲而使人家破人亡,或许他自己都麻木了。
  但何茗一番话让他又多了很多感想,确实如何茗所说,《*****》是悲剧,是那么多妻离子散家庭的悲剧。其实大多普普通通的商人,才是最希望这个社会公平公正,希望这个社会人人拥有道德的群体。
  其实何茗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些强词夺理了,不过所幸众人都处在自己的思考当众。
  黄耀文看廖毅放弃了反驳,脸上已经挂不住,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了今日的庭审,让州衙自己的势力一哄而上,堵住了徐峰插手的可能,还找了平阳公。
  不求能让李贽、何茗哑口无言,只要产生相争不下的场景,他就可以一锤定音,可是现在,廖毅竟然屈服了。
  他终于还是要亲自下场,一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一片胡搅蛮缠……”
  话未落地,州衙外的鸣冤鼓“咚咚咚”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一惊。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敲鸣冤鼓?”
  一个衙役慌忙跑上来道:“启禀知州大人,敲鼓的是一位老者,他说要冤情要报。”
  黄耀文怒道:“不知道本官正在审案么?让他明日再来。”
  “小人说过了,可是……可是这老者说他一定要今日陈冤。”
  黄耀文感到头疼,台下这么多人非富即贵,还有两位王爷,他不能表现得太多霸道。
  “那就将此人请上来吧。”
  衙役道了一声“是”,转身想州衙外跑去,边跑边喊道:“宣苦主上堂。”
  不多时,一位有些佝偻的老头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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