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飞机上的早餐

　　10月23日，早上5:30分，卓月拉着行李箱在崇文门622路公交车站等着622路今天的首班车。6点10分622路首班公交车准时到达崇文门站，卓月拉着行李箱走进了空旷的车厢内，卓月向售票员出示了月票后，在后排找了一个双人座，放下行李箱后，坐了下去，闭上了双眼，准备在睡个回笼觉。。。
　　7点20分，卓月提着行李箱走下了501路公交车，下车后卓月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刘俊拨了过去：“刘老师，我已经下车了，大约10分钟内到达机场，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请问咱们在机场哪里集合？”
　　“好的好的，我尽快赶到。”一边说着电话，卓月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拉着行李箱向南苑机场跑去。
　　7点26分，卓月气喘吁吁的来到候机大厅，看到毕鹿威的同事基本都到齐了，卓月十分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去，向刘俊主管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和大家久等了，我已经搭乘了最早的公交车”卓月还想继续解释下去，刘俊主管微微一笑，摆摆手，拍了拍卓月的肩膀，示意卓月不要着急，调整好呼吸，亲切的说道：“没关系，只要在7点30分值机之前都不算晚，厚衣服和必须的东西都带了吧？”卓月慢慢平复了呼吸后说道：“您放心，笔记本电脑，移动硬盘我昨天都已经申领了，都在放行李箱了，正装和替换的衣服也带了。就是客户的信息目前还不太熟悉，到了新疆我会尽快熟悉客户资料。”
　　刘俊主管听到后，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仍不忘挂着他那三十年如一日的职业微笑。“去把身份证交给Amanda吧，Amanda一会为我们准备登机手续。”卓月听后，从裤兜里将月票夹拿出，取出月票夹里的身份证，送到Amanda手上。
　　行政部的Amanda收集齐大家的证件后，走至值机台，开始打印机票。
　　7点50分，毕鹿威一行人有序进入包机，卓月帮助刘俊主管和一些女同事将行李箱上行李柜后，挨着刘俊坐了下来。
　　刘俊见状，示意卓月坐到里面靠窗的位子，并向卓月解释道：“一会Richardson可能会给我们几个团队主管简单开个会，我坐在外面出入方便一点。飞机起飞后需要将近6个小时才能到达乌鲁木齐，你趁机可以再休息一会，等到了新疆恐怕一落地工作就接踵而至了，到时候想休息都没机会了。”
　　卓月听到Richardson此次也同程去新疆参加这次评估工作，不由得心中一呆，“这次不仅毕鹿威的合伙人亲自去新疆打前站，建立联系，现在就连毕鹿威中国区首席会计师Richardson都参与进来，可见公司对此次能够牵头中金汇金进行紫金矿业的评估工作的重视程度。”为了不当着众多同事的面再发表一些幼稚的看法，卓月按着刘俊主管的指示，默默坐在了靠窗户的位子上，顺手拉起飞机窗户的遮阳罩，呆呆的看着窗外。
　　刘俊随即也坐了下来，不一会，随着空姐清点完登机人数后，飞机内广播了起飞前乘客的注意事项。随着大家一个个系好安全带后，飞机开始有节奏的震动起来，虽然卓月此时听不到机场上飞机引擎轰轰的剧烈转动声，但看着窗外的跑到上的指示灯越来越小，卓月知道飞机已经平稳的起飞了。
　　不一会，空乘人员推着餐车向大家驶来，空姐们按照同事们的要求给大家分配着食物。餐车推至刘俊面前后缓慢停下，刘俊要了一杯牛奶和标准早餐后，卓月摸了摸昨晚已经消化完一个馒头的肚子后，也要了一杯橙汁和一份标准早餐。
　　刘俊主管吃完早餐后，品了一口杯里牛奶，看了看已经把早餐盒内的食物吃个精光的卓月后，微微一笑对卓月说道：“在咱们毕鹿威这种企业文化的公司工作、做事情，只讲究结果，不关心过程。今天早上在候机大厅，你解释了一下比其他同事来迟一些的原因，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卓月知道刘俊主管又开始给自己讲解公司的职场之道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虚心的听着刘俊后面的教导。
　　刘俊看到卓月如此诚恳的倾听态度，为感诧异，眼前这个总爱接话反驳的青年现在竟然这么安静听自己教诲，还是头一次经历，不禁又微微一笑，继续平和的对卓月说道：“就比如今早你明明没有迟到，只是由于出行不方便比其他同事晚来了一会，最终也没有妨碍大家准时值机，并没有跳出事情可容忍的范围内，所以并不需要解释。而如果由于你来晚了，导致影响了同事正常登机，你的解释对时间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此时的解释就更加没有必要。这就是咱们职业经理人每天无时无刻都要面对和遵守的职场规则。”
