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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吟来？”
男子的嗓音清灵又如烟雨朦胧，流畅沉静。“青城春不到，白门雨潇潇；建安莲子熟，不见燕回巢。”
我们正在纠结他这两句的意境时，这小子直接懒懒的来了句，“庾子山大人当年以一首‘哀江南赋’，遐迩闻名至今，我不过是初生之犊，才疏智浅，岂有与猛虎争锋的道理。”
我借机转移话题，“那就请庾大人来一个！”
大家都转过去看庾老头了。
庾大人举着酒杯，老眼浑浊，听了这句有些锐亮。
“哈…哀兮白门雨，不曾顾青城呐！…君侯，你家这小公子，倒有几分老夫当年的文韵呢……谁说近墨者其必黑？人若比作女娲石，这便是难得的好料，只可惜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听的稀里糊涂一阵恶寒。
但是他话说的，又莫名喜感，瞅了庾大人几眼，我实在忙然。
……又几杯酒下肚后，我甚至不知道眼前的都是谁。
他们吟他们的诗。
只有我独自喝着闷酒，一杯一杯的饮。
指尖动作，也尽量的慵懒放纵，优美雅致，自我感觉良好。
耳边充斥着庾大人的醉酒当歌，辞藻欢快却莫名悲凉。
一句一首的宫歌吟唱出，口口声声的‘哀哉不见我江南’。
连酷爱挑事的夜梅，都转着酒杯托着腮，深邃邪魅的眉眼流转间，少了些锋利，多了些凄婉。
似乎是…连她都想家了，怀念故国了？
有庾大人这番带头领唱，引得陈国使臣都蹭上来对诗呼应，连大周有文采的宾客都幽幽清和。
“庾大人您的心情，下官感同身受啊，黍离者，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知己难求啊……”
不论他们说什么，我眼前都是那只孔雀王的身影。
身旁男子见劝不动我，索性放开了性子，捂着下腹揪着我衣襟艰难道，“侯爷……我腹痛，好像是吃坏了什么，让我回去吧……”
我茫然的被他拽离了席。
直到吹了冷风，才不是那个人一颦一笑的各种风情。
季安点着头道，“有府中侍卫送公子回府，侯爷您该放心了吧。”
我摆手，“快走！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扶摇哼了声，扭头就走。
风吹萧瑟的紧，我忽然发觉，竟然只剩我一人了。
心突然好彷徨空寂。
“…季安？……我凑，你们不会都丢下我跑了吧！”
有个红袍的家伙，不知从哪冒出，一张笑容欢快的脸就冲过来。
“侯爷！季安在呢。…季安说过会看顾好侯爷，哪会自己走了呢。”
我心中一暖，鼻尖发酸：“得嘞，真是兄弟！”
……
金陵城中白门雾雨水，忽闻长安乐府长歌入门扉，不见玄女日边来，羌管胡笛吹。
长安城宫诗吟唱累，智者狂痴者悲。
忽然传至了歌声。
那个筵席上口口声声，不会浮艳之词的西域男子，正踏歌而来。
当我看见那缓缓走来的如画身影时，脚步再也挪不动，钉在原地了。
朱墙红柱，翠檐青瓦，墙壁上鎏金雕镂描绘中，两身汉人衣，女霓裳里唱的一样。
恍如隔世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