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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百年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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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是宿之化身、魔圣转世,那总归得有个前因后果,也好让人明白是何所以然。
  长老长吸口气,缓缓道来:“弹指一挥五千年……该了结了。
  数千年前,天帝盘古命我等八人为地界长老,治理地界各国。我等在此地建立琳琅仙阁,设苦行位,广招天下能士,专解人间惑事。民间有佳话传颂:凡天地二界之奇异诡事,妖魔鬼怪,天灾人祸,但若交由仙阁,必能化险为夷,反转乾坤。
  天地二界均以我阁为尊,前来寻道者多为侠义正直之士。但这人间岂能少得了奸佞狡诈之徒!
  那人本师从我门,却自甘堕入魔道,他自命为天王,世人称其魔君。
  魔君降世,天地倒转,江河倒流,横尸遍野,乃天地之大恶极。其形如高山,面如鬼怪,步步有如泰山压顶之威。
  魔君弑神,天地九族皆沦其掌中玩物,盘踞天界,自立国土。盘古愤极,虽有创立天地之能,仍不能胜之,濒临之际只得穷其神力禁锢魔君,以免再生祸端。”
  长老顿了顿,望向西南方。那数十里开外的墨绿色森林,正有一束蓝光透出来,径直照到天上。
  “禁锢之限五千年整,天帝盘古最终陨落,其神威伴随其身形化作五颗宝石散落各地,那五颗宝石各代表了盘古的一种神威,若能将五颗宝石集齐,便能使盘古归位,彻底摧毁魔君!”
  意思大概能够明白,可要在这偌大的世界中寻觅五颗石头,无疑等同于大海捞针,除非这其中有迹可循:“怎么样才能集齐它们?”
  “盘古之精血流转于六道轮回之中,随轮回而附着于魂魄之上,再生出来,便有天生神通,是为宿者。宿者千年一轮回,实为盘古魂归之态,以斧为志。唯有宿能寻得五宝石,五石归一,盘古归位。”
  余安臣恍然大悟,之前狐妖寻得余安臣时便说他是为了那颈后印记而来,还说过自己是什么“盘古轮回之宿”,想来这个生来便有神通的人说的就是自己了:“意思就是必须得找齐五块宝石才能打败那个大魔头,而且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到。”
  短短几十个小时的时间里,余安臣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他听了一个离奇的故事,更荒唐的是,他自己就是这个故事中一环。
  这些故事听着耳熟,仿佛真是有那么一码事,不是天方夜谭,凭空捏造来的。在余安臣的脑海中似乎有些模糊印象,这或许和之前那些画面一样,是魔圣转世一同带来的。那些诸如天生法师之类,余安臣暂且接受,那些真实感觉毋庸置疑,不由分说,更何况如今这么多已经发生在眼前的荒谬事,即使再过多质疑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但有些地方余安臣还是心存疑虑,譬如说那最终堕落的魔王。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就自甘堕入魔道呢?有些事长老只字未提,似在隐藏什么,亦或是长老认为那些事无关紧要?余安臣的前半生只是一个生活在富强民主和谐友爱社会中的年轻人,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生来便是极恶的人。
  长老看出余安臣将信将疑,便要打下最后一剂强心针:“经此一战,八位长老只剩五人。一些事如若不是亲身经历,确实难以接受。好在它能告诉你。”长老伸出二指,不知施展了何等法术,那用以寻觅余安臣的宝石便从狐妖衣袋中飞出。
  “这便是神威宝石之一,名为力。它代表着盘古那坚不可摧的体魄以及无坚不摧的气魄。”
  那物件虽名为宝石,此时却化作橙黄色液体,直直冲入余安臣脑中。那宝石本就是盘古神威所化,而余安臣又为盘古轮回所生,这二者结合如同鱼儿归海一般自然。
  余安臣感到难以言喻的舒适,那宝石渐渐融入了他身体每一只细胞中,有些画面也慢慢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杀!杀了他!”
  天空似被地上的烈火映红,远处是一只黑影,那黑影如同高山般遮天蔽日,那喘息之声足以使天象异变。近处的人们披坚执锐,是天神,那些生活在天界的天神,是阻止魔君染指人间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
  “凡人回避,吾等天神足以抵御!”