　　“那。。。”卓月听了刘俊主管的话后欲言又止，本来卓月想到的是“这样和做事情不择手段，为达目的而没有底线的做事原则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但想到刘俊确实是为了自己更适应职场才教导自己这些规则时，生生咽下了自己的看法，改口说道：“那如果我今天真的来晚了，影响了大家值机、登机，不解释的话，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过错呢？”
　　听了卓月的话后，刘俊微微一笑回答道：“你说的很对，如果已经造成的损失，第一时间要做的是找出原因，想办法弥补由自己过错所造成的损失，如果已经即成现实就要把损失的结果降低到最小化，而不是辩解和推卸责任。”
　　“那弥补完损失或将损失降低最小化后，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刘俊听后，又是微微一笑，说道：“问的好，在处理完事件后，对损失的评估和结果的认定就是出资人的决策了，他们会根据利益权衡考虑是否继续聘用你作为职业经理人，这也又一次验证了，在出资人心中最关心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所以没有成果，对过程的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也是出资人最不关心的。”
　　卓月此时深深理解了刘俊为什么三十余年来，在各个项目中游刃有余，不仅仅是因为刘俊过硬的专业知识，更因为刘俊能够换位思考冷静的评判各种环境因素下的局势，作出效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的决策。这不禁让卓月更加钦佩眼前的主管。可是卓月的内心也有一丝矛盾：“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什么事情都只追求结果，为了达到目的放弃原则，这在民族危亡时不就是汉奸，在自身处境困顿时不就理直气壮的杀人越货了么？”
　　这份矛盾后来一直困扰着卓月，伴随着卓月所有的职业生涯，乃至多年后卓月离开毕鹿威，来到了企业文化完全不同的国有企业后，这份矛盾一直左右着卓月所面临的抉择。
　　看着卓月拧着的眉头，深深陷入沉思，刘俊有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过分的追求结果，会不会造成过程扭曲，甚至人格的沦丧？”卓月在矛盾的挣扎中，听到刘俊的问题，犹如黑夜中指明方向的灯塔呀，迫切的想知道刘俊的答案，诚恳的对着刘俊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俊得到卓月的反馈后，平静的说道：“在当今职场如战场，每个人背后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你的职级越高待遇越好，越需要小心翼翼，你没有做错事都会引来喋喋不休的议论，更何况如果出现一些差池，那么和你处事相悖的人就会对你的事物更有话语权，在如此如履薄冰的环境下，做君子又辛苦又困难，你做到问心无愧，可是出资人才不关心你的问心无愧，为了保护自己的职业生涯，你就必须要在你自己的原则和出资人的利益中作出选择，当然怎么选择就是每个人自己的决定了。”
　　刘俊最后也略带无奈的说出了可能也是隐藏在刘俊内心深处无法对任何人吐露的职场经验。卓月听着刘俊也无力改变环境，只能尽自己最大可能适应环境的感悟，内心的冲突更加复杂。
　　“只能不断降低自己的底线，调整自己的原则来伺候这些金主们，这和自己小时候经历那些有什么区别？本以为长大后能够靠自己的双手改变人生，让自己尘封童年的回忆，可如今自己的处境，让卓月更加没有选择的余地。”卓月想到了自己背负的债务，愈发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刘俊问道：“如果出资人对结果不接受不认可，那我该怎么做呢？”
　　刘俊听到后，微微一笑，为了弥补刚才自己有违常态的发言，刘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职业说道：“这就是中国古语说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你尽了最大努力，也没有获得出资人的认可，你面临的只有继续提高自己，去获得下一位出资人的信任。”
　　卓月原本以为刘俊会继续发自肺腑的给自己灌输经验之谈，却没想到得到如此一个官方口吻的回答，内心有些悻悻。刘俊把卓月的表情变化全收在眼底，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大道之间，大巧若拙，不断提高自己，才能让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也是最真实的现状，没有捷径。”
　　此时的卓月只是简单的理解刘俊的话，殊不知这才是刘俊多年来在职场摸爬滚打积累的切肤经验。多年后的卓月回想起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才渐渐明白提高自己不仅仅是卓月当年简单理解的专业能力，更包括-情商、人脉、资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