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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的另一边,8月18日,农历7月丙申日。大明王朝京师。
低沉的乌云翻滚着压过古老的城墙,冰冷的雨水击打在紫禁城两百多年历史的红墙金瓦之上,也击打在紫禁城每个人的心间。
今日凌晨时分,大明王朝立国以来在位最久的皇帝,万历皇帝朱翊钧终于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整个帝国最有权力的几名官员全都被召集在午门左侧的文华殿内。
首辅方从哲再次召集六部尚书,这是上次在弘德殿大行皇帝召集他们之后,几名官员再一次在紫禁城内聚首,众人脸上的神色没有上次在弘德殿上面对大行天子时的感恩泪下,个个都板着阴沉的脸色,整个文华殿气氛沉闷得好似能凝出一股水来。
他们不得不紧张,这是近五十年来唯一殡天的皇帝,上一朝首辅和尚书们处理这种事时,他们有的还没出生,有的也才刚学会识字。
方从哲望着台下诸位,如今整个帝国已经没有了君王,在太子继位之前他们几个将要担负起整个帝国的决策首脑,这是方从哲为相七年以来的首次,也是压力最重的一次感受。
“如今先帝晏驾,诸位均为各部尚书,大明栋梁,当齐心协力,辅佐太子继位。”首辅出言说道,台下诸位尚书虽然看似和睦,但党朋之争早在十几年前就已兴起,且看这礼部尚书的职位现在还空着就能瞥见一二。
这个位置上的前任吴道南两年前因为牵扯入会试舞弊案而辞仕,左侍郎何宗彦去位,只有右侍郎孙如游孤零零的站在其余五部尚书之中。
“中堂所言极是,吾辈自当竭尽全力!”余下众人纷纷表态,好在虽然彼此有纷争,但大家都明白此时绝非争执的时候,不说台下御史,就算宫内的诸多贵人以及太子,现在眼睛都时刻盯着他们。
“戊戌日将向天下宣告大行皇帝的遗诏,诸位准备的怎么样了?”
此时的遗诏并非万历皇帝的亲口所言,而是由他们之前在弘德殿听取之后再加以整理润色,虽然整体意思没变,但也要求语句工整,最后还要加入类似勿使民间停嫁娶音乐等话语,以示皇恩浩荡。
“大致的已经准备妥当。”吏部尚书周嘉谟拱了拱手,同时呈上一卷奏疏。
“好,就按这个宣告。”方从哲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将其转给右手边的刑部尚书黄克缵。
随后,方从哲又转头对礼部右侍郎孙如游说道:“如今大行皇帝殡天,天气炎热,大体不易久滞,定陵何时完工?”
“约莫还需一个月。”
“那太子殿下继位典礼准备的如何?”
“已准备完毕,如今只需召集各国使臣,十日后与太和殿正式举行典礼。”
方从哲点了点头,随后记起昨天从南直隶收到的奏疏,说道:“松江府昨日来奏,海外有一国,其使臣欲上贡,然其船只遇海浪而毁,其有一人飘流至松江府县内,观贡品精美异常,据知府说其为平生之未见,不如招之来京,正好等太子继位之后献上?”
“南直隶离京师千里之遥,而太子继位十天之后,不知可否来得及?”孙如游想了想说道。此时大明帝国内道路通行不便,寻常马车一天能行八十里已算得上远的,许多从京师任职南方的官员光路上的时光就要耗个把月才能上任。
“可以走漕运路线。”说话的是张问达,户部尚书。“吾观运河内漕舫,不遇逆风,一昼夜顺水行四百余里(235公里),逆风亦行百余里(58公里),而此时正是盛夏,风自东南而来,日夜兼程,五日可达。“
“善,如此,吾告知金陵礼部,派人将其从运河走漕运,景文(孙如游的字)可派鸿胪寺负责接待事宜。“方从哲点了点头,将其余诸事逐一或交代或商量下来,直到几个时辰之后,几位官员才结束会谈,从这个时间点开始,京师内的大小官员都将全力以赴准备大行皇帝的殡礼以及新皇登基。
松江府城内收到消息已经到了三天之后,随着800里快马的信使携带消息的传递,整个大明王朝从京师开始,好像蜘蛛网一般将万历皇帝驾崩的消息向帝国的四周传播开来。
城隍庙内的偏殿之内,已经在此处混吃混喝许久的陈修杰今天感到了阵阵不同寻常,平日里靠近庙边的街道人来人往,此时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而门口看管自己的衙役今天也少了好几个,难道又有什么节日了么?
还没等他搞明白,之前和他见过一面的知县吕浚便推开殿门,随后对陈修杰拱了拱手,说道:“吾接到朝堂之命,京师有变,金陵礼部将遣人护送公子至京师。“
陈修杰暗道一声糟糕,之前他瞎诌说自己来自海外小国,原本想着等下次加速器实验时同事会想办法来解救他,没想到大明王朝效率如此之高,才短短几天就传来京师要见他的信息,教科书里面不是都说古代传递消息都很慢的么?
同时他又不能表现出不愿意,之前已经骗他们说带着月球车进贡才保住性命没被当成倭寇(这点是陈修杰和知县的师爷张潜交谈之后才了解到)。
“吕知县,不知可否宽限几天再去,我想看看能否再在海上遇到之前落海的同僚。“陈修杰想了想,只能出言试试,看看能拖几天拖几天。
吕浚摇了摇头,“上命难违,况且如今新帝即将继位,汝献上贡品说不定能博得上心。放心,如若遇见你同国的人,我自会照顾。“
“你照顾个毛线啊,他们不来照顾你就不错了。“心里吐槽着,陈修杰还是无奈跟着吕浚走出偏殿,随后再几名衙役的护送下离开城隍庙大门。
这是他从穿越到明朝以来首次走出城隍庙,强烈的好奇心让他睁大双眼四处打量着四周。
却看见大街上极难看到行人,偶尔看到几个也垂着脑袋,身上披着白布带着白头巾。
陈修杰顿时想起刚才吕浚和他说起的新帝继位,难不成万历皇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