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会烤鱼

　　客栈后院角落厨房里，一个有些瘦小的影子缓缓的移动着。
　　尽管有些漆黑，尽管沐余还没有修炼到夜能视物的境界，但他还是一眼看出来，影子的主人是个女孩儿，看不清面容，通过暗灵珠也没有感受到女孩儿身上有任何灵力波动，沐余放下心来，虽然一个多月来实战能力在大叔的压迫下直线提升，沐余却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对上启灵师。
　　默默观察了许久，沐余确定不是大叔说的小说故事里贼人下毒害人，反而更像个傍晚进厨房偷东西吃的小偷。成为启灵师，身体素质大幅度上升，听觉也敏锐很多，虽然里面的女孩儿动作已经很轻，站在门外的沐余还是清晰的听到了锅碗碰撞的声响。
　　自从七岁烤鱼养活自己和大叔开始，怎样挣钱就成了沐余每天最关心的事，所以沐余没有童年，或者说沐余的童年只有烤鱼，成为启灵师后，离开烤鱼的沐余开始有更多时间去看这个世界，突然发现一个同龄的女孩，沐余不由得有些玩心大起。
　　一把将木门推开，左手后背，右手轻握，食指中指并拢抬在身前，回忆着大叔说过的小说里主角发现贼人时的神情，沐余气势十足的道，“呔！小贼，哪里走！”为了不惊动客栈其他的客人，沐余还特意将声音压低，配上十足的气势，于是听起来有些好笑。
　　然而并没有笑声，也没有小说剧情里的尖叫声出现，更没有女孩儿破窗而逃的画面。
　　只有对视，沐余和女孩儿的对视，站在门外负手而立的沐余与瞬间蜷缩到灶台后的女孩儿的对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沐浴神情转为尴尬，借着穿过木门的月光，对上瘦弱女孩儿那同样很有灵性的眼睛，女孩儿眼底深处藏着的恐慌，让沐余十三岁的心不安起来，自己做的过分了。
　　或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或许是为了刚出现的不安，也或者是因为些别的什么原因，沐余首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呵呵，开个玩笑，晚饭没吃饱，来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没想到厨房有人...呵呵呵...”
　　看着依然警惕带着警惕的女孩儿，沐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气，说道，“我是天字二号房的客人，叫沐余，你呢？”
　　听到沐余说自己是天字的客人，女孩儿终于轻轻松了口气，从灶台后探头探脑的站了起来，“我叫林心儿。住在天一。”
　　听起来很温柔的声音，精致的五官却有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以及，一看就知道很值钱的蓝色连衣裙！这些就是沐余记忆里初见心儿时的全部印象。
　　讶异于林心儿的宁静气质，沐余很快就将目光从林心儿身上移开，黑暗里微红的脸暴露了沐余此时的心情，“啊，原来是心儿姑娘。”假装自来熟的沐余，想起故事里书生的作态，忙双手在身前作了一揖，“小生这厢有礼了！”
　　看着沐余滑稽的动作，林心儿终究是笑了出来，只有些微月光照进来的厨房里，看着林心儿的笑，沐余呆了呆，感觉心跳都漏了几拍。
　　被一个男孩子如此盯着看，林心儿红了脸，正自不知所措，“咕咕......咕咕”，细微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沐余目光下移惊愕的盯着林心儿那扁平的腹部看了看，“原来你真的是来找东西吃的。”
　　闻言林心儿的脸更红了，嗫嚅说道，“晚饭不合胃口，所以......”林心儿没有说下去，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沐余抬脚走进厨房，向四周扫了一眼，“都是些生食材，看来只有自己动手做了!”
　　“可是......我不会做啊”林心儿低声道。
　　“你不会，可是我会啊!”在林心儿带着些疑惑的眼睛里，沐余走到灶台前，开始熟练的生火，“想吃什么？”沐余头也不回的询问道。
　　“素的就行......”
