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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朦胧的呼唤破灭了梦境的迷离,咫近的星空云海在眼眉之间萦转游弋...
落日不见了,贝壳不见了,还有身旁的父亲和云上的白鸥,一同消失了。
记忆像是一幅精心雕琢的画作,在转息之间被藏在黑暗里的人撕碎,除了漫无边际的空洞,再没有其他东西。
我只得坐在原地,像最无助的时候一样,抱着腿呆在黑暗中,却不敢面对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闪耀着一处光点。光点忽明忽暗,吸引着我想它走去。
“绫!绫!”
呼喊从那里传出来,语气愈发急切,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绫!”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把我向光点推去。我本能的回头看,而后面的光景,曾是彻底改变我的那幕大灭。
火焰在啃噬着房梁和窗户,一位白发鳞者的手臂穿透了爷爷的心脏,血肉筋络已分不清来源于何处,只见暴露在空气中的骨肉组织像破蛹甲虫一般,渐渐硬化成一柄黑色锋刃,缓缓退出爷爷的身体。爷爷的手从我肩上无力滑落,倒在了血泊中,身上的红色洞口触目惊心。
我哭喊,嘶叫,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白发鳞者拖着骑枪般的晶黑鳞锋向我走来,不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脸。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绝对实力在面前剧烈的压抑感及恐惧。
“他没有杀我。”
甚至没有伤害我,当时我更加愿意被他终结生命,悲伤贯穿了我。而没过多久,当我眼里的泪水同周遭的火烬一起熄落。
空前强大的求生欲和一个想法在我体内根深蒂固。
我会活下来,然后比那些残忍的怪物更加强大,我将以同样的方式将死亡还给他们,到时我可能会感谢他,赋予我以此为征的决心。
时近拂晓,窗外是昨晚不知源起的灾难剩下的垣楼高台,灰烟与凝固的血液覆满视野。颇有一副末日的既视感。
半年前的爆炸本该只是一场爆炸,没人会想到仅仅百天上下,世界就变了。这些屠杀者服从于始祖本能,完全没有人性可言。新门及周边地域一夜之间陷入了真正的弱肉强食,分划人类的不再是经济,品格,智慧,而是身体,最原始的实力。
带有废气味道的风掠过面庞,我顺着风的方向望去。本该看到的是另一片残藉之地才对,可由那边望去。磅礴的大雾正慢慢囫囵着高楼大厦。一位身着灰褐色校服的少女正背着手站在街角,仿佛在对视着我。
“那是鳞者么?”
虽然知道会有危险,可说不出来的感觉拖着我疲惫的身躯走向她。
她保持着优雅的站姿,我甚至一度认为那只是人偶。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直到面前的大雾和我交融到了一起,我终于看清了少女的面庞。
眼前之人玉白的脸像幅无比净澈的画纸,渲点勾勒着极精致的五官。冰山美人的气质下又掩藏着属于少女的活力和生机,像蝉鸣噪晚黄昏天时飘飞在原野的花瓣,容纳着所有美好。弧藤细眉下的温和眸目,宛如中世纪千万银白枪骑包裹着的黑石城墙,视之即安。之下便是瓷娃娃一样玲珑至美的鼻嘴,薄唇微启,嘴角似有若无的微勾,含着星点难以发现地温暖微笑。如此令人心动的存在,眷美如虹芒,形同天使奈落此间。
看清她的那一刻,我即有这样一种想法——“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生灵么?”
“你叫..什么名字..?”
她殷唇轻启,却欲言又止,只是安静的交接着我的目光。
而下一秒,她就在我的眼前,消失在了雾里。灰白的迷雾仿佛填满了周边每一丝空气,她就这样不见了。
忽然,耳畔传来温近的气息,似有若无:
“铃,清奈香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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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那是什么?”
不知来处的声音将绫从迷雾中拉向另一个方向。
湖蓝色的灯光成为了点亮这个昏暗房间的唯一光源。
“是梦么..更像是记忆阿。梦到记忆了么。“绫捂着懵晕的头,坐起身。
晚上7:00了。
“真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阿。“浓重的孤独感侵蚀着绫的心房。
“叩叩..”
