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准备起飞

　　清晨的阳光照进503的病房，早上6点钟整，护士们已经开始推着医务车，穿梭往来于各个病房，开始对病人们开展送药、打点滴、测量血压收集医患数据等工作。
　　503病房的病友和家属们也随着护士们的进入检查睁开睡眼，起身迎接新的一天。按照以往的惯例卓月本该在医护人员到来前就已经整理完毕，配合帮助医护人员完成对父亲的早查。可能是连续十多天的辛苦工作后，能够在父亲身边稍微松弛一下，让卓月昨晚虽然只是睡在503病房的椅子上，但睡眠的深度超过了卓月前一阵子孤独的在家里的床上。
　　医护人员来到卓月父亲的病床前，轻声的搀扶着老人起身下床。卓月感到椅子微微的颤动后，睁开睡眼，坐起身来，看到已经开始忙碌的医护人员，卓月微微脸红，马上站起身来，搀扶着父亲下床，走向卫生间。
　　从早上6点到8点，卓月帮着父亲洗漱、如厕、吃药、挂点滴、测量血压，然后照顾父亲简单吃了一些早点。将父亲的贴身的内裤、背心换下，清扫了503病房，卓月带着父亲需要换洗的内衣，和父亲汇报了一下预计未来几周的行程后，和父亲与503病房的其他人告别离开了病房。
　　卓月离开病房后，在神经内科杨主任的办公室前等了1个多小时后，才找到机会抢了进去，只能简单和杨主任了解一下父亲的恢复情况，整个交谈不超过3分钟，杨主任告诉卓月的无非是“缓解病人心理压力，让病人保持心情平稳，不要刺激病人，让病人高兴，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的话。
　　卓月离开医院后，坐公交回家中，一进家门，卓月将父亲的衣物向床上一扔，自己也顺势扑倒在床上，躺在10多天没享受过的床上，卓月突然感到继续活下去的欲望。
　　“难怪司马迁评论屈原时会说-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卓月躺在床上，全身的肌肉和精神状态在经历了这一系列变化后，越发理解了这句话。
　　享受了片刻的放松后，卓月掏出诺基亚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打开短信，上面写着：“明日行程及注意事项已经由行政部发送至个人邮箱，请及时查收，并做好出行准备。顺祝休假愉快。收到后请回复，毕鹿威刘俊”卓月看了看收到短信的时间，今天早上9:05分，“休息日还保持着这么职业的劲，真够累的。”卓月对着手机吐槽着刘俊的职业态度，但手指却很快敲出了：“已收到短信，请刘老师放心，也顺祝刘老师周末愉快。”并随即发送。
　　被刘俊的短信拉回现实后，卓月感到肚子里一片饥饿，卓月站起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枚鸡蛋，又在壁橱里翻出2带方便面，点上煤气灶煮了起来。10多天没回到家里，厨房的燃气灶、案板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卓月顾不上给家里来个清洁扫除了，简单的刷洗了一下碗筷，把煮好的面端到桌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想起刚才开冰箱的时候看到冰箱里还有几个馒头，卓月放下碗筷，快步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拿出馒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馒头上带着一丝冰箱里常有的怪味，自从昨晚吃了一些父亲的剩菜剩饭后，卓月又将尽15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在卓月最能吃的年龄，又加上卓月此时的现状和处境，恐怕就算馒头发霉长毛了，卓月也只会把发霉的部分扣掉后继续大快朵颐，更别说仅仅只是带味的馒头了，更何况这顿在家享用的“美味”，吃起来的尊严比在水房那顿饭强多了。
　　卓月吃完饭后，洗干净碗筷，顺手将父亲的衣物泡在脸盆里，从兜里掏出诺基亚手机，接上充电器放在桌上开始充电后，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后，走出房门，准备回一趟公司，看一看刘俊所说的邮件，因为家里此时已经断网一月有余了。
　　下午两点多，卓月来到公司，看到周六公司仍人10多名同事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卓月并不感到意外，身在四大周末加班加点的赶报告的情况再正常不过，此时如果公司没有同事工作的身影，才反而让人觉得不正常。
　　卓月和几名熟悉的同事简单招呼后，坐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登陆邮箱，刷新着收信箱后，打开了行政部Megan发来的行程邮件。
　　邮件里罗列着明日去新疆人员的名单，在40多人的名单里，卓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嚯，这次动静真不小，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要去，再算上之前已经到达的人员，法务部、审计部、税务部、资产评估部和自己跟刘俊所在的债券部已经行政部，几乎涵盖了公司所有部门及精英团队，看来这次公司上下真的很重视这个项目。”卓月看着邮件，内心嘀咕着。邮件里提示明天7点整在南苑机场集合，7点30分值机，7点50分登机起飞，预计14点到达新疆乌鲁木齐，下机后还需搭乘专车至公司预定的酒店，当晚8点各团队主管会再开会分配具体工作内容。看着这紧凑的行程安排，卓月预感到此次新疆之行恐怕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邮件里还提到了注意事项，首先提示各位同事必须携带的物品包括：本人身份证、办公笔记本电脑及充电器、电脑U盘及移动硬盘、手机及充电器、必要的参考书籍、至少一套正装和适当的换洗衣物及日常用品。其次提示了大家出行准备的一些注意事项：公司建议尽量不要单独开私家车去南苑机场，避免私家车长期停泊在外，同时提醒了大家新疆气温较低，建议携带冬季绒服，以及由于搭乘飞机、汽车时间较长晕车、晕机人员提前服用、携带晕机药物。