　　“素的？”沐余回头看了看林心儿，虽然还是很好看，但是......“那怎么行，你都瘦成这样了......还是交给我吧。我会烤鱼，以前在小镇上，我烤的鱼生意可是最好的。”
　　走到鱼缸前，沐余撸开袖子开始抓鱼，去鳞，开膛破肚，熟练的开始了自己的老本行。
　　看着自顾自忙碌的沐余，林心儿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多时，鱼香便蔓延了整个厨房，看着烤的已经开始泛黄的鲤鱼，沐余左手在右手腕上轻轻一抹，特制的沐记烤鱼调料出现在手中，将调料均匀的撒在表面，把鱼递到了林心儿面前，“喏，尝尝。”
　　接过烤鱼，林心儿并没有马上吃，盯着沐余问道，“你是一名启灵师？”
　　“嗯，最近刚突破气凝境七重。”虽然大叔告诫过自己，不能随意相信别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沐余却相信林心儿，对于自己的实力没有丝毫的隐瞒。
　　沐余表现出来的毫不保留的信任，让林心儿莫名的有些高兴。将烤鱼轻轻撕下一小块儿送入嘴里，“哇，好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说着又撕下一块递给沐余，“你不也是来找吃的吗，你也一起吃吧！”
　　尽管以前在小镇就听到街坊无数的夸奖，但对于林心儿极大的夸奖，沐余还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为了圆自己撒的谎，沐余只能显得很客气的接过林心儿递过来的烤鱼。
　　“对了，心儿，在你身上没有感应到灵力波动，你应该不是启灵师吧，怎么会出现在危机重重的天弃山脉边缘呢！”沐余好奇道。
　　“我确实不是启灵师，从小到大，身体先天就孱弱，病魔缠身，直到今年十四岁了，也没有成功感应到气海，我父亲是位商人，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很少让我吃油腻的食物，所以你做的烤鱼，真的很好吃呢!母亲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家在海灵城，这两年我身体越来越差，父亲为了给我看病，带着我四处求医，这次因为刚好父亲有一笔生意在这边，所以决定带我回海灵城看看。”说起自己的经历，林心儿有些黯然，因为常年跟随父亲在外，自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同龄人，何况一个能说话的朋友。
　　“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呢!”林心儿问到。
　　“我去海灵城报考启灵师学院啊，我想成为强大的启灵师，然后挣很多钱，而这里是通往海灵城的必经之地，所以就到这里咯！”沐余解释道。
　　“那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
　　“还有大叔一起，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要不是大叔收养了我，或许我早就死了，大叔待我很好，就是有些抠门!”对于自己是孤儿沐余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从小跟着大叔相依为命的他，只要大叔在，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父母......”林心儿歉意道
　　“没关系啦，有大叔在，我就很开心的了，尽管对亲生父母没有印象，但是大叔就像我的父母一样。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卖烤鱼挣钱，也因为是个孤儿，所以没有什么同龄的孩子愿意和我做朋友，虽然一个人也并不觉得孤单，但是还是想要一个能说说话的朋友！”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啊，我也想要一个朋友呢。”林心儿低声道。
　　“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沐余高兴道，“以后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强大的启灵师，我会保护你的，心儿。”
　　“嗯呢！”
　　“对了，心儿，大叔也是个启灵师，而且实大叔很厉害的，明天我叫大叔帮你看看，或许能医治你的病呢！而且说不准你也能成为一名启灵师呢！”想到大叔神秘的故事，沐余突然充满了希望。
　　“好啊!”
　　初秋的夜晚，爬上树梢的月亮也被渐起的雾遮住，厨房的火堆旁，少年少女好像没有一丝倦意，少年和少女说着在小镇上的生活，说起德胜酒楼的钱老板如何贪图小便宜，一壶麦酒要换自己六条烤鱼！又说起裁缝铺的吴婶，手艺那是全镇最好。镇上最厉害的张叔每天能打多少多少鱼......偶尔少女也会说些这些年拜访名医的经历。
　　天边开始泛白的时候，客栈的厨师开始准备一天的食材，厨房里的少年少女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了客房，倦意开始袭上来，偷偷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大叔，沐余拉起被子，渐渐进入了梦乡。
　　沐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醒了？”大叔惬意的整个人都窝在躺椅里说道。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沐余习惯性的打坐冥想回复了下精神，突然想起昨晚答应心儿说要求大叔帮她看看病的事，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下来。
　　“嘿嘿，大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沐余殷勤的跑到大叔身边为大叔按摩起来。
　　“不就是你那小女友的事吗？至于这么献殷勤！”大叔哼了一声。
　　“大叔，你又偷窥我！还有，心儿才不是我什么小女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普通朋友！”沐余仿佛被踩住尾巴的猫一下跳了起来，“那这么说大叔你是看过了？情况怎么样？”
　　“反正我是没办法治，她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寒体，患这种病最多活不过十六岁，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治......”大叔轻轻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