“是敲门声么。”
”来了!“
“你好,请问,是羽洸绫先生么?”
门外,是一位身着黑色警服的银发女孩。
“呃..是我。”
女孩绽放出单纯甜美的笑容:“阿,我叫纱棘咲,A级狩人中尉。”
“狩人阿..有..什么事吗?”绫用食指蹭了蹭鼻梁。
纱棘拿出手里的黑色册子匆忙翻阅着。
“是这样的,大木老师让我来通知你,现在收拾东西跟我去十岛。介于你的潜能品质老师决定破例收入你,编至...”
“编至..”纱棘左翻右翻,一头雾水。
“奇怪,在哪..”
“噢,编至...纱棘班.....嗯..我的班..”她腼腆羞涩的笑了起来,抱着手里的册子望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绫。
“破例..确定是我吗!我连亚器官都没有,不,都无法控制。”绫喜出望外。
“是的,册子上写的就是你,19岁,羽洸绫,亚器官(臂)鳞锋。”
“是的,那就是我了,准确的来说,马上20岁了。“绫惊喜的手无处安放,十指交叉叠在胸前。
“呃嗯...那你快去收拾吧,然后我带你去十岛,从今晚开始,你就可以住在那里了。明天就开始训练了。”
“好的。”绫转身进屋,却不知从何处收起。
“算了,就收衣服吧。”
突然想到未来导师还站在门外。
“老师..你进来坐吧..”
门外传来沙棘的声音:
“不了..我不太习惯进男生的房间。”
“...好吧我很快。”
“没事不急,你是我们班最后一个狩员了。把该带的都带上。”
“嗯好。”
不一会儿,绫背着一个黑色背包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老师。”
正在翻阅资料册的纱棘看到绫莫名脸红了起来,扭头往楼下走。
“其实你不必叫我老师,叫我纱棘就可以。”
“嗯,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夜路上,没有一丝声音所带来的尴尬气氛愈发浓重。
终于,绫试着营造一些缓解尴尬的话题。
“老师..嗯不..纱棘..“
“嗯?”
“我们班一共有多少人阿?”
纱棘沉默了片刻,答道:
“不到十个吧,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能在众多利益和人性本质之间选择后者的已经是很少很少了。训练期还会淘汰一半,剩下的半数将作为最终班队报上狩人名单。”
绫抿了抿嘴唇,眼帘低垂下来:
“淘汰么..”
纱棘忽然站定,转过身看着神情低落的绫: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绫。现在不能控制你的能力不代表以后也不能控制。你的志愿理由写的是’想为你的初生之土及人性的容身之处而战。’你要清楚,是否能达成你的意愿取决的不光只是实力,更多的是你的意念,那份决心,勇气,和自信才是达成你目标最主要的力量。”
四目对视,纱棘的眼神中溢满坚定和鼓励。
绫稍显惊讶的看着纱棘的眼睛。而后终于露出了微笑,眼里也回应着希望。
“嗯!“
纱棘也笑了起来,转过身去,轻呼一口气,低头抱着册子继续向前走。
“请问,老师你多大了,感觉你好像比我小,却可以说出这么让人充满斗志的话。”绫看着纱棘的背影,面带微笑。
“和你差不多,我也刚过完20岁生日。”纱棘说到这儿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悲哀。
“那番话,其实不是我说的,大部分都是大木老师说的。他才是那个,会让人充满希望的存在呐。”
“船就在前面了,走吧我们快点。”纱棘加快了补发,前方不远处一艘白船正泊在码头。
两人匆匆赶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处昏暗的角落中逐渐显现的黑衣女孩儿。
绫上了船,向岸上回望,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而呈现在他眼中的,只有渐远的黑暗。
“刚才,好像看到什么熟人了,很熟悉的感觉。”
一旁的纱棘深吸了一口凉爽的海风,问道:
“对了,绫,你有见过你的鳞锋吗?”
“还没..”
“一次都没失控过吗?”
