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战之后

　　夜降临下来，下午热闹建造的场地已然一片狼藉，那搭起的十顶帐篷已然不在，那设置的阵法也已然不在。风轻轻吹过这里，微弱的呼吸喘息声伴随着血腥在这一片土地上弥漫着，除此之外就是寂静。在这里有一双眼睛在睁着，躺在已然被掀飞的帐篷里，看着天上的星星。他记忆中的十八摸还在回响，回想中的希望也荡然无存：
　　“王头，任务已经完成。”
　　王长青满面笑容拍着他的膀子夸奖道：“很好，你真是我们镖队的大功臣，回去奖励你十两银子。”
　　“谢王头”
　　想到此，脸上露出了微笑。仿佛身上的疼痛也变成一种舒服了。但看到天上的星星，似乎也明白了过来，王头这个在他心里多年的骄傲已然不在。只是此时心中的懊恼不断袭击着他。也许我实话实说，镖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我实话实说，或许镖队已然到西平镇了。如果我实话实说，两大恶人就来不及叫着第三个恶人了。以王头的功夫，这两大恶人那里还是他的对手。都是自己为了那么一点点心里的不爽，谎报军情。
　　以前是何等的风光，自己这镖师跟着镖队，一切都不用发愁愁。尤其是跟着王头，自己从一个默默无名的趟子手变成了镖师，从一个真气境到现在经脉境十重的高手，没有了王头，他真的想象不到自己会怎么去混。但眼前的事实是遮挡自己一方天空的庇护已然倒下。现在自己该如何做呢？
　　就在此时，就听到外面破空之声响起，在如此安静的地方，显得尤为让人注意。杜镖头赶紧屏住了呼吸，头不敢动，怕发出声音，只有那一双眼睛嘀嘀咕咕的转着，眼光扫向周围。
　　就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道：“我们来晚了，四海镖行此次的镖队，无一幸免。七大恶人果然名不虚传，连王长青这样的顶级武者都未能逃脱！”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那姜总管他？”
　　那老者的声音又道：“姜总管必然是和镖队一起，被灭了。天黑，我们也无从查看，无从鉴别这些死尸。撤！”
　　‘这应该是姜家的的人。’破空的声音很快远去，杜镖师长出了一口气。
　　这里的人自己很可能是仅有的生还者，姜家失去了几万两银子的镖。这绝不能逃走，逃走了这重大的责任恐怕要与自己相关了。而且姜家的总管事也死在这里，逃跑必要会被追查。而自己临来镖队驻地之前，还有黑压压的四五十人，不知道他们知道这消息后，是前来这里打劫，还是远远散去。虽然目前不明，可是这三万多两的镖留在这也是便宜了那些打劫者，与其让他们发财还不是自己发财更为实惠。
　　想到此忽然站起来，向那印象中存放镖车的地方走去，还没走两步被前面的东西绊倒，真他妈无聊，谁在这里放东西，碍大爷的事。于是他开始爬起来，此时身上顿时充满了力量，爬过那高高低低起伏的东西，前方那可是白光灿烂的三万两。不知过了多久，但时间不长，他摸到了镖车那里。
　　他摸着那镖车，一个一个的鉴别着，判断着那个是打包那一盒贵重的镖车所在。他印象中那是一个木头箱子，而不是麻袋。六七辆镖车被他排除出去。那箱子不大，很快又有三四辆镖车又被排除出去，摸着摸着，终于摸到了那个小木箱。但是不是呢？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将那锁连劈带砸撬开，里面又有一个小盒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这么小的箱子里的东西竟然能值三万两银子。好奇心终于让他打开那个小盒子，一股清香顿时散发出来，将周边的血腥味压了下去。“哇，果然是好东西。”正当他合上要往兜里揣的时候，他的手忽然一疼，那盒子掉在地上。而此时接二连三的石子飞了过来，打到他的头上，吓得他顿时三魂出窍。
　　“我的妈呀”地上的东西再好，也被这黑暗的恐怖淹没了，血腥气味又开始传来，他似乎又想到了在这周边到处都是尸体，爬过来的勇气一下消失了。而自己爬过来高高低低的东西一下联想起来，那是死尸！大的是尸体，小的软的是碎肉，我的妈呀！慌忙站起身来，向外跑去，不时被绊倒，起来又跑，仿佛后面就是鬼魂，在盯着他，向他慢慢的走来。他在不断的摔倒，爬起来，摔倒，爬起来的过程中向远处移动着。
　　此时，一个象小孩大小的小家伙慢慢走了过来，从地下捡起小盒子，打开后，似喃喃自语“好好香”。里面是三株，她拿起一株就放到嘴里嚼着，“好好吃。”黑夜里看不清她的摸样，倒像是一个小女孩，那语调倒像是饿了，出来找到好吃的东西一样。没多长时间，她也隐没进黑暗中。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一两声马的嘶鸣声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开始不断地响起来。微弱的呼吸声渐渐变成粗重的呼吸声，和马蹄的踏地声混合在一起。
　　大地渐渐的亮起来，东方的鱼白伴随着东方渐渐浮出的黑红，映挂在东方，天已经亮了。
　　“王头，王总镖头，刘镖师，刘峰山大哥。”此时王镖师已经醒转来。他晃动着他身边的王长青和刘峰山。他将手放到王长青的鼻孔外，王长青气息微弱。正待他伸手要将他扶起来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王头怎么样？”
　　“呼吸微弱，尚有生机，还在昏迷。”
　　话音未落，就听到王长青微弱的声音：“清点人数，清点货物，通报镖行。”
