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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柳絮翻飞 / 第一章 奇痒

第一章 奇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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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冥之中,一样的故事总会再次演绎在一样的场景。
  一九九二年冬的一个深夜,天上飘着鹅毛大雪,片片白雪从空中落下,无声无息,不一会儿便铺白了整个大地。在江苏省东北角,琉璃县贾楼中学却灯火通明,为了备战来年的高考,高二的学子们每天都要晚自习到十来点钟。整间教室只听到沙沙的走笔声和不时翻书的声音,班主任下午刚刚威胁过大家:高考,就是独木桥。来年,你们有的人就能挤过去,有的人,却只能掉到河里喂鲨鱼!所以,此时此刻,没有谁愿意提前掉下河去喂鲨鱼。就连胖子。
  贾一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这时从书本上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前面的胖子。胖子正吃力地喘着粗气,肉乎乎的大手在浓密粗短的黑发上挠了挠,低声骂了一句:
  “他妈破玩意真难!”
  骂音未落,突然身子一震,屁股下的凳子被踢了一脚,差点滑跌下去,回头看到贾一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烦躁地问:
  “嘛?”
  贾一白收回踢出去的脚,边笑边朝门外扭了扭头。
  “不回,方程式还没看懂呢!”
  胖子嘟嘟囔囔,不耐烦地拒绝了。
  贾一白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同学有要回宿舍的打算,但此时的他心里总感到隐隐不安,看着外面黑夜里飘飞摇曳的鹅毛大雪,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不停召唤。他站起来,收拾好书包背到肩上甩开大长腿,像风一样离开了教室。
  宿舍门前的灯亮着暗黄的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更显得力不从心,仿佛下一秒便会冷碎。
  贾一白的钥匙在刚刚插进锁孔的时候,黄光尽头的黑暗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贾一白!”
  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苍老嘶哑,冰凉刺骨,像尖锥直插脑门。
  “谁?”
  贾一白猛地打了个激灵,急扭头紧盯住那一处黑暗,紧张到嗓音颤抖。
  来人裹住黑暗,像是从黑夜中划出一道人影。他骨瘦如柴,佝偻着身子,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无声无息地走到贾一白面前,慢慢抬起头来。
  “啊,你是——?”
  贾一白惊叫一声,浑身一抖,猛然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来人的眼睛里看不到眼珠,灰白一片。
  ”不错,我是瞎子李!“
  老者缓缓说道,他双手握住木棍,睁着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好像能看到贾一白一样,仰着头耐心地等着贾一白回过神来。
  是他,就是这样寒冷至极的深夜就会碰到这个寒冷至极的人,一样的场景就会演绎一样的故事。贾一白终于明白方才内心隐隐的不安到底是为什么,而那只无形的手竟是瞎子李在召唤。
  ”你,你来做什么?“
  贾一白没过多久便恢复神智,他从黑暗中走回到黄光下,睁着他那双佩有黑长睫毛的大眼睛低头看着瞎子李,厉声地问。
  ”取血!“
  瞎子李不紧不慢地说,声音一如既往地阴冷,毫不畏惧。
  贾一白的思绪已不能停留在此刻,八年前在孟庄血淋淋的一幕幕像雪花一样跌踵而至,一个又一个死去的鲜活的人的面孔在他面前一一显现又一一退去。贾一白思潮翻滚,无法平静,他的胸脯开始上下起伏,喘气越来越重。终于,他握紧拳头,一拳砸到宿舍门上,硕大的铁锁竟然一下子被震到弹开。
  ”没门!“
  贾一白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瞎子李仍旧无动于衷,任凭无尽的雪花从空中浩浩荡荡地落下,落到他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上,忽然消失。他看着贾一白因愤怒和羞耻而涨红的脸上泛着层层白气,几片雪花轻轻地稳稳地停靠在这个年轻人黑长的睫毛上,突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痒血不取出,你的背会蹭出个黑洞,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你!”
  瞎子李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我是来救你的,小子!“
  贾一白听后吸了一口凉气。
  没错,背后那个与众不同的圆形胎记近期越来越痒,先前只是抓抓挠挠,后来在床上蹭来蹭去,再后来就着门框墙壁上下磨擦,这几天他让胖子用鞋刷每夜每夜地刮,已然刮得血迹累累,但他仍不解痒。那痒不在皮肤,也不在肉里,而在骨髓里,任他怎么刮刷都不解痒。每到子夜十二点,奇痒就准时袭来,仿佛成亿的虫子从背心涌出,整齐划一地往外爬行,爬到圆形胎记的边缘便又往回,接着再从中心往外扩散。每次他都痒到想死,疯狂地一边拍打后背一边大叫胖子,要他往骨头里刮刷,直至后背的肉烂掉也不疼惜。这种痛苦的奇痒准点开始,又准点结束,一个小时后奇痒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又是后背的剧痛一阵阵地传来,他就一边紧咬牙关一边愤愤地盯住胖子,怪他用力太狠,而胖子每每迅速地躲进被窝蒙上脑袋呼呼大睡。
  但这件事情也仅限于他和胖子知道,再没有第三人了,而眼前这个八年未见的瞎子李怎么一下子点到要害,深知他的秘密?!
  贾一白皱了皱眉头,又盯着瞎子李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转身把铁锁取下,推开了宿舍的门。
  ”把衣服脱了,趴到床上!“
  瞎子李顺手把木棍放到门后,对着眼前高他一头的贾一白命令道。
  此时宁愿相信瞎子李,否则也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如果那奇痒继续发展下去,估计最后也能把后背蹭出个黑洞,最终血尽而亡了。贾一白不是没有去医院检查过,琉璃县老字号的,以精湛医术出名的苏北第一的琉璃县人民医院,救治过孟氏家族多人的性命,使他们多少次死里逃生的伟大的医生们对他的背部做了无数种无数次的检查后,仍然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结论,无非最后给了一些皮肤药盯瞩擦涂而已。
  因为他背部的奇痒来自胎记,而他的胎记肉眼根本看不到,一般仪器也检查不出来。贾一白当然清楚,但他也明白如果说出他的胎记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估计伟大的医生们只相信科学的医生们会把他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而关到精神病院去吧。
  贾一白忍住被人命令的不快,乖乖地脱掉衣服,老老实实地趴到了床上。
  瞎子李坐在床沿,从破旧的棉衣怀里摸出一只玻璃长瓶,又摸出一把细小的带有凹槽的利刃,最后拽出一根软管。就着宿舍里昏黄的灯光,他使劲睁大他那没有眼珠的双眼,同时伸出细腻柔软的左手摩挲起贾一白的后背。块块细小的碎肉翻起,片片殷红的血迹凝固成一个标准的圆形,瞎子李仿佛看得见,嘴里连连发出”啧啧“的声音。
  ”小子,我再不来,你离死就一小步了!“
  贾一白没吭声,心下暗生奇怪。瞎子李看上去一个粗糙矮皱的小老头,一脸风霜,行将入土,为何他的双手竟然如此细腻柔软?如同丰满少女的双手,哦,如果小雨的女朋友小来再长大一点,小手应该也有这么柔软......
  ”啊——“
  枕头上突然传来贾一白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思绪还在小来身上,那个十三岁少女的身上,随后他的头就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了。
  而这时,瞎子李已准确地把利刃插进贾一白的背心,那处圆形胎记的圆心,鲜血从利刃凹槽处密密地慢慢地涌出,瞎子李的软管已备好,鲜血从贾一白的背心经软管缓慢地流入玻璃长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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