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与杨文忠一战之后，古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所在，那就是没有学到什么高深的剑法，仅凭一个“一字剑”面对真正的高手还是会非常吃力。
　　好在这个问题也并不难解决，按照铁剑门的规矩，外门弟子入门一个月内，会有专门的人员抽查核实家世是否清白。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可以从门中挑选一门初级武学，这也是整个外门弟子期间最大的福利之一，往后再要学别的武功，可就要拿门派贡献来换了。
　　另一个进展顺利的事情是窍穴的突破，第五处穴道“蠡沟”穴的要求是一块百锻黑铁，黑铁的重量和韧性都远胜普通钢铁，是一种很难锻造的金属，不过古剑最近一直在器作行努力练习，自我感觉成功就在这几日之间了。
　　如果能够就此按步就班地修炼下去，倒也舒适，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天古剑正在器作行中汗流浃背地劳作着，龙开天突然闯了进来。
　　“兄弟，正在忙活着呢，先停一停吧，你那小相好出事了！”
　　古剑神色一凛，手中的锤子悬停在半空中，道：“霜儿出什么事了？”
　　虽然已经解释过很多遍，莫凝霜并不是自己的相好，但是龙开天压根就不相信，古剑也只能随他乱叫了。
　　“你头前不是跟我说过，莫姑娘在看一个药园子是吧？”
　　“没错，不过不是看守，只是每天浇浇水而已。”
　　龙开天一拍大腿道：“就是这浇水坏事了，听说她今天浇完水后，满园子的药材死掉一大半，现在人已经被拿到庶务堂巡察司去了。”
　　古剑惊道：“怎么会有这种事，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不是在堂里有点熟人嘛，今天想找他们喝点小酒，正好赶上了，我心想这事得让你知道，就赶紧跑过来了。”
　　古剑扔下锤子，郑重地作揖道：“龙兄，多谢了，我先过去看看情况，改日再跟霜儿一起好好感谢你。”
　　“嘿，你说这话可就外了！”
　　古剑已经抄起衣裳朝外面飞奔而去了，龙开天在身后叮嘱道：“兄弟，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调解得好，也就是赔点钱的事，你要是手头不方便，千万别跟哥哥我客气！”
　　古剑稍微顿了顿，并未回头，匆匆离去了。
　　到了巡察司，给当值的执事送出一枚豹胎丸，很顺利地就见到了莫凝霜。只见她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地，似乎在小声抽泣着。
　　见到人之后，古剑心中的大石就落了地，至少并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这就是万幸了。否则莫凝霜一个未出闺的女儿家，长得又这般标致，真要是闹出点事来，那可就不堪设想了。
　　事实上，还是莫凝霜忠烈之后的身份救了她，巡察司的人把她带过来问完话之后就软禁在厢房中，后续该怎么处理，还得往上禀报。要是换一个人，只要进了这张门不死都要脱层皮。女弟子尤其如此，几百年来，或暴毙，或自尽在阴森地牢中的妙龄少女，已经数不胜数。
　　“霜儿”，古剑轻轻唤了一声。
　　“剑哥哥！”莫凝霜惊喜交加地抬起头来，肿得跟桃子似的双眼紧紧盯着他，一时间泪如泉涌。
　　古剑暗叹一声，走上前去，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别怕，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会帮你打点好，尽快带你回去的。”
　　莫凝霜使劲点点头，一把抱住古剑，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委屈至极。
　　“我……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是跟往常一样浇完水……就走了，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非说……非说是我在水里下了药！”
　　“没事的，你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有什么理由要去故意损坏自己打理的药田？这种完全没有动机的事，我相信执事大人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栽在你在头上，我估计最多是赔偿了门中损失就完事了。”
　　莫凝霜哽咽道：“我怎么赔得起？他们说这块药田里种的是豹胎丸的辅药，都是要拿去七巧宗换丹药的，价值比别的药田高出十倍不止。这一下子死了几百株，听说损失有好千两银子，就是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呜呜……”
　　古剑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庶务堂应该是觉得莫凝霜根正苗红，才把这么重要的药田交给她，谁知道偏偏就出事了。只怕就连龙开天都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否则也不会那么大方地说要借钱给自己了。
　　想了想，古剑说道：“令师伯郭执事也算是门中的贵人，不知能否请他帮忙递个话，哪怕少赔一点也好。”
　　“师伯出门还没有回来呢。”
　　“那老管家呢，或者……我去找找郭威试试。”要论古剑的本心，是肯定不想再跟郭家打什么交道的，尤其是郭威。但是涉及到莫凝霜，就不能这么算了，郭长安乃是莫凝霜的正牌子师伯，严格来说，莫凝霜跟郭家才是一家人，古剑反倒是个外人。惹上是非了，去找自家人出头，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郭威……”莫凝霜在古剑怀中仰起头来，神色有些古怪。
　　古剑敏锐地察觉到了，追问道：“郭威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的？”
　　“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今天前去浇水的时候，在半道上迎面碰到了郭威，那条路很偏僻，平常都没什么人走的，当时我还有点奇怪。”莫凝霜说完，又补上一句：“巡察司的人问起的时候，我没敢说这个。”
　　古剑听完，平静地说：“你没有说是对的，捕风捉影的事情，说出来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会平白得罪人。好了，事情我已经都清楚了，你安心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接你出去。”语气虽然平静，但是轻抚在莫凝霜背上的右手，已经在不经意间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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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替莫凝霜赔偿门中损失？”执事眯起了眼睛，略带嘲讽地问道：“你知道那需要多少钱吗？”
　　古剑毕恭毕敬地道：“弟子来之前也已经略微打听过了，若是靠我自己，那肯定远远没有这等能力。不过其实霜儿的父亲也给她留下一笔钱，本来是交给老管家保管的，不料管家死于半道，他临死前就托付给了我。本想着等将来霜儿出阁的时候给她置办点嫁妆。可是既然现在赶上了这么大的事，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听说你是她爹的记名弟子？”执事审案的时候早已查过莫凝霜的档案，自然知道二人的关系。
　　“是。”
　　“看不出你倒还有几分忠义，也罢，能够追回损失，总算是对门里有个交代，于我也有几分好处，我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赔偿归赔偿，处罚归处罚，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一切还得看上面的意思，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