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儿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他已不惑之年，又能陪她多久呢？
　　于是就对青雅说：“青儿，你去把你娘和兄弟们都叫过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不一会，家人都进了堂屋，看宋逸的脸色特别严肃，亚轩就问：“怎么了，爹，找我们什么事？”
　　“我们大家商量一下生意的事，亚轩，你是宋家的长子，虽然说还在读书，但是家里的事你也要知晓，刚刚青儿说了她的一些想法，我觉得很有见地。你说呢？”宋逸就把刚刚青雅要去太原府建作坊的事又重复一遍。
　　亚轩拧眉思考了半天，才道：“如果单从做生意这一块来讲，大妹出银子，又出配方，给她一半的利润，好像亏了些。毕竟没有这些，我们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做为一家人，咱家条件如此，也就不跟她客气了。但是我们心里一定要明白：如果生意真如我们预想的一样，将来能在太原府做大，我们家的富贵就是青儿带来的。即使我和亚嘉以后娶妻生子，也不会忘记青儿的心意。退一步说，如果生意不成，作为长兄，我也不会亏待青儿。爹娘，你们就放心吧，照顾弟妹是我的责任。”亚轩说得掷地有声。
　　“那个镯子是姐姐最喜欢的东西，你真舍得吗？”文雅只知道姐姐对那副镯子爱不释手，没事就要拿过来把玩一会，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卖掉，也不清楚生意上的事。只是替姐姐不值，因为她也同样喜欢，姐姐平时不让她碰，不过她趁姐姐出去的时候也偷偷地看了几回。这么个漂亮的东西，她再也看不到了，她很失落。
　　“青儿，送你首饰的那位夫人是什么身份？我看这翡翠不是一般的货色，想当年你外公在世时我家里也有一些好东西，但是没有一件比得上这个。”李氏仔细地看过首饰说。
　　“她是知府夫人的朋友，请来赏花的，年纪不过四十，保养的很好，衣着也特别华丽。知府夫人管她叫曾太太，并没叫夫人，也不知避讳些什么。
　　按理说，那样年纪叫夫人是最合适的。她听我弹的曲子，说我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就顺手把镯子戴在我的手上。想了一会儿，又让丫鬟去马车上把其他的几件也取来给我。
　　那天我正好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裙，没戴什么首饰，她还说我：‘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清雅如实回答。
　　“这样啊，当家的，我觉得这几件首饰卖了太可惜了，黄金有价玉无价，以后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这样的极品。”李氏也是没落家族的小姐，看首饰还是有一定的眼光。
　　“姐姐，你别卖这个，等我长大了，挣的银子都给你！”亚嘉只知道这首饰对姐姐来说很重要，缺银子，他会挣给姐姐的，只是没想到时间的问题：他只有十岁，什么时候能长大，什么时候能挣钱？
　　“爹，娘，你们都别说啦，这些首饰对我来说只是饰品，能够锦上添花，我现在并不需要。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雪中送炭。
　　把它卖了，把生意做起来，让哥哥和弟弟去求学，爹也能有一番事业。现在我们有机会做点生意。生意不能因小失大，错过时机。我还是那句话，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它再漂亮，再值钱，在我心里也没有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来得实在。”青雅的态度很坚决。
　　宋逸也点点头：“既然青儿决定了，就这么办吧。放心吧，爹一定把生意做好。不说了，吃了饭我们就去干活，亚轩和亚嘉帮爹搭灶台。”宋逸想清楚了，女儿的付出是真心的，他要让两个儿子也参与到生意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还是偏心，只是怕女儿累着。
　　青雅拉着文雅，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和剪刀，先把晒好的辣椒用布擦干净，用剪子把根蒂去掉，拿了个大碗，把辣椒籽一点一点的弄到碗里。
　　文雅也要动手，青雅不让，怕辣到她，就让她拿一块白棉布缝一个小口袋，美其名曰练女红。
　　取辣椒籽这活虽然不累，但青雅怕辣到眼睛，所以小心翼翼。一串红辣椒共有三十二只，籽差不多有小半碗，这是文雅也缝好了口袋。文雅撑着口袋，青雅把没有籽的辣椒放了进去，挂在通风的地方。
　　然后端着碗到厨房，从锅里舀些温水，倒入装辣椒籽的碗里。然后找一块湿布，也用温水打湿了，盖在碗上，放在窗台阳光充足的地方。怕被风吹掉了或谁碰掉了，又往里挪了多。
　　看文雅直笑，说姐姐不爱首饰爱红果，她指的是辣椒。
　　青雅招呼文雅把手洗了好几遍，并嘱咐她一会千万不要用手揉眼睛。
　　洗手的时候用的是皂角，青雅开始怀念前世的香皂了，其实香皂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原材料也很普通，眼下都有。她以前看穿越小说时了解一些，那时还不太相信，就到百度上查了一下具体的作法，还亲试验了，还挺成功的。
　　但是她怎么和家人说呢，还说和世家小姐的家仆学的？可是青雅知道这个时代肥皂还没有出现。在历史上也是法国人发明的，19世纪下半叶才慢慢地流入中国。现在19世纪初，至少还有五、六十年的时间肥皂才会在中国露面。
　　怎么办呢？没办法，等什么时候再制造一次偶然吧，但短期内不行。
　　青雅晃晃头，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先种辣椒吧。
　　前世她在姑姑家的时候，姑父是一个特别热爱生活的人。当时住的是一楼，阳台前面有一个小仓房。房顶是平的，姑父就在上面垫了些土，种些香菜，小葱，小白菜什么的。还在边上用方便袋装上土，栽了十几棵辣椒，那辣椒苗就是姑父在阳台上用花盆培育出来的。程韵（当时的青雅）当时还经常给辣椒苗浇水呢！
　　现在种子有些多，青雅就在堂屋前找了一块空地，大约十平左右，育苗应该够了。辣椒大概得两天能冒牙，所以等家人闲了再翻地。
　　青雅也闲不住，就到后院去，看宋氏父子已经搭好了两个简易的灶台。亚轩打水宋逸夫妇洗大锅和大缸，亚嘉也抱了两捆柴火放到两个灶台旁边。
　　李氏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熟练地引起火来。宋逸和亚轩又分别往大锅里倒水和清洗好的花生、瓜子。
　　每锅煮五十斤，青雅回房把配料配好，放进锅里。放配料的事，只有青雅一个人经手，家里其他人在宋逸的提醒下，谁都不提配方的事。
　　开锅煮半个时辰后连汤倒进大缸里，又开始煮第二锅。煮了两次，一共四锅。宋逸才发现缸买少了，幸好家里还有小缸和木桶，将就着用。
　　李氏做饭去了，青雅也去厨房帮忙，因为她实在吃腻了这种清淡的菜肴。就想动手做点重口味的，刚好看见厨房里有一块肉，肥的已经被李氏炼成了油成。
　　青雅灵机一动：辣椒炒肉丝！于是就问李氏：“娘，有没有生姜啊？”青雅明明看到没有生姜才故意问的。
　　“没有了，要不上邻居家要点儿？”李氏找了半天，没有。
　　“别了，咱家刚搬来没多久，和谁家都不熟，一块姜怎么张口啊，我就想吃点带辣味的。对了，”青雅一指自己装辣椒的布袋。“我刚弄番椒时候觉得辣味特别重，用它代替怎么样？”
　　“那能吃吗？别有毒啊！越鲜艳的东西毒性越大，别再象蘑菇一样吃中毒了。”李氏一听急了，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