　　邮件最后叮嘱了有资质证书的人员，请务必携带好本人签名章，比保证项目完成后可顺利签署项目报告。
　　卓月通读完邮件后，在办公桌上翻出纸笔，结合着邮件，在纸上写着自己需要准备的东西：“手机、充电器、U盘、硬盘、笔记本电脑、正装一套、2套换洗内衣、1件羽绒服、身份证、文具袋、刮胡刀。”写完所需的东西后，卓月起身走向行政部。走进行政部的办公区，卓月看到行政部的Michelle工位前围着几个同事，估计和自己来行政部的目的一样。卓月规矩的排在同事身后，等着同事们一个个申领完自己的办公用品后，卓月走至Michelle跟前，礼貌的说道：“我是债券部的卓月，申领一台笔记本电脑、1个U盘和一个移动硬盘、和三只签字笔。”
　　Michelle抬头看了一眼站面面前的大男孩，1米8多的身高，瘦削的身材，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挽着袖口，清秀的面孔配上干净的笑容，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可能是微微从咖啡色的皮肤上爬出的胡茬，使得这幅稚嫩的脸庞略显沧桑和疲惫。对着眼前这个大男孩，Michelle熟练的指着展开在办公桌上的《办公用品领用登记簿》，对卓月微微一笑说道：“请在《登记簿》上登记一下时间、部门和你要领用的办公用品，对啦签字笔就不用写啦。”看着卓月低着头，一边左手撑着桌子，一边右手在《登记簿》上写着领用内容，Michelle又补充了一句。说完，Michelle转身打开身后的铁皮柜，翻出了一台贴着债券部口曲纸标签的笔记本电脑后，双手抱着拿到了卓月面前后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打开另一个铁皮柜，找出了一块同样贴着债券部口曲纸标签的移动硬盘后，顺手关闭两个铁皮柜，蹲下身体，打开下面的铁皮柜，从笔盒里抽出3支签字笔后，关上铁皮柜，转身来至卓月面前，把移动硬盘和签字笔一起放在桌上后，拿起《登记簿》检查了一下卓月写的内容后，对卓月说道：“U盘已经被你们部门的其他同事领走了，一会我帮你把U盘划掉吧，等你们回来后，记得归还时登记哦，别老还了东西后就不写归还时间了，每次都是我给你们补登。”说完娇嗔着嘟着嘴，放下《登记簿》看着卓月。
　　卓月低头接过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把电源缠在笔记本上，右手将笔记本半抱在胸前，右手把移动硬盘放在笔记电脑上面后，顺手接过Michelle递来的签字笔，在拿过笔的瞬间，卓月的左手半握住Michelle的小手，让卓月右手微微一颤，脸上微微泛红。
　　卓月微显慌张的对Michelle说道：“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我归还时一定登记。辛苦您周末还在公司加班，为我们提供办公支持。”最后的感谢在别人眼里都会觉得仅仅是表面的客套和恭维，可是Michelle听到后，显得微微兴奋，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后，笑着对卓月说道：“也辛苦你们啦，明天就要去新疆啦，完成工作的同时要注意身体哦。”说完对着卓月又是抿嘴一笑。
　　卓月听后，连连点头，半退着转身离开了行政部的办公区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卓月打开抽屉，将领回的签字笔装进笔袋后，又从抽屉里找出电脑包，将笔记本电脑、电源线、移动硬盘装进电脑包后，在电脑包里找了个缝隙将笔袋也塞进电脑包后拉上电脑包的拉锁。
　　卓月顺手晃动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慢慢亮了起来，卓月打开百度网页，进入百度地图，搜索起了从家到南苑机场的公交路线。“机场巴士最早要7点才有车而且不能用公交月票，乘坐622路公交然后倒501路公交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只能早点起床，坐公交首班车去南苑机场了。”卓月一边看着百度地图的出行方案，内心一边盘算着。
　　在纸上记下了公交车路及换乘站后，卓月关上电脑，等待电脑确实关机后，卓月关上了接线板的开关，提着电脑包和同事们招呼告别后离开了毕鹿威公司。
　　本来作为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毕鹿威，对员工的福利还是业界首屈一指德，出行的车务报销都是100%见票即报。像这种早晚的行政出行打车费也是全额报销，可是此时卓月兜里一共只有65块3毛，根本就不够从家打车到南苑机场的钱，更何况这65块3毛里每一块钱都被卓月规划好了用途。
　　离开公司，卓月乘坐公交车先来到了622路公交车的站点，622路公交车站查看了首班车发车时间和途经的车站后，提着电脑包回到了家里。
　　进了家门，卓月蹬着椅子从衣柜顶上将行李箱搬到地下。卓月对着行李箱吹了一口气，随即卓月面前飞满了灰尘，卓月捂着嘴，在弥漫着尘埃的空气中，摸出了已经干巴巴可以自己站立的抹布。卓月摇了摇头，去厨房投湿了抹布后，把行李箱表面擦拭干净。
　　随即卓月从衣柜中翻出一套西服西裤，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一条黑色的领带，折叠平整后放进行李箱。陆陆续续卓月又将2件背心、2条平角内裤、2双袜子、一件羽绒大衣整理平整后放进行李箱中。
　　整理好行李箱后，卓月插上电热水器，脱下已经穿了15天的衣服，抱着泡着父亲内衣的脸盆，走进浴室。。。
　　约莫过了2个多小时，梳洗一新的卓月换了一套干净的内衣，穿上一套散发着洗涤剂香味的衬衫裤子，将自己换下的衣服和带回的父亲的衣物洗净拧干脱水后，一件一件架在衣架上，晾挂在屋内。
　　看着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家务工作后，卓月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中午没有吃完的馒头，做上水准备起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