绫摇了摇头:
“就是当初感觉有些奇怪然后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肩胛生长出了一个鳞脏,当时医生说是肿瘤,给我吓得。”
“哈哈..”纱棘发出了爽朗净澈的笑声。
“你是今天白天到十岛才知道什么亚器官,鳞锋的对吧?”
“嗯,是。”
“真可爱阿。”纱棘微笑着靠在座位上,凝视着海面上无际的黑暗。
“听大木老师说,鳞锋是A级亚器官呢。”
绫看向旁边的纱棘:
“狩具也有Asa分级吗?”
“嗯对,也是D-S,目前Asa级最高的应该就是老师的Hunter(狩猎者)和刽了。”
绫惊讶道:“两个吗?!”
沙棘笑了笑:“准确来说是三个,不过据说是被剥离之后分裂出其他两个的,谁知道呢。”
绫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正常的像是没有鳞脏一般。
“那纱棘你的狩具呢?”绫凑向了一旁的老师,迫不及待想体会近距离观察亚器官的感觉。
纱棘再次翻起了手里的资料册,对视了一眼绫,答道:
“等参与实战的时候你就能看见了,如果你能赢得那个资格的话。”
绫的眼里回应着纱棘的鼓励闪烁着高光。
“我会努力的。”
而册子上一翻而过的一张资料照片却引起了绫的注意,一种深刻又带着星点愤恨的情感。
“老师,可以让我看看册子吗?”
纱棘为难的看着绫:“这可不行,这算是机密,起码要等你正式成为狩人才可以给你看。”
“嗯,好。”绫凝望着周边平静的海域,愈发想想起那是什么却就是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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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夜空的另一边,新门南的一处黑暗角落——
“血...血..”
“好疼,好疼呐..”
一个披着猩红披风的男人蜷缩在人类居民区(低层建筑区)的一个胡同中浑身颤抖。脊背失控的鳞脏挤压着残破不堪辨不出形状的枯黄色亚器官。不断呢喃的嘴里啃噬着自己的手指,却只见粉白色的骨肉,满手的伤痕都已吸不出血液。
只要闭上眼,他就能看见那些房屋,街道上人们鲜红的经脉血管。只要睁开眼,他就能听到周遭所有生命的呼吸,心跳。那都向他通报着一个信息——无尽的生命之源。
“不行,我不是野兽,不,不能做出那种事阿!“
“怎么可能呢!”
“全身都好疼呐..怎么会这样..忍受不了阿..”男人的食指已经被自己咬断了一半,湛紫色的筋粘连着满是牙印的指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耳边的呼吸和心跳愈发嘈杂,对鲜血的渴望即将超过他良知的临界。
“你没事吧?”无辜之妇的关心在男人的耳边响起。
“对不起!”刹那,男人的眼睛爆满血丝,瞳孔瑟缩成一道无底的黑暗缝隙。惊人的鳞翼巨翅穿破披风在狭长的胡同里放肆展开,女人的尖叫还没落声即被血液狂乱喷涌的滋滋声取而代之。
从这一刻开始——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当月亮滑到这道胡同的正上,微光照亮的只有惨白的尸体和爪翼丰满的恶魔。
鲜血赐予了他第二轮生命,通体黑褐爬满血管条纹的鳞翼末端生出锋锐的利爪,狭长的瞳孔在鲜血的浓香褪去后慢慢放开。可已然不是嗜血之前的模样了。他的眼睛生出了奇妙的微观,共生细胞进化出了更加诡异的内部组织,开始变得像是野兽的瞳孔,或是,恶魔的。他开始拥有超乎其他鳞者的极限视觉,胡同外飞驰而过的车辆缓慢下来,行人的交谈,步伐,所有光景在他血泊般的眼睛中得到放慢。
片刻之后,鲜血带来的巨幅增益消退了,一切快了回来,他的眼睛恢复往常。孤立无援的处境使他立刻反应过来,跃上屋顶消失在了夜空中。
午夜的新门,陷入了无边黑暗,教堂钟顶之上,翼展数米的巨大翅膀迎着夜风簌簌而动,血红的眼睛散发着恐怖的暗光,宛如恶魔降世——
“这才是,人类在生物链中真正的位置。”
“我们,本就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