  天神们各显神通,烈焰、冰霜……但无论什么招数似乎都不能奏效,魔君的实力深不可测,那些他眼中的雕虫小技,不费一丝一毫便能轻易化解。
  余安臣眼前模糊了,他似乎就存在于那个战场,天空昏昏沉沉,仿佛就要掉下来,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天神被尽数斩首,在远处的那黑影面前,凡人的神显得那样不堪一击。那些零碎的身体散落于断壁残垣间,热血于空中挥洒,一个身影急速向远处奔去,是天帝,那是天神的神,他耗光最后一丝力气,轰然倒下。
  魔君的身体渐渐僵硬,他高声哀嚎,他是在哀悼,不知为谁,慢慢,他终于变为一尊石像,矗立在天界的最中心。
  天变得漆黑,远处的石像下堆满残肢,幸存者们托着身体在红色的大地上行走……
  好一副悲壮的画面!
  余安臣猛地清醒了,他回到了现实中。那些画面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天神的惨状令他久久不能释怀。若是有一个人能终结那魔君,那人为何不能是自己!余安臣彻底接受了。
  “看来神威宝石已经与你结合,你将继承盘古那坚不可摧的意志!”长老见状道。
  “让老夫领教一下这坚不可摧的体魄如何!”空中传来浩荡之声,那声音浑厚坚毅,充满力量,似乎能够驱散一切邪祟。
  众人抬头望,只见空中悬停着一把大剑,剑上跳下一人。那人满脸横肉,横眉怒目,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威风!那人于空中作冲拳姿态,似要在落地时施展猛烈一击。自上而下的压迫感未让余安臣畏缩,反而激发出了他接下这一拳的决心。那人迅速逼近,拳力似让山间泛起微风,直向余安臣呼啸而去。余安臣身体下沉,右手握拳,做出和那人相似姿势,那一瞬间似有些什么在体内流转,拳中聚集着力量,仔细看,那指缝间正泛着一丝丝金光。
  那人身形愈发逼近,拳风便愈发猛烈,强劲的风气让余安臣的头发四处飘散,就连双目也难以睁开。二人同时蓄力发拳,两拳相接的瞬间只听见“咚”的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伴随着一道金色的波纹四散开来。云雾或鸟兽尽数散去,只剩下几声回响摇荡在山间。这一拳属实猛劲,若是换作前日的余安臣必定躲闪不及,抑或是被拳劲冲击得粉身碎骨,但如今他身体中有些什么驱使着,竟然稳稳接下了这一拳,余安臣切实感受到身体中正有一股力气缓缓恢复中。
  余安臣缓过神来,那空气中竟飘荡着一些细微的冰晶,再一瞧,原是狐妖在一旁施了法术,在二人的拳头相碰撞前先凝结冰盾为余安臣做了缓冲——他生怕那人的一拳下去余安臣挨不住。
  狐妖看着那人,眼中似有一些火气,或者说是埋怨:“不知轻重的老东西,万一!”狐妖欲言又止,只做无奈叹息,想必他也拿面前这个顽童毫无办法,况且余安臣本可以闪避,但他却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想来那神威宝石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那人挺起身子,余安臣惊了,一是惊叹世间竟有如此肌肉横飞之人,他袒露着半边身子,粗布衣服上没太多装饰,那虎背熊腰下似有拔山举鼎的气力。他站在余安臣面前如同高山一般,足足比余安臣高出两三个脑袋,余安臣只能与他的胸脯平视,粗略推测他至少有两米五六之高,这才真乃力拔山兮气盖世!其二,便是惊叹自己竟有勇气去接下这一拳!
  那人哈哈大笑,似是赔罪:“我并未发力,不必紧张!”
  狐妖给余安臣介绍这位威风堂堂的猛士:“此人名为武岳,也是仙阁的苦行。江湖人都称他为‘丧钟’,乃是地界前十的高手。”
  “丧钟?”
  “没错!”那人似是十分自豪,举起那可跑马的手臂道:“我这一拳若是砸到平常人身上,‘咚’地一声,就像敲响丧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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