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古道

　　长城外的荒野，黑夜弥漫着寂寥，熊熊大火把噩梦惊醒，把疼痛烧得干净，那形状就像沙漠中盛开的寂寞。
　　星宿退了出来，倚靠在了城墙上，没有继续在听他们的对话，听不懂也并不想掺和，他是一个外来人，那是属于他们的战争。
　　他抬头仰望，只有“天书碎片”四个字还萦绕脑中。
　　“守约留守长城，我们四人加上他，明日准备深入云中漠地。”花木兰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星宿身上。
　　“他能找到湮灭之眼。”除去铠和花木兰，其余人闻言皆是微惊。
　　“凭他？”苏烈一脸疑惑首先问道，识人无数的他，自从星宿出现展露的种种异样，语气虽是疑惑，但是并没有轻视的意味。
　　“也只能看他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花木兰语重心长地说道。
　　“放心吧。”星宿见状突然的道，让花木兰一滞，“明日再说，你们的谈话结束了吗？没仔细听，什么阴谋的真是让人难解。”
　　“你不懂为好。”花木兰并没有多解释，委婉的道，“有些看不见，才最危险。”
　　星宿无奈地耸耸肩，暼向其边上的紫微星，嘴角有着一抹笑容浮现，转眼往那深不可见的云中漠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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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当一轮火红大日自那海平线上缓缓升起，逐渐褪去的夜色中，较远的云由殷红变为亮红，夺目开来。
　　天空豁然开亮，耀眼的光芒照射着清晨寂静的沙漠，冉冉薄雾于阳光中缥缈缭绕，如同给大漠盖上了一层神圣轻柔的细纱。
　　铛！铛！
　　与此同时，嘹亮的钟铃声响彻天地，回荡在长城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长城城墙后方不远的距离，紧靠着无数低矮的安置民居，用于长城守卫军士兵休息，和收养因祸乱流浪至此的流民。
　　钟声响起的瞬间，民居中喧起一阵慌乱声，这是早已部署好的准备。
　　某个民居中，尽是杂乱。
　　盘坐的星宿满脸颓废，从冥想中缓缓睁开了双目，一丝精光从眼中闪过，仿若两颗黯淡星辰的眼眸，渐渐恢复了本来的澄净。
　　在其肩上悬浮的紫微星，透明的晶体中，涌现而过的星罗万象，在一团辰焰中回归本来的面貌，浮于表面的裂纹也暗沉下去。
　　昨夜分别时，钟声的意义，花木兰特意给他讲解过，而他也并不着急。
　　整夜，星宿没有懈怠。初得魔道之力，虽然还不能理解是哪种力量，但并不妨碍星宿熟悉它。
　　反观铠的魔道，他猜想，那蕴含生命的魔铠，和他本身血脉中的传承之力铺成，铠与剑相互辉映，铠是本源，而手中的剑则用来引导和释放这股力量。
　　而他自己，仅能从紫微星中显露过的浩瀚星辰，以及曾在脑中出现过的流星陨落，判断其魔道应该与星辰有关。
　　“魔道，可惜我对这力量一无所知，仅与铠谈及的那几句，实在难以揣测，有时间一定还要多交流。”星宿低下了头，胸口已经与血肉接连的铭文碎片，随每一次胸口的起伏而微光流转，那诡异的铭纹如同电流游走，闪烁而过。
　　星宿抬起了手摊开拳头，再次闭上了眼准备再尝试一次，天地之间本源之力呼啸而来，透明的气流于周边流动，忽然窜入体内，一发不可控制。
　　闪耀的紫微星裂纹骤起，照亮了整个房间。他能感受到体内流淌的血液，都在此时开始沸腾，无数细小的光点正汲取涌入体内的本源，转化为魔道，这力量刹那间攀升，并且愈发强烈。
　　摊开的手掌中，凝聚了一股恐怖的光芒，蕴含其中的力量炽热无比，连空气都被烧灼得吱吱作响，欲要脱手而出。
　　星宿紧皱眉头，脸庞上满是汗水，突然收敛气息，聚集精神来压制，手掌竭尽全力想要捏紧，紧绷起来调动全部全身气力来瓦解这股猛烈。
　　于他手中的光芒被一点点缩小，陡然间脑中响起一声惊雷，光芒捏碎。
　　咚！
　　空气中震荡开来，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本就杂乱的房间再一次受到波及，细碎声不断。
　　“呼~”星宿吐了一口浊气，微弱的晕沉感，被遍及全身的疲乏淹埋，紫微星继而也沉稳下来，辰焰平息。
　　“这力量，还是没办法控制。”星宿心中念叨，除去一无所知的力量，让他头疼的还是掌控不自如的问题。
　　这魔道之力，一旦催动便是极致，想想那被烧灼殆尽的魔种，威力恐怖凶猛至极，这种结果下，汹涌的负荷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遗。
　　哒哒！
　　民居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浑厚密集。
　　“还是顺其自然为好，别操之过急。”
　　星宿收起念头，起身推门而出准备集合，破门的阳光闪耀在他脸上，让他眯起了眼，缝隙中透过一个宽阔的巷口，一支守卫军整装待发。
　　走过巷口，在守卫军最前方，那道绯红身影早已等待在此，一身崭新的红色甲戎，背后裸露的重剑在阳光中闪耀，亭亭玉立却不失飒爽，便是那花木兰。
　　守卫军的数量并不多，仅有千余人。在军队末端，一辆辆硕大的马车紧跟其后，一群一群的人簇拥在车上，正是那些逃亡长城避难的流民。
　　花木兰身侧，随行的铠仍旧一脸冷漠，倒是百里玄策兴奋不已，正与守约道别，不见踪影的苏烈牵着两匹马，从后方朝星宿走来。
　　“干粮水源都已经备齐，就在马鞍右侧的兜袋中，也不知道你适合什么武器，这把细剑就给你了。”
　　“好，感谢。”星宿从苏烈手中接了过来，他一身淡色轻装制服，清洗梳理过倒显得干净俊朗，与铠一样，也是一头飘逸的白发。
　　“过去与他们汇集，就准备出发吧。守卫军和流民不跟我们同行，他们的目的是去修护都护府。”苏烈翻身上马，本就驮着撑木，加上他的体重，压得马儿都怔了怔。
　　星宿点点头，跟随而去。
　　“守约，长城就交给你了。”
　　汇集完毕，花木兰俏脸严肃，最后嘱咐了一声，扭头喝道：“出发！”
　　一声令下，守卫军轰然而动，出了长城不到片刻，便与洪流般的长城守卫军分道扬镳，他们绕过了都护府，走了一条通往云中漠地的捷径。
　　捷径的尽头汇入到一条宽阔的大道上，本就稀疏的植物越发零星，大道的右侧后方便是萧败的都护府，道路一直蔓延到都护府入口。。
　　御马飞驰的星宿，对这条路不陌生，之前跟随拾骨的老者，回都护府城时，便是走过了这条路。
　　古老的丝绸之路，穿过大漠一直延伸到西域，而马下的古道被沙漠侵蚀，渐渐没有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