　　王镖师脸上一笑，“看来王头没事了。让我们清点人数，清点货物，通报镖行。”
　　刘峰山捂着肋下坐了过来，看了看王长青，手纂了攥他的手道：“不对，王头眼睛没有睁开，眼毛没动，攥他手也没有反应。这应该是在梦中护着昏迷状态，这是他所关心的事情。”但见他眼睛紧紧闭着，脸色发白，嘴唇上有些紫黑青色，并开裂。手摸到额头，有些发烫。
　　王镖师点了点头：“这里没有多大问题的就是我了，这些事情我来做，你来照看王头。”说完，他开始一个人一个人检查起来。但当他走到镖车附近时，“咦”了一声，就看到镖车附近有一个小箱子，箱子口已经打开，倒扣在地上。他立即明白了，三万两的镖没了。
　　当他走到古少阳和妘羞霜面前时，就看到两人的脸上微微有些红色，似血迹，仿佛被什么东西舔过一样。脸上没有血液干固成片状，反而是一条条红线勾画出的圈圈片片，古少阳脸上的血片明显一些，线痕要粗得多，妘姑娘脸上的不明显，似乎仅有微微的丝状，但也能分辨出来。“咦”这又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几匹马没有动过的痕迹，还仍然拴在拴马桩上。是不可能跑过来的。
　　待他检查完成之后，回到王长青这里。对刘峰山道：
　　“四海镖行镖队所有的人，除了我们三个，这里还少一个人，你猜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在大战前曾在帐篷里。”
　　“是谁？在帐篷里，莫非是莫非是姜家的姜总管？”刘峰山回答道。
　　王镖师晃了晃手指道：“是杜镖师”。随后他又继续道：
　　“有呼吸的人还有两个，就是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同她在一起的小伙子。贵重镖货没了！姜总管事已经死了。此外”
　　刘峰山呵呵笑道：“有特殊情况？”
　　王镖师脸上犹豫之色未退，但仍然继续道：“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妘姑娘和那小伙子脸上的血迹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留下像血丝状的片片、圆圆、点点。他们应该还活着。”
　　刘峰山站起来，用手指了指古少阳他们的方向，示意着王镖师。在搀扶下向古少阳他们走去。
　　“如果他们生还，恐怕要离开镖局了，毕竟昨天晚上这一战给大多数人留下惊恐了。”
　　刘峰山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但还有更重要的现象我们都未曾留意。本次劫镖非常蹊跷，三大恶人不是要镖货，而是要姜总管家。这说明姜总管家手里有未登记在录的东西。要么是七大恶人的东西，要么是七大恶人急需的东西。这事我们应该和四海镖行说一下，让镖行向姜家赔偿我们四海镖行的损失。”
　　王镖师看了看刘峰山，眼色迟疑。刘峰山站住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杜镖头，怀疑他是不是内鬼？”
　　王镖师坚定的神色点了点头，“不错，最有疑问的就是他本来在帐篷里养伤，但早晨却消失。别的镖车都没破坏，只破坏了那价值最高的镖车，而且还是用短刃敲开的，这一定是杜镖师所为。如果是昨天三大恶人做的，必然不会这么熟悉，而是将镖车弄散。甚至散落一地，因为他们要查找。”
　　刘峰山接着道：“如果是别人，必然没有如此的针对性。只有对镖车了解的人才会有如此的针对性。如果是外来的人，很可能用刀剑之类的长兵刃。杜镖师受伤，只有内藏的短刃。如果是杜镖师所为，这三万两的镖就只有在杜镖师身上寻找了，这可能给四海镖行带来一定的麻烦。信誉受损！”
　　王镖师哈哈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俩人来到妘羞霜和古少阳面前，就见二人除了脸上红色的圈圈点点，看不到别的，似神态安然。
　　刘峰山摸了摸两人的鼻息，呼吸正常，但古少阳的鼻息较弱。纂了攥古少阳的手，有些温热，用力的攥了攥，仍然没有反应。但看到压在下面的背下有些碎布末。
　　“你把这少年翻过来”刘峰山说到。
　　翻过身来，此时才看到，古少阳背上衣服就像被刮掉一大片一样，背上红肿，原来他受伤这么重，他不会武功，没有修炼武功，应该比别人都惨，但奇怪的是，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要知道他受到那一击可是距离比较近的，那力量自然要大得多。刘峰山百思不得其解。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只像普通人睡去的感觉，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九灭残生魔魂掌伤害似的。
　　“你把妘姑娘也翻过来。”
　　王镖师惊讶道：“这妘姑娘身上没有任何破损，所穿的衣服只是普通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但想到这俩人是在一起的，一个受到重伤，另一个似乎没有任何伤害，自然是一方挡在前面了。但俩人似乎都没有受到九灭残生魔魂掌的伤害又是怎么回事。自己没有受到伤害是因为王长青替他们挡了，但王长青受到伤害明显，这两个人呢？。
　　又将他们放平，俩人又回到王长青这里。
　　此时王长青已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